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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玉還真本身就是博學的國師,怎麼會放過這樣有趣的課題,“女王對它很感興趣么?只管拿去玩耍。”

“不妥吧,這可是至寶,弄丟了恐怕我也賠不起。”

玉還真卻笑道“這確是家傳至寶,雖然極盡呵護,兵荒馬亂時也丟過兩次,都是被人竊走。但無論是誰偷去,這紋章第二天還會回到家主身邊。你現在借去看,明日正午之前,它自會來找我。”

還帶自動尋主功能?馮妙君倒不覺得多奇異,想想自己丹田裡的印記,連生命都能強制共享,返回尋主也不算多麼牛掰啊。不過玉還真的祖先可不是個個修為通天,也有普通人,天神既然規定了只有楊家後裔才能操控它,就不能讓別人有冒用的機會。

馮妙君正色道:“實不相瞞,我也有一處印記,與這紋章上的紋飾彷彿同源。我苦尋多年而不得,只能寄望於你尋到有用線索。”

玉還真吃了一驚:“你也有天神印記,所在何處?請取出來一觀。”

“只是線條章法與你這墜子太相似,卻說不好跟天神有沒有關聯。”馮妙君苦笑一聲,“我取不出,它在這裡邊兒。”指了指自己小腹。

玉還真面色古怪:“那印記在……氣海之中?”

“正是。”馮妙君低聲道,“數年前我還是凡人時吃了鰲龍一枚龍珠,它的死魂飄出來說,在我身體當中種下詛咒。待我修行有成可以內視時,就在氣海中發現了印記。可是後來我覺出,那效果與詛咒好似毫無關係。”

“或許當真沒有關係。”玉還真啼笑皆非,“如果你的印記與我的紋章同源,那麼它根本不是詛咒,而是賜福。”

瓦特?馮妙君一下坐正,失聲道:“什麼,賜福!這見鬼的效果還能是賜福?!”把她的命和雲崕的纏在一起,算什麼狗P賜福了?這福氣誰要誰拿去,反正她不稀罕!“那鰲魚恨雲……恨我入骨,巴不得我快些死了,還能祝福我?”

那頭鰲魚難道在臨死前就已經神智不清了?

“沒有親見,無法論斷。”玉還真也很好奇,“請你將它繪出,我再仔細琢磨。”

“我……”馮妙君面色一紅,“不擅丹青。這線條過於柔曲複雜,我繪不出。”這趟回了新夏,一定要好好修習繪畫!

她一直都是自信滿滿,舉手抬足都有無限風儀的模樣,哪怕此刻穿着一襲薄紗泡在湯池裡。突然現出這樣難為情的神色,倒真有十八歲小姑娘的局促,玉還真反而覺得她更親切了些。

馮妙君換了個角度問:“你可能破解這些紋路內蘊的涵義?”一切符、訣,甚至陣法線條,都代表着天地或者人間的道理,繪出來自有效力;這鏈墜上的紋路亦然,只是能看懂的人不知道在哪裡。

至少,她在煙海樓的古籍上從未見過,連天魔秘卷也不曾記載。

玉還真伸出白嫩的指尖,摩挲圓墜上的紋路:“太過玄奧,至少要窮極世間道理才能窺得一二。最重要的是,可供研究和揣摩的資料太少了。過了這麼多年,我們都未見過第三枚紋章圖案,無法進行對比。很遺憾,我不信當世有人能夠解出……”

馮妙君的心一下就涼了。這個紋章在楊家人手裡已逾千年,他們也是難得的修行世家,無數代人的努力卻得不出一個結果。現在輪到她了,她要從何處着手才好?

不過這時,她黛眉忽又皺起。她自己氣海中那枚,玉還真也沒見過,所以不能作數。也即是說:“第三枚?你的意思是,楊家人曾經見過兩枚!”

這位女王洞察力當真驚人。玉還真讚賞地點了點頭:“正是。楊氏先人在浩黎帝國從政,任過樞密使,就曾在一份文書上見過這種圖案。你說得無錯,雖然紋路不盡相同,但能讓人一眼看出,它們同源而出。”

馮妙君凝神道:“什麼文書?”

“浩黎大帝的開國詔書。”

此話一出,周圍連綿不絕的蟲鳴似乎都停頓一下,幾息之後才繼續我行我素。

信息量有點大了,馮妙君心念電轉,一瞬間就有無窮聯想。

是了,浩黎帝國的誕生,似乎與傳說中的天神也有關係呢。

“就是那份號稱要‘為萬世開太平’的開國詔書,自此之後,浩黎大帝首立人國,平民不再任妖怪和人修魚肉。”玉還真緩緩道,“浩黎大帝首開先河,為生民立命,也因此得到了上蒼的賜福,在百年之後可以直入上界。怎樣,聽起來耳熟么?”

馮妙君目光閃動:“原來天神贈與浩黎大帝的福祉是以這種形式派發?”

“也正因為有了這世間唯一的對照品,楊家人最終才能確認,這份賜福是以契約的形式固定在紋章上,因此可以反覆發揮作用。你也知道,祖傳的東西總有許多誇大附會的傳說,許多人曾懷疑它的來歷是不是真由天神所賜,又或者是我家祖先得自哪一個上古神明或者大能之手,傳到後世成了如今的傳說。不過獲知這段歷史之後,楊家後人才覺得祖上好似並沒有誇大其辭。”

能在浩黎大帝的開國詔書上戳下這個紋章的人,就算不是天神也相差無幾了吧?

玉還真悶聲笑道:“不愧是新夏的傳奇女王,看來繼浩黎大帝之後,又有了一個上天的寵兒。”

馮妙君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給她和雲崕暗中蓋戳這人背景越深遠,她解除這份羈絆的可能性就越小。

難道真要和那傢伙下半輩子都綁在一起,同生共死?她嘆了口氣:“八字還沒一撇呢,說不定跟你的紋章根本風馬牛不相及,說不定就是有人算計於我,只不過借用了這種符文。我日思夜想的都是如何將它解去。”

算計?玉還真不掩自己的好奇:“印記的效果,很糟糕么?”

馮妙君捂着臉,點了點頭,任熱水滑過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