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玫取了行李,走出機場。
“冰玫。”突然有人叫自己。
“你怎麼在這兒?”冰玫看清來人,竟然是連靖。以往雖然接觸得多,可冰玫還不曾這樣近距離地仔細看過他,大概是熬夜,他原本就有點蒼白的臉色更是添了幾分病氣,可絲毫不影響他長得很好看的事實。
“來接你。”連靖笑着說,“餓嗎?車上有吃的。”
如果說王瀟朗的信息給冰玫帶來一絲心理的溫暖,那連靖帶來的則是更實際更具體的溫暖,坐在他的車上,暖氣開得很足,冰玫的臉有點白裡透紅,在連靖看來,很是好看。
“哇,有人接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冰玫調整了座椅靠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來看看咱們的大暖男都給我準備了啥好吃的。”
冰玫邊說邊打開原本放在副駕上的一袋零食,裡面有一些切好的水果,還有一份草莓蛋糕。
“保溫杯里有張媽托我帶的紅棗桂圓茶,她說你喜歡喝點熱的。”
“謝謝。”冰玫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
“你怎麼這麼容易就哭啊?”連靖笑着說。
“哪有?”冰玫只是熱淚盈眶好嗎,眼淚又沒有掉出來。
“以前沒有人對你這麼好過吧?”連靖笑話她。
“嗯。”冰玫想了想,似乎是沒有人對自己這麼好過。王瀟朗的好,似乎都是大方向上的,他不會給她這麼細緻的溫暖。
“連紓的事情聽說了?”
“嗯。”
“一開始,他們說公司會來一隻小綿羊,他們本來的計劃是,吃下你的工作室,再找個機會,把你踢出去。”
“哦?”冰玫笑着說。
“可沒想到,這哪裡是小綿羊,你分明就是一隻野心勃勃的大灰狼啊。”
“哈哈哈,哪有。”
“連紓手上還有百分之十,賣是遲早的事,但是你出面,肯定是買不到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些散戶手上的股權,都在你手裡吧?”
“你大哥都查不到的事情,你倒是查到了。”冰玫並不否認。
“連城剛愎自用,新星在他手上,本是走下坡路的。我倒是不在乎你有多少野心,反正新星姓什麼,我也根本不在乎。”
“那你今天跟我說這些,總不至於是閑聊這麼簡單吧?”
“連紓那百分之十,我在着手收購,到時候我手上會有30%,不如,你跟了我?”
“哈哈哈。”冰玫沒有說話,只是大笑。
“很好笑嗎?”
“不好意思,你這是在潛規則我嗎?”冰玫吃完最後一口蛋糕,“這個好吃。”
“你以為,我千里迢迢跑這邊來,是幹什麼?”
“吃下新星。”
“那你以為,我吃下新星又是為了什麼?”
“那倒沒想過。”
“我之前跟你提起過鋼琴皇后吧?”
“嗯,那個靈魂不是很高尚的葉晚人。”
“我想拿下新星,是為了有一天,那些曾經看不起過我的人,都要仰望我,那些說小草莓是阿貓阿狗的人,都不再有膽量讓我聽到這些話,說到底,我爭名求利,為的,不過是可以不被打擾地做自己罷了,為了有朝一日,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為所欲為,去選擇我想要的鋼琴老師,去愛我想愛的人。所以,你覺得我會為了區區股權,就違背初心,犧牲自己的靈魂嗎?”
“你……很好。”連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到了,謝謝你來接我。”冰玫準備下車。
“冰玫,”他拉住她的手,“去愛你想愛的人?難道你心裡有人了?”
“嗯。”冰玫鬆開他的手。
“是誰?”
“王瀟朗。”
“竟然是他?”連靖第一次愛人,第一次向人示愛,卻不想冰玫將此誤解成了某種交易,他不急於解釋,總覺得來日方長。
只是,冰玫心裡的人,竟然是王瀟朗。他眼裡的光亮終於又淡了下去,當醫生那邊告訴他,類似病例在學術上有了較大突破,治癒率大大提高,合適的心臟,也正在尋找中。她燃起了他生的意志,這一刻,卻又親自澆滅了它。
冰玫下車後剛打算拿後備箱的行李,卻聽見“砰”的一聲,連靖倒在了地上。
“連靖連靖,你怎麼了?”冰玫慌了,他一直都表現得那麼正常,以至於她忘了,他是一個病人。今天為了接她,在機場熬到這麼晚,身體肯定吃不消。
“葯,葯,對,吃藥吃藥。”冰玫伸進連靖的西裝口袋,果然,他帶了葯。
連忙給他喂下,冰玫開車把他送去醫院,打通連靖秘書的電話。
“對不起。”冰玫一臉疲憊,看着病床上的連靖,她滿心內疚。
“沒事。”連靖醒了過來。
“你怎麼樣?還疼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不要走。”連靖拉住冰玫的手,“哪裡需要親自去叫,床頭有呼叫鈴。”他的聲音很虛弱。
“哦哦。”冰玫連忙按了呼鈴。
“如果,如果我是一個正常人,你會選我嗎?”連靖有氣無力道。
“你現在需要休息,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
“不。剛才心突然疼起來的時候,我以為,我的生命結束了,可是,我還有好多話沒有跟你說,我以前總覺得慢慢的你就會看到,慢慢的你就會知道,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可你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我要告訴你。”
“我,我何德何能。”
“不,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姑娘。”
“那一定是你見的人太少啦。”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這個,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何況,你的病,並不是不治之症,你昏迷的時候,我和醫生了解過,他建議儘早安排手術。”
“我知道。那如果我好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好。”冰玫撒謊了。
“你說你心裡的人是王瀟朗,那麼他呢?如果他也在乎你,為什麼要放你一個人來這麼遠。”
“我…”冰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正在此時,張媽帶着草莓和玫瑰來了。
“媽媽,媽媽,我好想你。”小草莓輕輕地說。
而小玫瑰,看着連靖躺在病床上,似乎也是明白了什麼,一雙眼睛緊緊盯着他,也不說話。
“小玫瑰不怕,叔叔休息一下,馬上就會好的。”冰玫抱起玫瑰,安慰道。
“爸爸,爸爸。”似乎是得到了鼓勵,小玫瑰開口就喊了起來。
連靖虛弱地笑了,“還是寶貝女兒好。”說著伸手和她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