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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沐洵怔然,事情查到這一地步,着實出乎她的意料。

于洋說的事情太令人震驚,又只是于洋一人之言,連個物證都沒有,很難取信於天下。

所以不能冒然公諸於天下。

所以這件事知道了也只是給她提供了一個方向,但接下來該怎麼查,她卻有些為難了。

想來想去,似乎還是只能從崔首輔這裡去突破。

這件事里涉及到的兩個人永嘉帝和崔首輔,永嘉帝在宮裡,從不出宮,她很難去追查,也很容易打草驚蛇。

崔首輔那裡還好突破些。

只是要追查崔首輔,她就得再回京一趟,她原本的計劃是帶着蕭雪蔓去西北的。

京城的形勢詭譎叵測,她若再回去,就要做足了應對的準備。

她一時有些躊躇,沒有說話。

袁昊從外面進來,神色激動的拿了張紙條過來:“世子妃,剛剛收到的世子的飛鴿傳書。”

薛沐洵接過來,看了上面的內容後,眉頭先是以緊,隨後又舒展開來。

“這些不用發愁下一步該如何做了。”她將紙條遞給孟素心看。

孟素心接過紙條,見只有兩指寬的紙條上寫了一句話:“多年前事情有因,盼速來一聚。”

她眉頭挑了下,取笑薛沐洵:“你們兩口子這也算是心有靈犀了。”

薛沐洵微笑,心情愉悅起來,吩咐袁昊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去西北的東西。

其實也沒有太多收拾的東西,他們來重慶府的時候並沒有帶多少東西,現在不過是多了她們在重慶府添置的一些物品。

唯一需要特別注意的便是于洋一家人的安頓問題,薛沐洵去見了于洋。

黃三水將于洋一家人安排在離平安客棧不遠的一家宅子里,那宅子地處一條安靜的巷子里,是個小兩進的宅子,由黃三水安排的人日夜守着。

她到宅子門口的時候,便看到松青怒氣沖沖的扯着他娘往裡走。

“娘,我告訴你多少回了,讓你不要管她,不要管她,你竟然還將我們住在這裡的事情告訴她,不出明日,你信不信,她肯定就要跑過來了。”松青說話的神色憤然。

松青娘神色訥訥的抹淚:“她縱使再不好,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當娘的哪裡能說捨棄就捨棄自己的孩子。”

松青氣的跺腳:“薛姑娘說讓我們在此處安靜度日,給爹調養身體,你倒好,將此處告訴了她,她三天兩頭的來鬧,爹的身體估計很快就要被氣跨了。”

聽兒子提起薛沐洵,以及丈夫虛弱的身體,松青娘也慌了:“那,那現在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啊?”

松青嘆氣:“自然是.......”他說到一半,覺得不對,抬頭看薛沐洵正含笑站在穿堂處。

剛才太着急了,竟然就拉着母親在門口說起話來,松青臉一紅,猶豫了下,隨即毅然的開口:“是這樣的,姑娘......”

“就是你軟禁了我爹娘與哥哥?”一道略帶尖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薛沐洵回頭,看到大門處護衛正攔着一個身穿粉紅色衣衫的姑娘。

那姑娘一邊推搡着護衛,一手掐着腰瞪着薛沐洵。

薛沐洵想起黃三水對於于洋家的調查,猜到她便是松青的妹妹松溪,便示意護衛放她進來。

護衛鬆手,松溪氣勢洶洶的就衝到了薛沐洵跟前。

“就是你軟禁了我爹娘和哥哥啊?”她瞪着眼上下打量着薛沐洵,見她衣衫華貴,眉目如畫,有些枯黃的臉上閃過一抹嫉妒。

松青黑着臉一把拉開了她:“你胡說什麼呢?誰說我們被人軟禁了?是人家欣賞我的畫技,請我來此處潛心作畫的。”

松青娘一邊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薛沐洵的神色,驚慌失措的拉着松溪:“我的小姑奶奶啊,你怎麼來了啊?”

松溪沒理會她娘的問話,看着松青撇嘴:“拉倒吧,就你的畫技啊,在外面擺攤十天半月都賣不出一幅去,怎麼會有人專門請你來住這麼好的房子,請你作畫?”

“你......”松青被氣的臉色鐵青,偏偏又說不出反駁的話。

松溪伸出手掌,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居心叵測的想軟禁我的家人,識相的就拿出錢來補償我們一家人,否則......否則我就去官府告你!”

“松溪!”松青氣的抬起了手掌,恨不得給這個不懂事的妹妹一巴掌。

松溪靈活的往她娘身後一閃,躲過了松溪的手。

“你要告我?”薛沐洵嘴角翹了翹,饒有興趣的看着松溪。

松溪撩了下有些枯黃的頭髮,故作驕傲的抬了抬下巴:“你若不拿銀子補償我們一家人,我就去告你。”

“你一定還不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吧?告訴你,我家老爺可是重慶府有名的員外郎唐大善人,他在這重慶府說的話就是知府老爺都是要仔細思量的。”

“識相的就趕緊給......啊,娘啊,你拉我做什麼?”

松溪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她娘推進了屋。

松青娘雙手合十的向薛沐洵道歉:“對不住了,姑娘,今日的事情都是我惹來的,松溪不懂事,我一會兒就送她走。”

說罷,着急掀開帘子進去了,屋子裡隨後響起她氣急敗壞的聲音:“死丫頭,你胡咧咧什麼,人家薛姑娘可是你爹的救命恩人......”

“我可沒見過這樣大方的救命恩人,不僅給錢救命,還給宅子住,她這樣子分明就是別有所圖。”松溪不服氣的反駁。

松青渾身不自在的挪動了腳,滿臉羞愧的看着薛沐洵:“姑娘,我......”

薛沐洵擺擺手,表示並不在意剛才的事情,“我過來是有事和於大叔商議。”

松青見她臉上並沒有絲毫不悅之色,不由更加的懊惱和羞愧,“我爹在東廂房呢,姑娘,請隨我來。”

宅子不大,聽到松溪鬧騰的于洋自然也聽到了,薛沐洵過來時,他正汲着鞋子往外走。

“讓姑娘見笑了,是於某人教女無方。”見了薛沐洵,他滿臉羞愧的拱手。

薛沐洵輕輕一笑,沒有評論他教女是否無方,示意于洋坐下說話,“我今日過來,是詢問於大叔能否跟我同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