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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明心法師一聲佛號:“如煙姑娘的困惑也是世人的困惑,有人渾渾噩噩,有人想尋求究竟,但大多數人卻困頓一生而不得脫,這是佛語所說的眾生苦海。”

“我佛普度眾生,不是為了救他們出苦海嗎?”霞姑道。

“佛祖悟道,得大解脫,在菩提樹下說法,是為了普度眾生,”明心法師道:“佛祖悟道之前,佛在,佛法在,眾生的苦難也在,佛祖悟道之後,佛在,佛法在,眾生的苦難依然在。在佛祖開悟之前,眾生深處苦難,猶人處黑暗而不自知,以為天地間便是如此,在佛祖悟道之後,佛法的弘揚像在黑暗處給眾生點了一盞明燈,或者在遠遠的天際打開了一扇光明的窗口,讓苦難的眾生知道什麼是光明,光明在哪裡。佛法不能給眾生以大解脫,但佛法卻能給眾生指出走向光明的路,那是放下,看破,通達,得大解脫。”

“光明人皆嚮往,信佛,禮佛,拜佛,樂善好施者很眾,但眾生依然苦難依舊,”霞姑道:“在這些人,富者有,貧者有,強者有,弱者有,善者有,惡者亦有,我們常常看到,富者依舊富,貧者依舊貧,惡者前腳拜佛,後腳便對人惡臉相向,向佛者眾,真正能放下,看破,通達,得大解脫者卻寥寥無幾,難道是他們佛性不夠,還是他們心誠不夠?”

“眾生佛性本無區別,心誠向佛也屬必要,但要悟道得大解脫,那也要大機緣,”明心法師道:“縱觀得道開悟之人,至賤、至貴、至貧、至富、至弱、至強、至善、至惡着甚眾,為什麼會這樣,普通眾生放下難,他們放下易,這便是機緣,無所不缺,便沒有了擁有的感覺,一無所有,更無從放下,有了這種機緣,頓悟,通達,得大解脫便有了諸多方便之門。再看眾生,雖則一心向佛,禮佛拜佛,心不忘求佛,求佛什麼,無非生老病死外加升官發財,無非地位富貴外加祖宗子嗣,心抱有如此之多,你如何讓他放下,既放不下,又豈能看破,既看不破,便會陷入貪嗔痴的魔障,便會演繹着人世間的愛恨情仇,殺伐搶掠,便會遠離通達和大解脫。”

“大師所講,字字珠玉,灼灼生輝,更有茅塞頓開之感,”霞姑道:“但除了這些至極之人,普通眾生豈不沒了機會?”

“眾生佛性既無差別,機會也當沒有差別,但差別的是機緣,”明心法師道:“至極之人多的也只是個門徑,多的只是一個引導他開悟的法門,得大解脫最終還需要智慧,至智之人算沒到至極的境地,他也可以堪破生死苦難,以至於通達,得大解脫。”

“哪至智之人想必一定要飽讀詩書?”霞姑道。

“飽讀詩書可以添識,智慧卻只在於天性,”明心法師道:“六祖惠能目不識丁,能解佛法義趣,開悟得佛門衣缽,後為六祖廣為傳法,才有‘不立字’之說,真正的智慧在於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佛門之多智者,要得佛法奧妙,難道只有入得空門?”霞姑道。

“得道者多入佛門,但入佛門者未必得道,”明心法師道:“其實佛門裡外並無差別,出世是為了開悟求大解脫,得大解脫是為了入世,是為了普度眾生,只要心無羈絆,在哪裡修行,都是一樣的功德,一樣的智慧。”

“大師講放下,講心無羈絆才可得大解脫,”霞姑道:“財富、名譽、地位、武功等將放下容易,但對我等芸芸眾生,七情六慾,喜怒哀樂,生老病死,乃是人之本能,也是人類延續之本,如何能夠放下,如若放下,這世界又如何?”

“放下不等於放棄,放棄亦不等於放下,心沒有放下,算遁入空門也摸不到佛法的門徑,”明心大師道:“雲,‘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不是講放棄,是在講不執著,眼耳鼻舌身意為人之外形,無此便沒有了人形,畜生鬼魅都不是,色聲香味觸法為人之內感,無此感則與行屍走肉沒有區別,這六形和六感,是生命的本意,是無的美好,為什麼要放棄?感受佛法,如淋雨露,外感而心知,不礙不滯,通達流暢,處處佛光普照,照我亦照你,可謂眾生得渡。人所有的慾望無外乎通過眼耳鼻舌身意之形,得色聲香味觸法之感,如若於六感之有了一點執着,總想多得一點,那是要別人少得一點,便有了爭執,便有了嗔恨,便墜入了魔道。”

