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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芳菲幾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胡姬跳舞,忽然聽到旁邊響起一陣吵罵聲,原來是隔壁酒肆客人爭搶位子在吵架。

樂芳菲五人所選的地方是飯館,隔壁是酒肆。酒肆是胡商開的,有胡姬常駐跳舞。酒肆的胡姬偶爾會到飯館這邊串場。因為酒肆飯菜不好吃,很多客人會先在飯館吃了飯,再去酒肆喝酒。

已經開始入夜,飯館和酒肆的生意都非常好,高峰期常常會不夠座位,飯館這邊倒還罷了,可以等前面的人吃完翻台,但酒肆那邊大部分人坐下後就不在動了,今天沒有位置就意味着得明天趕早。

有一伙人來晚了,酒肆已經沒有位置,他們用銀子跟一桌人換了座位。本來這事兒沒什麼,但是後面又來了一批人,說那位子是他們提前預定的,讓那伙人把位置讓出來。

兩伙人說話都挺硬,人數又相當,彼此誰也不願意讓,於是酒侍出來調解。原來最後來的那伙人確實預定了位置,只是因為他們來晚了,酒肆就把位置給了先來的人,也就是用座位換了銀子的那幾個人。

酒侍非常為難,按照道理預定過了時辰就等於取消了預定,最後來的這夥人是沒道理的,可偏偏這夥人是本地的地頭蛇,酒肆的老闆惹不起,而出了銀子換座位的人只是過路客。所以酒侍就想着讓最後來的人給坐着的人出一些銀子補償。可誰知道偏偏那過路客也是硬氣的,坐在那裡就是不走了,直說自己不屑銀子。

“老子有的是銀子,不如我給你錢,你從老子眼前滾開,別耽誤老子看胡姬跳舞。”

“什麼老子不老子,你是誰的老子?老子跟你說,這個位置是老子的專座,除了老子沒人敢坐,你小子要是不讓開,老子讓你走不出這凃城!”

“哦?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出不了凃城,兄弟們抄傢伙!“

“噗”冉玉黍捂着嘴笑起來,“這兩伙人好逗啊,老子來老子去的,到底誰才是老子?”

冉玉顏打了冉玉顏一下:“不許說粗話,好好看戲。”..

“還看?那邊要打起來了,兩邊離得這麼近,這邊肯定被牽連,”樂芳菲趕緊叫小二,“結賬,結賬。”

小二過來收錢,童璽搶先結了賬。

樂芳菲皺眉:“又是你請客?總是你付錢不好。”

童璽擺手道:“我是男人,自然該是我付錢,讓你們女孩子付錢說出去我多沒面子。”

冉玉顏:“還有這種說法嗎?”

童璽一挑眉:“我這叫大男子主義,我樂意就行。”這是他前世的習慣,來到這裡才幾年就經歷了太多事情,都讓他快要忘記自己是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了。

就說話這點功夫,隔壁已經打起來了,兩伙人還都帶了刀劍,眨眼就是血肉橫飛,頓時場面雞飛狗跳,嚇得酒肆里的客人往外跑,很快就連飯館的客人都跑了。趁着亂,有不少客人沒付賬就跑了,兩家店鋪的掌柜今晚估計要哭死。

樂芳菲五人跑得挺快,童璽抱着冉玉黍,樂芳菲抱着冉玉仁,冉玉顏提着裙角,五個人很快就脫離戰區,躲在街口的大樹後面伸頭看熱鬧。

“哪邊能贏?”冉玉顏問道,“話說官衙的人還沒到么?這些人拿着刀劍這樣打,太可怕了吧?”

樂芳菲和童璽對視了一眼,然後看着那邊濺血的街道:“感覺有些怪怪的...雖然梁國沒有限制人們上街攜帶刀具,可是地方官衙為了地方上的安寧都會採取一些措施進行管制,像這樣使用刀劍打架,造成的後果遠比群眾鬥毆更加可怕。”

童璽也皺起了眉頭:“凃城似乎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太平...我原以為南方比北方更安穩,現在看來要重新評估了。”

冉玉顏猶豫着道:“我倒是聽爹娘提起過,說南邊民風自由,因為天高梁王遠,朝廷對南邊管束少,以沂水為戒,南北兩邊民間風俗差別特別大。”

冉玉顏的父親早期也往南販貨,只是其中利潤不如往北多,後來因為要給妻子娘家貼錢,這才只做利潤更高的北邊生意。

“我爹說,南邊地方上的地頭蛇千萬不能得罪,就連當地的官衙都不敢為難他們,他們就像當地的土皇帝一樣。尤其是偽帝叛亂之後,南邊幾乎跟脫離了朝廷控制一樣,都是當地人自治。晉人入梁快兩年了,也沒能把當地的官員換成他們自己的。”

“還有這樣一說?難怪費縣裡有晉軍駐紮,而這邊凃城就沒看到,原來晉軍的手沒伸到這裡來。”

“若說晉人以前可能想管這裡,可現在他們才懶得管了。”

“對了,費縣的晉軍總要往南撤,晉人不打算走凃城,那就意味着他們會沿着沂水南下,之後再轉陸路?”

“應該是了,走水路是最快的,可惜我們沒那麼多錢包船。”

之前在費縣的時候,碼頭上也有船隻南下沂水,可無一例外都是甲字號船,船資是乙字號船的十倍不止,位子還供不應求。樂芳菲一行十幾個人,錢是肯定不夠的。

說話間,那邊街上的景象已是慘不忍睹,刀劍無眼,傷到了就是一條命,只有運氣好的才能撿回半條命。鮮血染紅了店鋪的大門和門前的街道,原本熱鬧的酒肆頃刻便成了地獄。

為了一張桌子幾個位子,就連生命都不要了,要怎樣愚蠢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可現實就是這樣,有的人就是這樣做了,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

這就是人生大起大落,原本還在說說笑笑的人,轉瞬間失去了體溫,閉上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今天這一場變故,比逃命之路上遇到的危機還要令人震撼和難忘。

樂芳菲五人臉色都變了,再沒有看熱鬧的心思。樂芳菲還捂住了冉玉仁的眼睛,不讓他看到那邊的慘狀。

“我們走吧,天也黑了,該回客棧了。”

原本輕鬆的心情變得沉重,冉玉黍自己走在冉玉顏身邊,童璽則把冉玉仁從樂芳菲手裡接過去抱着,樂芳菲一行人拖着步子往客棧走。

咿咿呀呀~姬人的歌聲依然在街道上回蕩,之前聽來還有幾分趣味的悠揚歌聲,在黑夜的映襯下變得詭異起來。

“姐,我害怕...”冉玉黍緊緊握着冉玉顏的手,“這裡的街道好黑,怎麼不點燈呢?”

好像是為了迎合冉玉黍的疑問,街道上幾乎人家點亮了門前的燈籠。只是這些燈籠都是大紅色的,夜色下瞧着有些怪異。

“紅燈籠,有人要成親嗎?”冉玉仁似乎是此刻最膽大的一個,還不是很明白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的孩子,瞪大了眼睛瞧着那一串串紅燈籠。

“辦喜事都要敲鑼打鼓,現在街上這麼安靜,怎麼可能是有人成親,小弟這都想不通,可真笨。”冉玉黍不客氣地回答冉玉仁。

冉玉仁可能是習慣了冉玉黍時不時地諷刺,也可能是壓根就沒聽明白,歪着頭繼續問:“二姐,那你說這些人家裡為什麼要掛紅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