用眼睛看啊。

溫羨不由自主看向了一邊的林凡大哥，只見他臉上笑容淡淡，和從前一樣話不多的樣子，不過卻不再向小時姐那邊看，而且喝酒的頻率也有些高。

這一杯又一杯的，到底是高興還是因為其他，大概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

再看另外一邊的玄音，或許是氛圍太好的緣故，她表情沒那麼冰冷，眼角處染了些許艷色，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她身體微微地依靠在東方大哥的身上，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眼裡偶爾會流露出一絲懷念。

將目光收回，溫羨決定好好的吃着面前的食物。這種事情，其實和他無關的。但如果小時姐真的成了自己嫂子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頓飯吃得還算熱鬧，畢竟一人一句，也都有話聊。再說說自己一路遇到的奇人異事等等，大半夜也就這樣過去了。

吃到後面，大家已經不拘泥於圍着桌子坐着，而是各自坐成一團說著話。

“終歸海里的海獸有多強？”時玉趴在欄杆上，眼睛看着墨黑的海面，她的身邊，素年灌了幾口酒，很有顏色的把這問題拋給了一遍的溫珩，“你來答。”

“在人族和妖獸生起爭端的這麼些年，海獸一直不曾參與。不過海域面積寬廣，裡面派系比起人妖兩族來說，只多不少。”有派系就會有爭端，看似祥和的海底世界，其實也暗流洶湧，“要說海獸中具體有多少強者，誰也說不上來。但是海獸的底蘊卻是最強的一個，這點毋庸置疑。”

隨着溫珩的話，時玉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

人妖海三族算得上是三足鼎立，海獸生活在水中，和陸地上的生物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海獸要插手人妖兩族之間的事，說實在的，這也確實非常危險。

只要人妖兩族實力削弱，海獸一族只會更加高枕無憂。

“這一千年來，海獸可有人走出最後一步？”時玉道。

溫珩搖頭，“沒有。”無論有多驚艷絕才，最後全都老死在海底。

“那你說它們會不會……”

“有可能。走投無路的時候，兔子都會咬人。”

他們兩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不過卻沒刻意避開大家，其他人想聽還是能聽到的。

“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程少恆湊了過來道，“海獸怎麼了？”表情還這麼擔憂。

時玉看着他，又看了看眾人，最終還是解釋道：“你們還記得三族上一位成仙的是誰吧。”

成仙之兆，整個九重天無論哪個角落都會看到異象，所以無論是人族、妖獸還是海獸，只要有人登仙，那就一定會有跡象。

而上一位成仙的人，正是幻宗的上上上上任宗主，乃是人族。

對於踏上修鍊一途的人來說，不管是妖獸還是人族，只要走上了這條路，不是向天爭命，那就只能是以隕落結局。

海獸也是如此。海獸底蘊強大，強者眾多。族中一直無法踏出最後一步，它們逼急了，指不定會將目光方向曾經出過好幾位仙人的大陸。

畢竟，海獸習慣生活在海里，但並不代表它們就離不開水。

“這麼說來，妖獸遲遲沒有舉動，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忌憚海獸了？”林凡道。

這點關節，腦子裡稍微有點格局的都能想到。

“對。”素年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眾人：“……”

原先以為對手只有妖獸，現在突然又冒出了一群更強大的海獸來，這種感覺……還真是酸爽。

“這樣對我們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僵持下，我們會有更多的時間。”

“話是這麼說，不過只多個幾年喘息時間的話，貌似作用並不大。”現在稍微一閉關，那就是十幾年幾十年的，幾年時間確實改變不了什麼。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我們就找到了什麼遠古洞府，繼承了人家的遺願，一下子突破到半仙呢？”程少恆還是比較有夢想的。

對此，溫珩只是淡笑不語。

因為他這插科打諢，原本沉鬱的氣氛一掃而空。

反正債多不壓身，海獸強就強吧，反正陸地上住着的又不是人族一族。

“來來，我們繼續喝酒。”風洛招呼道。

等給程少恆斟酒時，程少恆卻覺得自己的後背有些不太對勁起來，“我背上好癢。”他想伸手去撓，但很快那骨癢意卻化為痛感，讓他整個人一抽，不由慘叫出聲：“啊！！”

這番變故只在剎那，等大家都看過來時，他已經痛的在地上打滾，嘴裡慘叫聲不絕。

“你怎麼回事？”風洛被嚇了一跳，酒水全都灑在身上也渾然不覺，他想上前去看程少恆怎麼回事，可人卻被林凡被拉到了後面，“別過去。”

這會兒程少恆臉都痛得扭曲了，額頭、太陽穴處的青筋都爆着，眼睛裡滿是鮮紅的血絲，兩隻手更是碰什麼什麼就化成碎片，顯然是控制不住自身的靈力。

“二師兄！”唐微白臉上一白，她想過去看看，但同樣也被徐瑾瑜給擋住了。

時玉走上前，稍微感知了一下後，表情略微古怪道：“你們別急，他沒事。”

“沒事？”人都這樣了，還沒事？

“火鳳精血霸道無比，”時玉稍微點了下，“程少恆之所以會痛苦，是因為他的肉身承受不住，不過他如果能挺過來，那好處就不止一點了。”

之前那塊鳳凰翅是一整隻火鳳的精華，包括七滴火鳳精血也在其中。本來程少恆吃完之後沒半點動靜她就覺得奇怪，還以為是自己失敗了，但現在看來，有可能是程少恆自己有點古怪，一開始將效果給壓制住了。

“原來是這樣。”大家頓時也沒心思再喝酒聊天了，全都在一邊給程少恆護起法來。

這一護法就是一夜，等到海上朝陽升起時，血人一般的程少成同欄杆上一頭扎進了海水裡，等洗得清爽後，這才飛到了眾人面前。

不錯，是飛。

他的背上，長出了兩隻火紅的翅膀，仔細一看，正是和火鳳翅膀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