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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看見成晝自覺地站出來,試圖想要承擔責任。卻見李莎龐大的身軀向他移動。塗著紅貓眼指甲的手,還順勢向他手上摸去。

成晝宛如被電擊般收回,李莎滿指堆肉的手,勉強在少年光潔的小臂上滑了一下。

像是緩解尷尬,李莎笑着道:

“成晝你不用生氣,這個事兒老師會處理。”

成晝皺起眉。

他不是生氣,是想要為宋星說話,卻被剛才的揩油氣得嘴角哆嗦。

還要再發聲,被宋星眼神制止。

還是護着你的手,別叫人佔了便宜吧。

李莎俯身撥通了座機:

“程校長辦公室么,請你麻煩校長過來一下。”

宋星雙眸微動,是久違了的程校長啊。

那個在聞白羽撞人後為他偏袒洗白,又在老校區拆遷一事上,一味想要同王府集團合作,差點被退休老教師“杠上開花”的那位?

宋星看向辦公室內滿牆滿櫃的獎盃證書。

李莎自己不動位置,對程校長呼之則來,在影視圈內根基深厚到了這個地步么?回想程校長當日對聞尚馬首是瞻的樣子,大概是深知自己在藝大沒有什麼政治前途,不如把握住王府集團和這項拆遷工程,多撈一點是一點。

而李莎則沽名釣譽,沒什麼底蘊卻很喜歡摻和影視劇行業。

這一正一副,一個為名一個為利,倒是般配。

宋星冷冷笑道,打從燕州回帝都的路上,她就預料到李莎會敲打自己。

以李莎的名義發表的論文大獲好評,李莎還肯定還想用沈致寧繼續牽制她。這樣就能像榨油一樣,榨乾沈致寧的所有價值,為她自己的前途添磚加瓦。

宋星心道,厚顏無恥的人見多了,但又無恥又貪得無厭的人,還真是少有。父親這樣兩袖清風的人,窮得連每個月的房貸都唯恐湊不上。而李莎這種不學無術的草包,竟然心安理得地坐在副校長的位置上。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宋星在心中默默念誦着這句話。

程校長很是瀟洒地進了房間,這位言談舉止沒什麼變化,但衣着明顯光鮮不少。

宋星盯着他襯衣上的amR品牌鷹狀LoGo,暗道程校長經過老校區拆遷工程後,果然肉眼可見地富貴了起來。

程校長還記着宋星挺身相救的情份,見到宋星眼睛一亮。

“啊,宋星也在啊,越來越漂亮了。什麼時候進老陳的組拍電影啊,我和你們陳永浩監製可是老交情了。”

宋星、成晝和白斯語三人面面相覷,只覺好笑。

《清後》拍了一個暑假,倒是常常聽見陳永浩罵沈致寧,可沒聽見他提起程校長一句。宋星更覺程校長這個人沒意思,對待豪門貴公子是如此低三下四,在他們面前卻道貌岸然。

好好的一個校長,竟然兩副面孔!

她目光放遠,望向窗外舊校區的方向。那裡斷壁殘垣,雖然已經停工,但不知道這些人會在工地上撈多少。

宋星又想起那些無家可歸的退休老師們...

李莎見程校長到位,更加理直氣壯了些。

句句瞄準宋星。

“程校長,正好您在,我作為負責學生風紀的副校長,有幾句話想當著您的面同學生們聊聊。“

程校長坐在那棵發財樹邊的沙發上,任憑張牙舞爪的枝葉遮住視線,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着手機,敷衍道:

“那行,過一會兒得去跟王府集團的幾個高層吃個午飯。還好時間還早。”

李莎賠着笑臉道:“好,耽誤您時間了。”隨即調整表情,冷眼看向宋星:

“身為公眾人物,理應維護好自己的形象,作為在藝大讀書深造的青年女演員,走到哪兒都代表着學校的榮譽。現在整個社會都在討論什麼未婚先孕啊,女演員作風不正啊,咱們藝大官方微博下面全是要求學校闢謠的。宋星,你做過的事兒憑什麼要求學校為你闢謠?“

成晝和白斯語都有些激動。

什麼叫做過的事,宋星做過什麼了?

李莎的話太難聽了點兒。

可宋星一直耐心地聽李莎講完,幾次以眼神和動作阻擋了他倆試圖打斷對話的意圖。

等到李莎偃旗息鼓,她才一臉不解地問:

“什麼未婚先孕?什麼作風不正?李校長,您的話我不是很懂。”

程校長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略微有些不滿地看向李莎。

“李校長,作風不正這個詞兒對於一個女學生來說,是不是有點太重了?”

李莎知道宋星曾經為程校長擋了一個酒精瓶,心中認定宋星故意鑽營。她直接把電腦打開,指着屏幕里成晝扶着宋星嘔吐的圖片,理直氣壯道:

“這難道不是你?旁邊的不是成晝?這不就是你們拍攝《大清皇后》的照片?連去拍戲假條也是我給你們簽的字!”

宋星仍舊是一臉懵懂,迷茫地雙眼看着程校長。

她已經日漸走紅,在商界也頗有影響力。而成晝也不像是能自毀前途的人。

想到這裡,程校長盯着宋星,正色道:

“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

宋星心中呵呵。

這些照片,看清晰程度應該是視頻截圖。回想當日是清場拍攝,所以,應該是隋黎斯或者隋吻在現場工作人員中安插人手,故意在自己即將挑選新劇本的時機拍攝了物料。

可她,從來就不怕被抹黑。

頂尖的女明星,哪一個不是萬箭穿心?

再疼,習慣就好!

宋星看向李莎,不僅聲音十分悅耳,連笑容也像秋日陽光般和煦。

“李校長,這麼大的馬賽克您都能看出來是我?您會透視?其實這個新聞我也看到了,可是文章里從頭到尾也沒有點名道姓說拍的是我和成晝啊。就算這女孩兒身上的是《大清皇后》的戲服,難道不能是替身演員么?“

她又看向程校長。

”您也知道,劇組裡不光有武替和bàopò替,還有文替,光替……所以在鏡湖能穿這套戲服,和我身材差不多的人又何止一兩個。《清後》關注度很高,保不齊戲服款式流出去,有人穿了套差不多的拍婚紗照,本來就是奉子成婚也說不定。怎麼能說一定是我呢?”

宋星的聲音越發溫和,卻一點後路也不給別人留。

“就算是我,穿着戲服在劇組吐了有什麼問題么?中暑或者吃撐了,再不然就是拍吻戲提前漱漱口,偏巧吐水的時候被拍到了。看到嘔吐就能想到懷孕?果然魯迅先生說的好,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中國人的想像惟在這一層能夠如此躍進!“

程校長皺眉思索:

“李莎同志,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莎冷哼:

“媒體斷章取義也罷,但是咱們學校官博下面,的確出現了很多留言要求學校為宋星闢謠澄清,這極大地損害了學校聲譽。“

對宋星,李莎的聲音就多了幾分嚴厲。

“宋同學,這你怎麼解釋?”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宋星定定地看着李莎手上猩紅指甲。

程校長把持着拆遷工程她不插手,兩人關係才這樣融洽。但李莎絕不會放着藝大這麼大一棵樹不去攫取利益。

她目光又轉向了牆邊的展示櫃。

那展示櫃里滿是專業獎項,都是李莎在劇組掛名而獲得的。上位者壓榨底層人的手段無非就是這些,只有她乖乖聽話,就為李莎帶來些利益。

或者是榮譽,或者是財富。

宋星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想得太美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