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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瑜瞥了一眼陸清灼和蕭悅榕,火上澆油,“今日是臣女表姐生辰,這就是娘娘送她的生辰禮?好一個下馬威,莫名其妙向臣女發難,娘娘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打了臣女來警告臣女表姐吧!”

一語道破顧熙心頭所想。

顧熙本怒極怒,此時更是惱羞為怒,越發不可遏制,抓起面前一個茶盞,重重朝地上砸去,“蘇瑜,你好大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本宮,究竟有沒有將皇室威嚴放在眼中!”

“皇室威嚴?”蘇瑜冷笑。

“娘娘欲要羞辱臣女,卻拿大皇子來作伐子,這難道就是皇室威嚴?臣女不過和府中丫鬟說上幾句話,娘娘就欲要誤導眾人以為臣女品行不潔,這就是皇室威嚴?臣女不過說上幾句實話,娘娘就要掌嘴臣女,這就是皇室威嚴?眼下臣女表姐有孕在身,又是生辰,娘娘就讓她們母女二人跪在地上不斷掌摑,這就是皇室威嚴?”

“娘娘若是覺得委屈,臣女願意陪娘娘進宮面聖!”

一語撂下,蘇瑜下顎微揚,帶着不可一世的凌人盛氣,目光直逼顧熙。

她本就是要在趙衍府邸掀起腥風血雨,這滿目的氣勢,自然是一泄而出!

在這目光之下,顧熙竟是生生生出幾分畏懼。

她哪能真的進宮。

萬一當著皇上的面,蘇瑜又提那暗殺方訣一事,如何是好!

陸清灼眼見如此,立刻跪着向前幾步,哀求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妾已經掌嘴二十,妾的母親也掌嘴二十,娘娘若是覺得不夠,娘娘再罰就是。”

顧熙挪目去看陸清灼,下了台階,冷聲道:“今日之事,皆是由你而起,你就自罰三杯!”

陸清灼頓時心頭暗喜,居然不用她言語引到,顧熙就自動送了吃食到她嘴邊。

立刻磕頭應諾,“妾謝娘娘大恩。”

吉星一把鬆開顧熙貼身婢女的手,那婢女帶着滿面不甘,折返回去,給陸清灼到了一杯酒,送上前去。

陸清灼顫顫巍巍抬手,去接酒杯。

蕭悅榕跪着上前,“娘娘,清姨娘懷着身孕,不能飲酒,這酒,讓民婦替她……”

顧熙本就是在蘇瑜處沒佔了上風,借階而下,怒氣難消,當即喝斷蕭悅榕的話,“你算什麼東西!”

陸清灼一臉艱澀,朝蕭悅榕苦笑搖頭,接過酒杯,仰頭喝下,連罰三杯。

蘇瑜冷眼瞧着陸清灼。

路都給她鋪好,之後就是她自己走了!

第三杯酒才入喉,陸清灼頓時面色大變,眉心簇成一團,手中酒杯“咣當”落地,伸手直捂腹部,“肚子好痛,啊~我肚子好痛。”

說話間,已經地上打滾,滿頭大汗。

蕭悅榕被這突如而來的變故驚得一怔,足足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當即朝陸清灼撲上去,“你怎麼了,清灼,清灼莫要嚇母親啊!”

驚慌之下,聲音發顫。

滿座賓客,怎麼也沒料到,眼看着大戲收尾,居然還有這樣一出。

顧熙更是一驚,擰眉看着地上哎呦呼痛面色如紙的陸清灼,狐疑道:“你休要耍花招,快起來!”

……

花廳這裡,一時間亂成一鍋粥。

而彼時,趙衍書房,他正溺在寬大的椅子內,蹙眉深思,陽光透過大窗射進屋內,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神色晦暗難辨。

蘇瑜怎麼會知道他府中的路徑通向,又如何知道這丫鬟身份!

誰告訴她的!

正思緒翻滾卻尋不到一個解釋,書房大門便被咯吱一聲推開,貼身隨從回稟,“殿下,花廳那邊,出事了。”

趙衍心頭咯噔一聲,就見一個小廝氣喘吁吁從大開的門縫進來,滿面慌張焦急。

“出什麼事了?”趙衍斂了心頭情緒,身子微微向前一欠,問道。

那小廝跑的滿頭大汗,“殿下,不好了,王妃娘娘要給鎮寧侯府的蘇大小姐掌嘴,奴才過來的時候,王妃娘娘已經命人執行了!”

趙衍聞言,本就陰沉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

熙兒她要做什麼!

才讓人偷襲了方訣,好在沒有留下什麼證據把柄,現在又去招惹蘇瑜做什麼!

心頭怒氣翻滾,趙衍只覺煩躁不堪。

雍陽侯一倒,他猶如失去左膀右臂,現在,好容易憑着陸清灼,與鎮寧侯府搭上關係……

正說話,又一個小廝跌跌撞撞奔進來,不顧禮儀,直呼道:“殿下,殿下不好了,清姨娘小產了!”

趙衍只覺頭頂轟的一聲響,霍然起身,“你說什麼?”眼光一凝,直直盯着那前來通稟的小廝。

小廝被他那惡魔一般的眼神瞪着,只覺雙腿發軟,撲通跌倒在地,“清姨娘,清姨娘被王妃責罰,小產了。”

趙衍瞳仁一個渙散,撐在書桌上的手,驟然捏拳,重重在桌案上砸出。

他素日形象,一貫是溫和寬仁,此時如此姿態,讓書房內的小廝,戰慄不止。

他卻已經繞出書案,“去花廳!”

暗啞的聲音,是雷霆一般的怒火。

陸清灼腹中那孩子,雖然帶給他些許恥辱,有損他一貫形象,讓他心頭厭惡憎恨,可那孩子,格外被鎮寧侯府看重,怎麼能有三長兩短!

花廳中,靜的落針可聞。

忽的一陣腳步聲傳來,蘇瑜眼底拂過冷笑。

趙衍,你終於來了!

趙衍到達花廳時,陸清灼一臉素白,剛剛暈厥過去,碎紅跪在她身側,哭的上不來氣,蕭悅榕抱着陸清灼的上半身,哀絕痛哭。

地上,一灘血紅的刺目。

正在陸清灼身下。

見到趙衍過來,蕭悅榕忽的鬆開陸清灼,發瘋一樣朝趙衍撲過去,扯着他的衣擺,“殿下,殿下為清灼做主啊!”

聲音肝腸寸斷。

趙衍盯着地上那灘血,太陽穴突突的跳,一張臉,陰成鐵青,幾乎從牙齒中擠出幾個字來,“怎麼回事!”

顧熙端坐在上位,沉着臉,“不關我的事!”

蘇瑜頓時冷笑,“不關你的事?我表姐若非喝了你賜下的酒,會流產?滿座賓客都看着呢!”

一路極怒,趙衍這才注意到,並未清場。

一想到整件事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頓時只覺脊梁骨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