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誇張得，趙保國都沒忍住笑。

趙全毅聽得自然不樂意：“有你這樣埋汰人的嗎？我還能把生雞給活吞了不成？”

趙全勇就呵呵呵的笑着，一路打打鬧鬧的，回到窩溝嶺再各回各家，雞……趙保國就拎着回去了，直接扔後院兒，不用管它，反正也死不了。

他去廚房打水，就冷水洗個臉洗個手，把身上的味兒給清一清，才搓了兩把手去推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

趙保國：…………

他剛才碰到門把手了嗎？好像沒有。

門怎麼就自己開了呢？

“上哪兒去了？”門開了，古威站在門裡，打着呵欠看他。

趙保國：“……上個廁所。”

古威點點頭出去了，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臉問：“廁所在哪兒來着？”他也想上，可忘了自己不知道廁所的位置。

趙保國一指廚房：“廚房裡頭那個小門兒，過去就是豬圈，走道盡頭就是茅坑了。”

等古威上完廁所出來，整個人都不好了，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農村的廁所，怎麼是這樣簡陋的呢？

就一蹲坑，好在他是小便，要是大便了，還不得濺他一屁股？

他打着水洗手，還問：“要大便怎麼沖呀？”他提前問一下，這會兒他不大，可總不會永遠不拉，大了不得沖一衝，不然一堆便便堵斜道上，回頭人咋上廁所？還能看嗎？

趙保國就很一言難盡的看他：“咋沖？用水沖呀大哥，難道你在市裡頭，還用別的東西沖嗎？”

古威呆了呆，又拍了下腦門兒：“我睡糊塗了。”沒有抽水馬桶，又不是不能沖了，打桶水往裡倒唄。

多簡單。

趙保國回屋睡覺了，第二天，照樣往常的點兒起，也沒覺得不精神。

外頭他媽跟他大舅媽和倆表嫂子，都在廚房裡忙活起來了，外公外婆併肩子出去溜圈兒了，其它人……趙保國瞅瞅睡了一地的，打呼嚕麻牙放屁的人，都覺得沒眼看。

他從去他爸媽那屋，翻出自己的洗漱用品，動作間很輕，畢竟他小侄子李平，正睡得七仰八叉的呢。

去廚房間兒打水刷牙洗臉，凍得有點兒牙疼，湯國容抬頭就瞧見兒子出來，就給盛了瓢熱水給兌進去。

“起這麼早幹啥？”湯國容念叨着：“昨天睡得晚，又累一天，不多睡會兒。”

趙保國把嘴裡的牙膏沫吐出來：“生物鐘嗎。”

湯國容就是念兩句，也沒揪着這話不放，轉而又跟他說：“後頭多了六隻雞，也不知道誰家的，正好你起了，這兒沒你事兒，就去村裡問問，看誰家雞少了。”

趙保國就一呆，誰家雞哪？

不就他大舅家的，他親手逮來的，還能不知道？

可咋跟他媽解釋呢？

“哎呀，這雞好像是我家的。”從後院兒傳來他大舅媽的聲音。

湯國容一聽也奇怪，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就過去瞅。

趙保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了，到了磨蹭着，還是去了後院兒。

大舅媽路淑芬抓着雞翅膀，指着它脖頸兒那塊兒：“看到不，就這兒，少了撮毛兒，就前兩天鐵柱給揪的，當時還挨它叨了一口，還流着貓尿從我這兒哄了現兩塊錢去買零食呢。”

大表嫂古月英聽見就趕緊抓了抓雞脖子上的毛，十分驚訝：“還真是，這咱家的雞，咱跑這兒來了？”它還能飛呀？

再一瞅其它的雞，都被綁着翅膀綁着爪，再看數量，不正好是他們家沒走的那幾隻嗎？

誰半夜跑家去把雞給捉來了？

不會是她男人吧？古月英心就一跳，扭頭就跑屋裡去，把還在呼呼大嫂的男人給揪耳朵揪起來：“李強你給我起來！”

“幹啥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幹啥呀？我想問你想幹啥呢？你給我老實交代，昨兒個晚上是不是偷摸出去了？”

“毛病！”李強翻個身，把被子往臉上一搭，緊接着又被扯開，迷濛着睜開眼，就看自己媳婦兒叉着腰虎着臉：“睡啥睡？太陽都照腚了還不起？趕緊的的給我交代，昨兒晚上是不是偷摸回家去了？”

李強就氣道：“我有病哪大半夜的？”再一扯被子蓋了：“差不多得了，趕緊做飯去，讓我再睡會兒。”

不是自己男人？古月英就放心了，那可能是亮子？她瞄了一眼吵半天也沒能吵起的小叔子，轉身就出去了。

後院兒趙保國，正老老實實的挨着訓，他大舅媽他媽，倆個一起，訓得唾沫子橫飛，苦口婆心的，動之以情曉之理。

趙保國只能老實聽着，點頭應着，不然他媽要哭給他看，發誓保證再也不自己冒險云云，去哪兒都得向家裡長輩長請示等等。

足足被訓了十幾分鐘，倆人才放過他，回去廚房做飯。

趙保國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正想溜出去，就被忽然冒出來的李強給捉住了：“往哪兒跑你？”

“我跑啥？”趙保國就愣：“我就去勇哥家看看大爺爺他們適應不適應。”

李強就哼着笑：“你小子不把哥當哥了是不是？”

“這都哪兒到哪兒呀。”

李亮也攔着他：“你說你半夜出去，咋也不叫上我倆？就一個跑了，萬一出點事兒，叫老姑咋整？”

趙保國覺得頭疼：“這不沒事兒嗎？”

“那是運氣！”

“那是僥倖！”

李家倆表兄，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訓他，直叫他腦仁兒疼，應下了無數不平等條約，才算解脫。

吃了早飯，趙保國就去他大伯家，見他大爺爺跟大奶奶，悠閑自在的，適應得良好，眉目間儘是寬和，心裡才算放心。

趙全毅湊過來問他：“不說分我一碗？啥時候炖哪？”

趙保國白他一眼：“等着吧，還能少了你一口？”左右瞧瞧，沒瞧見他大堂哥，就問他人呢。

趙全毅嗨了一聲：“早飯都沒在家吃，跑去找猛叔商量事兒了。”

趙保國心裡就有了數，跟他大伯娘打了個招呼，就也去找猛叔了。

後頭趙全毅一邊玩手機遊戲，一邊跟着他走，趙保國扭頭就看到他，嘿嘿嘿的笑着玩手機，都不看道兒的。

“走路別玩手機。”三兩步過去，給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