“大師這是說一念之差可墜於魔道?這是您給我解釋的究竟?”霞姑道。

“其實魔道沒那麼可怕,佛國也沒有那麼難得,”明心法師道:“大道之人成佛菩薩之德,處西方極樂,再無凡情困擾。所為魔道是芸芸眾生因為七情六慾所引起的貪嗔痴,所引起的內心的澀滯,是我們所感到的痛苦、彷徨、焦躁、驚懼等等,使我們遠離大歡喜。但眾生也不總是這樣,他們也有高興快樂歡喜的時候,而這真正的歡喜不是來自於獲得,而是來自於放下。娘把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嫁出去了,她是要哭的,但心裡是歡喜的,這是天性;在心積壓了數十年的仇恨,突然不想報了,不管是能打過對手或者打不過對手,都是歡喜的,這是通達;大災之年把家裡的糧食拿出來施捨粥湯,心裡是歡喜的,這是捨得等等。但獲得不一樣了,獲得了財富會想着更多的財富,這是貪;獲得一本武功秘籍會想着把它藏起來怕人偷掉,或者偷偷練習不管不顧,這是痴,賺了別人大便宜心裡會一直嘀咕別人會來報復,不但防備,還要伺機反擊,這是懼等等。也是說獲得越多,身的包袱反而會越重,越容易墜入魔道。大凡眾生,這樣在佛國和魔道之穿行,佛光乍現,心生感悟,便得歡喜,烏雲遮心,心生嗔恨,便有痛苦,佛國與魔道往往是一念之差,但這一念,既經得起千年的修行,也可在頃刻間化為泡影,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是要眾生遠離這紛繁的世界,而是自然地穿行其,無所羈絆,只要心無掛礙,便會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便會證得菩提,得大解脫,便會得大歡喜,獲得永生。”

“阿彌陀佛,”霞姑也念了一句佛號:“聽大師此講,我等凡胎肉體竟離佛國如此之近,也不枉了此生,只是可惜了爹娘未曾聽得,得此解脫,得此大歡喜。”

“如煙姑娘大可不必糾結於此,”弘元大師接話道:“你怎知你的爹娘沒有證得菩提,得大歡喜?”

“大師此話怎講?”霞姑道。

“一念即可成魔,一念即可成佛,”弘元大師道:“你的爹娘都是至慧至極之人,大情變故便是他們的機緣,他二人在臨走之前面色平靜,無礙無滯,諸事通達,涅槃重生,得大歡喜,這是他們自知的事。”

“我娘走的確實很平靜,也很歡喜,”霞姑道:“她心放下了仇怨,要去見我爹又多了份歡喜,她真的可以無牽無掛了。”

“其實令尊孟大俠走的時候更是得悟成道,通透通達”明心法師道:“當年為了救兒子,孟大俠和羅老施主東奔西殺,沒有獲得過半刻寧靜,在泥日寺的那段最後時刻,也許是他這一生最為安寧的一段時間,他和我師父一塵道長,還有我的佛門師父了因大師談了許多,悟透了許多道理,他自己說,這也許是他們一家人的劫數,他已經放下了所有的仇怨,一切都順遂天意。那時儘管每天都承受着毒發的痛苦,但他泰然若之,師父本想給他服點葯以減輕痛苦,都被他拒絕了,他說此生所造殺孽無數,既然要死,臨死之前用這痛苦償還吧,還清了,不再有牽掛了,他走的真是很安詳。”

“謝兩位大師指點迷津,我此生可不再為父母的事糾結了。”霞姑道。

“善哉!善哉!”明心大師道。

“再次感謝明心大師,”俞承澤道:“這是我重生之地,也是父親重生之地,此地與我父子有恩有緣,我定當重修泥日寺,報得此緣此恩。”

“哈哈哈,”拳聖駱老爺子笑道:“明心大師,你小小的泥日寺,今天可是化得一大緣啊。”

“呵呵,”明心法師笑道:“修廟也是修行,孟施主隨意是。”

“相公和歸妹姐姐能在此處安息,既是他們的緣分,也是我們一家的恩德,確實也該盡一點心意。”羅小星道。

“歸妹,歸妹,”駱柏天嘴裡念念有詞:“看來這一切真是天意啊。”

“駱老爺子此話怎講?”羅小星道。

“歸妹,位當而吉,位不當而凶啊,”駱柏天道:“古周王演得六十四卦,第五十四卦曰歸妹,主少女婚嫁,得其位則如主婦歸家,順實康泰,不得其位,則乾坤扭轉,天翻地覆,孟氏官夫人的遭遇可不是如此嗎?”

“怎麼會這樣?”不光羅小星感到驚愕,在場的人無不慨嘆這不可思議,難道古的智慧竟如此厲害?

“阿彌陀佛!”弘元大師一聲佛號,聲如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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