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力還在沉浸於宋星對自己“精英”的評價，卻看見宋星的眼中寒光綻放，滿眼星河宛若被黑洞吞噬，眼風漸漸犀利。

宋星走近王國力，緊緊盯着他的眼，語氣冰冷到了極致。

“我就很好奇，像您這樣一個愛國的精英人士，又畢業於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歷史專業……您連漢服都不認識？”

全場鬨笑，連榮美嘉都不得不承認，宋星這臉打得，真疼！

王國力還要分辨，宋星卻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您之前對自己的評價是愛國敬業，請問王總，國力通訊的主營業務是什麼？”

王國力不知道宋星為什麼會突然cue自己問業務，心知宋星絕非他之前想象的，是一個胸大無腦的網紅。

這個問句一定埋着深坑，他卻不知道埋在哪兒。

本來只是想給剛上線的app產品做個推廣，想踩着網紅的熱度收割一波關注，想不到被打了臉，王國力開始惱火自己之前的衝動，氣勢漸漸弱了些。

但是大佬就是大佬，始終有在人前維持體面的能力。他臉上的微笑體面，聲音是強裝的鎮定，除了宋星別人卻聽不出他的慌張。

“我們國力通訊的主業有很多手機應用……”

宋星沒工夫聽他廢話：“訊接……你們的吧？”

王國力還沒意識到宋星的意圖，仍在強撐：

”網絡電話訊接是一款用戶可以使用低廉的費用，向其他本軟件用戶發送短信和打電話的手機應用，目前我們這款手機應用支持ios系統和安卓系統……“

“費用低廉？有多低廉？”宋星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王國力的廣告宣傳。

王國力眼珠一轉，意識到宋星的問話來者不善，他對着台上的榮美嘉女士抱歉一笑：

“榮女士，十分不好意思，今晚的主題應該是慈善，王某不應該藉助這個平台做廣告，也搶了宋小姐的風頭……我還是應該將舞台還給宋星小姐，您……繼續。”

宋小姐？

您？

宋星聽到這些稱呼不禁想笑，剛才罵我是狗，暗示時欽這種頂級流量不配獲得尊重，現在被我打了七寸就想藏尾巴了？

晚了！

“榮女士，您說過，拍到全場最高價的拍主可以自由致辭，我想我和王總的互動不算是違規吧？”

榮美嘉雖然不知道已經成功撇清嫌疑的宋星，此刻為什麼會對王國力窮追不捨，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榮美嘉當然不會帶頭打破。而她本人也對上流社會的虛與委蛇厭惡至深，倒是很願意看到眼前耿直的女孩質問資本大佬。

更重要的是，榮美嘉耳機里的導播，一直在推送本次網絡直播的點擊率

“聞夫人，截止到宋星澄清了辰服疑問後，我們的直播點擊量已經破了五千萬，承載這次直播的平台已經火速調整了服務器數量，確保網絡信號不會斷。照這樣下去，這次直播將會打破大國大愛有史以來的直播記錄。”

榮美嘉對宋星做了一個請繼續的手勢，宋星得到准許後，轉過頭定定地看向王國力：

“如果您不願意提到收費，那麼我來告訴您，您這款手機應用非常方便。費率也很低廉。如果一次性充值一萬元，通過官方線上電話卡進行補助之後，一條短信或一通電話只需要零點幾分錢。”

全場來賓一片嘩然——這也太便宜了！

座中不少大佬微微皺眉，都是在千軍萬馬的資本市場闖出來的，應用收費如此低廉，利潤從哪裡出？

沒有人願意做賠本生意，更何況王國力如今身家豐厚，沒有利潤哪來的這樣雄厚的家產。

這裡面，有貓膩！

白幕前的時欽低眉沉吟，然後迅速回頭喊聶茴：“國力通訊是不是上市公司？”

聶茴雖然對國力通訊有一些了解，但為了穩妥起見還是詳細搜索了一下：

“沒錯，去年成功登陸紐交所，成為中國第六家獨立上市的手機開發軟件品牌，當天以高於原定價區間185美元發行，上市首日報收2580美元，大漲大概40%，資本市場對國力通訊非常看好。”

時欽看看時間，然後吩咐聶茴：“給時彌打電話，讓他像盧遲哥哥教過他的那樣，買進做空國力通訊。”

聶茴顯然習慣了時欽手起刀落展開誅殺，這樣大半夜買進某隻股票做空的事兒也不是第一次干：“那麼，做空多少。”

時欽望着白幕上宋星的滿眼殺氣，微微勾起一抹宛如寒刀的笑：

“有多少，做多少，做到他破發、退市……我不懂這些金融市場的運作方式，但我要他……有多慘做多慘！”

聶茴微微笑笑：“明白了。”

拍賣會現場，宋星已經看出王國力陣腳亂了，她本無意在今晚禍害誰，但是既然這個人自己找死撞上來，她就必須要窮追猛打。

反正眼前這位大佬，再有三年也要進去吃牢飯了。

宋星昂着頭，準備最後一擊。

“你的手機應用，不僅是用戶之間可以打電話吧。據我所知，訊接這款軟件只要充值到一定額度，就可以隱藏撥打電話的號碼和地址，甚至可以修改撥打電話號碼，也就是說，只要撥打電話用戶充值到一定額度，他可以隨意給全中國任何一個人的手機和座機撥打電話，但是對方的來電顯示什麼號碼，都由撥電話的人說了算。“

陳於是和榮震敏感地覺察不妥，陳於是更是坐歪了凳子：

“卧槽，這麼膽大妄為么？”

裴洛不明所以：“這說明什麼？”

陳於是耐心解釋：

“咱們國家的通話服務分三種，一種是基於固定網或移動網的端到端雙向話音業務，比如打日常的電話。第二種就是由通信網和互聯網共同提供的ip電話業務。第三種是增值電信業務中的信息服務業務，比如鵝廠正在研發的一種叫做微信的東西，這個業務我很看好，將來一定會火，保不齊還得人人都有個微信號。所以我提前註冊了陳於是最帥等一系列微信號……“

裴洛狠狠敲了陳於是的膝蓋：

“你能不能說人話，為什麼我什麼都聽不懂？“

陳於是委屈地看向榮震：“你說吧我說不明白。“

榮震表情凝重：

“簡單說就是三種業務，打電話，互聯網和通信網絡語音，這兩種都需要到國家相關機構備案註冊，也同手機號、固定電話相關，一點出現了違法亂紀的行為，是可以查到出處的。這兩種屬於基礎電信業務，應持有基礎電信業務經營許可證，目前只有幾大通信運營商才擁有這一資格。第三種則應持有相關的增值電信業務經營許可證，類似微信等產品就需要擁有這一許可才能上線，王國力開發的應用，應該也屬於第三種。“

裴洛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那小星星為什麼要緊咬着費用低廉不放。”

榮震和陳於是異口同聲：“從他心虛的表情上看，他明顯沒有通訊牌照啊！”

白幕前，裴洛放下電話對時欽說：“時彌剛才說，就在咱們動手後的一分鐘，有不少人已經開始買進做空國力通訊了。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宋小姐說出費用低廉和修改撥號這兩件事兒後，就有這麼多家準備做空？”

時欽笑笑：“因為如果能改號碼，這款軟件就涉嫌……為電信詐騙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