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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陳大昌一把將她攬進懷裡,“所以他該死!”

她鮮少見過陳大昌這般殺氣騰騰。玉還真將螓首埋在他懷裡,好一會兒才道:“其、其實……”

“嗯?”

她吞吞吐吐,小聲道:“他並沒有得逞。”

“我知道。”陳大昌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那時恰好胡天趕到,壞了他的好事。”

玉還真驚奇道:“你知道?”

“嗯,我問過胡天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口無遮攔的猴子,什麼時候賣的主!“我竟不知!”

“我給過它封口費了。”陳大昌理直氣壯,“兩筐西瑤國來的柱蕉。”

難怪那死猴子有段時間老是啃香蕉!她平復了一下心境才道:“如果胡天當日沒有救下我,你、你會介意……”

“你是玉還真,這就足夠。”陳大昌托起她的下巴,目光清澈,“我對你,絕不會有半點不同。”

玉還真突然撲到他身上,照着他脖子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陳大昌吃痛,卻不敢躲,只得低聲道:“別用牙,我明日還要參加晨議。”

上次請假,不就是因為她在他臉上頸上咬出好幾個牙印么?

她不聽,把滿口小銀牙咬得咯吱作響。陳大昌伸指在她腰側輕拂兩下,她就咭咭笑開了,順道鬆了口。

兩人這麼鬧騰一陣子,屋裡的氣氛漸漸又變了。玉還真一翻身,跨坐到他小腹上,居高臨下道:“你瞞着我這麼多事,知道怎麼贖罪么?”

想讓她消火氣,他得賣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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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戰場,瞬息萬變。

天門峽之戰以後,燕軍元氣大傷,軍心浮動。加上魏國師雲崕重掌元力,指揮修行者參戰,燕軍入侵中部嚴重受挫。

魏軍穩住陣腳,一點一點掰回劣勢,逼得對手步步倒退。

此時就看出新夏提供的援助有多麼及時,它幫助西南魏軍挺過了最艱難的時段,與王廷部隊兩側夾擊,成功收復許多失地。

在大國領袖眼中看來,燕王、雲崕就是以魏國疆域為棋盤,足足下了八個月的棋,後者終於又拿下兩場關鍵戰役的勝利,成功將燕軍打回了南部。

戰爭進行至此,已經足足三年有餘,雙方的大軍都已經精筋力盡,尤其燕國接二連三遭遇大敗,軍士早已不復從前的精銳生猛。

有人盤點過,燕國在魏境損失的人馬超過四十萬。

那可都是壯年男子。

而魏國能夠支撐下來,越戰越勇的原因,除了蕭衍和雲崕的調配有方之外,還跟它開啟的邊界交易有關——

八個月內,魏國向新夏購進了三次戰略物資,每一宗都是大生意。

新夏的糧食、裝備和藥品質量過關,這一點在上次買地交易時,魏國就已經明了。王廷司馬算過一筆賬,且不說連年征戰導致物資供應虧空、物價飛漲,魏國南部和中部已經打得山河糜爛,石頭裡都榨不出油水。也就是西部和北部地區還能籌集戰備。可要將這些資材東征西調再運去前線,成本都比從新夏買進來要高得多。

要知道東嶢所在的大平原格外富饒,糧食收上來直接就可以跨境運去魏國,路途上的損耗很小。

戰爭即是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蕭衍更是明白魏燕之爭的重要性,這當口上也願意拿出大量錢銀與新夏交換物資。

儘管他知道,新夏女王這回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

那個女人,旱魃吸血都沒她狠啊!

不到八個月時間裡,新夏進賬兩億三千萬兩白銀,這抵得上整個國家一年的財政收入。

當然,這裡面有一部分是魏國打的欠條,由於戰爭和運輸原因,國庫里一時也掏不出這麼多銀子。雙方約定,戰後十年內還清本息。

新夏搖身一變,成了魏國最大的債主。

它們的對手可沒這麼舒坦。

燕國大後方出了問題。最糟糕的不是物資供應不上,而是燕國內部矛盾重重。

燕國在異地征戰,物資消耗量至少是對手的三倍之多。為了支援戰爭,國內頻頻加稅,加上物資奇缺導致的物價猛漲,百姓苦不堪言——擺放在女王案頭的一則最新情報顯示,燕都大米的價格,已經是戰前的三倍了。

戰時條令又從富豪和權貴手裡徵用大量錢銀物資,於是貴族們也是怨聲載道。

頭一回,平民和權貴的反戰聲浪空前統一,消極怠戰的情緒蔓延到前線去,兵敗如山倒。

很快地,滄瀾平原也要守不住了。當初燕國可是花掉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這塊肥沃的平原,它一旦失守,燕軍就失去最重要的根據地,再也無力北上。

這一回若是失敗,想吞併魏國又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因此當將領們諫言撤退時,燕王暴跳如雷,當場斬殺一名大將!

迫於他的威勢,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十年來,國君脾氣日漸暴虐,百官無不知曉,都道這是他年事已高之故。人老了,就容易偏執又昏聵嘛。

只有馮妙君和雲崕明白,留給燕王的時間越來越少,完成目標的希望反而越來越渺茫。任他修為蓋世,這時也感受到了生命將逝的惶恐。

憤怒的來源,其實是恐懼。

人死了,一身修為,半生英名,盡化虛無。

雲崕在與馮妙君傳訊時,就千萬叮囑她:“燕王絕不輕易放棄,打不贏魏國,他定要另尋生路。”

聯想燕王上次派女魃潛入烏塞爾城來找她做交易,馮妙君知道,雲崕的顧慮有道理。

這一年開春,魏人終於將燕軍趕出南部邊界,收復了所有失地。

舉國歡慶,魏廷大宴三日。

馮妙君當然第一時間就接到了這個好消息,整個新夏王廷同樣長長吁出一口氣。

燕國退兵,太好了。它對新夏的危險也暫時解除了。

整個烏塞爾城,同樣熱鬧喜慶得猶如過節。

陳大昌來找她時就問道:“依王上之見,魏王接下去會做何打算?”

馮妙君正坐在湖心小島上,對着滿湖春水自飲桃花酒:“如果我是蕭衍,必然見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