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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瑜猛地想起,是了,裕太妃膝下是有一子,但是因為她和裕太妃並無多少交集,而裕太妃的兒子也早在如今陛下登基之前就早早離世,所以對這個存在過的皇伯,並無多少概念,若非裕太妃今日提起她幾乎無法記得還有這樣一個人。

而舅舅當日又說過,當今陛下,也就是她的父皇在登基之前,並不得寵,真正得寵的,是前太子,次而是裕太妃那個早逝的兒子。

腦中忽的浮動出一副生動的陰謀,而這個陰謀的主謀者,便是太后和如今陛下,她的母親……秦婠婠,在這個陰謀中,可能是充當了一個反對的角色,她屢屢出手救了太后想要害死的裕太妃母子,所以,等到如今陛下登基,太后第一個容不下她。

若是這樣,有些事情,也就想通了。

她母親明明是父皇登基的功臣,卻被囚禁,就算是因為父皇誤以為她不忠於他,可既然父皇那麼愛她,也不該囚禁她。

想來,這其中,不乏太后的手筆。

趙瑜心頭泛起一層寒氣。

或許,如果沒有父皇的愛,母親的下場,便不僅僅是囚禁,而是死!

可是,聰慧如母親,怎麼就選擇了這樣一條路呢?

趙瑜微微蹙眉,裕太妃也不開口,氣氛一時間靜默下來,片刻,趙瑜抬眸,看向裕太妃,“可惜,縱然有我母親相救,您的皇子還是難逃一劫。”

裕太妃面色倒是悲戚不濃,想來該是長年累月的悲痛令她心頭的傷早已經平息許多。

“我知道,徽兒是心甘情願的。”

裕太妃淡淡一語,令趙瑜心頭如有雷擊。

心甘情願……

這話音的意思,竟像是在說,他是為了她的母親而死的?趙瑜瞠目看向裕太妃,裕太妃朝趙瑜莞爾一笑,縱是已經白髮盈頭,這一笑,依舊風華絕代。

“我的徽兒十五歲那年,曾經隨着先皇離宮外游。”講起往事,裕太妃嘴角噙着苦笑,“回宮之後,他便央求我,日後他的王妃人選,由他自己來定,不論對方是什麼出身,都要我答應。當時我便知道,他是這次出宮遇到了什麼姑娘,可惜,那時候,我不知道婠婠是個怎樣的姑娘。”

“您決絕了他的央求?”趙瑜問道。

裕太妃緩緩道:“我的徽兒,是有望做太子的人,他的王妃人選何其重要,我怎麼能由着他的性子胡來,我給他定了戶部尚書的嫡女。”

說及此,裕太妃滿面懊惱,“自從被迫成親,徽兒便一病不起,我知道,他的病,是心病。當初,我若是知道徽兒對婠婠的感情竟能有這樣深,說什麼,我也不會逼他的,命都沒了,還要什麼皇位。為了讓徽兒好起來,我便告訴他,若是那位民間姑娘真的依照他們的約定來尋他,我便廢了他的王妃,讓他重新立妃,如此縱然得罪了戶部尚書,可我的徽兒病好了。”

“這原本是我和徽兒私下的話,只不知怎麼,就傳到了他王妃的耳中,那位王妃,自小受戶部尚書家中長輩調教,長得一顆玲瓏心,使的一手好手段,得了消息,她便暗中派人,打着徽兒的名聲對婠婠安排了刺殺。”

“她刺殺婠婠,恰好被你父皇遇上,就這樣,機緣巧合,活生生的把婠婠推到了你父皇的面前,等到徽兒再見婠婠,她便已經是你父皇的幕僚了。”

“徽兒尋了機會,和她解釋清楚,婠婠很是愛徽兒,便答應,等到你父皇登基,她便嫁給徽兒,縱然不是為妃,側妃也可,有了和婠婠的重新約定,徽兒高興的什麼似得,纏綿許久的病也就徹底好了,可我不甘心,不甘心憑什麼那個就要登基,我的徽兒就要等人家登基之後再抱個美人做閑散王爺。”

“我私下尋過婠婠,她既然有輔佐他人的能力,為何不來輔佐我的徽兒,婠婠說,一則,她不喜帝王家,發誓不會嫁給帝王,二則,她有約你父皇在先,你父皇待她有恩,她不能毀約。”

“那個時候,我是恨她的,就是因為她,徹底斷了我兒的皇位之路。”

趙瑜明白裕太妃的恨,她語落,沉默許久,趙瑜問道:“可後來,您是怎麼就又想明白了?”

裕太妃一嘆,“自然是徽兒告訴我,他從來無心帝位,徽兒是個善良的孩子,他見不得那些血腥和陰謀,他只想過平平靜靜的生活,徽兒如此,我還有什麼理由責怪婠婠,更何況,後來太后屢屢對我們母子下手,若非婠婠相救,早就……”

一嘆,裕太妃笑道:“罷了,都是陳年往事,不提也好。”目光流轉,落到趙瑜的面上,“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她的孩子,好孩子,你和你的母親,一樣的聰慧。”

趙瑜抿唇,“您大概想過,如果當初沒有給他定下戶部尚書的女兒,如果我母親進京直接就尋到了他的門前,興許,我母親就不會和我父皇有機緣認識,這樣,我母親輔佐的便是他,一切也就不一樣了,是嗎?”

裕太妃搖頭,“我原本,是這樣想過,可後來我想明白了,徽兒無心帝位,婠婠又不喜帝王之家,他們兩人在一起,怎麼會費盡心思的去謀奪兩人都厭惡的東西,他們只會琢磨着如何遊山玩水,開懷一世。”

得了裕太妃這話,趙瑜放下心來,她害怕裕太妃有這樣的執念,心底還壓着對她母親的恨。

如此,甚好。

“那條密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兩人沉默了一會,裕太妃忽然問趙瑜,“那可是一條唯有皇后和皇帝才能知道的密道。”

趙瑜心頭苦笑,因為我做過皇后啊!

可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

隨意扯了個謊,“是父皇原先告訴我的。”

裕太妃一愣,隨即嘴角彎出一縷薄笑,“他倒是有心。”

這話,便是不信趙瑜的回答,然而趙瑜只能裝作沒有聽明白這話音兒,面無異樣的笑笑。

“平皇貴妃,您打算如何處理?”趙瑜問道。

“齊煥幫着太后打壓了我一輩子,他的女兒……”沉沉一嘆,裕太妃道:“且先睡着吧,等你要做的事情做完,我再和齊煥慢慢算總賬,齊家欠我父親的帳,多着呢。”

對於前朝的事,趙瑜知道的不多,也不敢貿然多問,可有一件事,她必須問清楚,“齊煥的水軍,您知道嗎?”

裕太妃頓時神色陰冷下來,“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