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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燁沒有開口回答丁冰玉的疑問。

丁冰玉轉頭看向宣燁,一眼看見宣燁極其灰敗的臉色,大驚失色的低叫道:“何用勞頓師尊大駕?師尊有事讓人來叫我一聲,我自去給師尊回話便是。”

宣燁依然沒有開口,只無力的抬起放在扶手上的右手,對着丁冰玉向外輕微地揮動了一下。

丁冰玉當即心領神會,徑直對着宣燁稟報道:“高妙儀把阿圓的變化看在眼中,從開始的震驚到狐疑到半信半疑,今日我留意她的神情,已然有九成九確定阿圓是曾經的故人。”

“師尊,清風居真的會收留阿圓那樣的傻子?!”

宣燁抬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先止住丁冰玉的疑問,他等着宣平轉動輪椅方向,讓他面對陣法能夠隔着陣法看清高妙儀的神色之後,方才虛弱地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開口道:“我來,是要你去外面,給羅潤清送封信。”

丁冰玉當即恭敬的轉身,面向宣燁拱手行禮道:“遵令。”

......

丁冰玉從國師府葯堂中出來,緩步走過三里地的距離,被領路的人接着,穿過天鷹宗和飛雲門營地中間的通道,去往羅潤清大帳的路上,不可避免的引發了騷動,不斷有人迎面向她走去,邊走邊緊盯着她細看。

丁冰玉視若罔聞,坦然自若大踏步向前走,半點沒有在意各種各樣目光的打量,她的目光低垂,始終沒有與任何人的目光接觸。

要等她在大帳中的書案後見到羅潤清,看清楚羅潤清臉上灰敗的臉色,面對着羅潤清毫不掩飾的猜忌眼神,她才簡單地解釋道:“我不是天鷹宗長老堂堂主丁冰玉。”

“我先前確實受過傷,忘記前塵舊事,一直無法恢復記憶,也無法分辨眾多說辭孰真孰假。只能化繁為簡,對救命恩人言聽計從。”

“就像師尊說的,就算如今天鷹宗的長老堂主之位空缺,我一個失憶之人,也不可能忝居天鷹宗長老堂堂主之位。貿然回去天鷹宗,多半要被人猜忌,若被人栽贓也無法替自己辯解,不如隨遇而安。”

“師尊說,我跟丁冰玉長得像,失憶後無法替自己分辨,難免被人猜疑身份。以後若是要露出面目行走江湖,可以就叫丁冰玉,等我狐假虎威的時日長了,大家自會發現我不是丁冰玉。”

“師尊派我來送信,只有一句話:羅堂主但有所問,務必據實告以實情。此乃國師府甘願等待,不願再興干戈的誠意。”

“師尊特意讓我向羅堂主解釋,他跟羅堂主說我是丁冰玉,乃是用我增加國師府的籌碼。羅堂主見到了我,自然知曉其他人跟我一樣都沒有中毒。沒有天勝境脅迫,國師府再也不願跟飛雲門和天鷹宗為敵。”

羅潤清向後靠向椅背,抬手撫向下頜下飄逸的長須,若有所思地掃視着鎮定的丁冰玉,面前的丁冰玉跟他以前見過的,除了左側額頭上,多了一片延伸到耳邊的淺淡的傷痕之外,從體型體態乃是說話的聲音,全都一模一樣。

他一邊打量,一邊沉聲開口問道:“被扣押在國師府大本營的,飛雲門和天鷹宗的人,都沒有中毒?”

“都沒有。”丁冰玉身穿黑色夜行服,平靜無畏地答應道:“關押在大本營的三百二十四人,都跟我們一樣服用過天勝境的藥丸,被天勝境控制着性命。秋敏思死了,我們還活着,先前服過的藥丸,要不了我們的命了。”

“最近四個月內,被送往大本營的清風居的人,據我所知,並沒有服下天勝境控制性命的藥丸。他們為何沒有被喂下藥丸,理由不得而知。”

“我出來之前,師尊讓我逐一去看過高妙儀,童悅,莫不為和羅志超,羅英英和羅志尚六人,他們被陣法封鎖在不同的院子里,封住了他們的穴道,無法動用武功,都能在書房中研習陣法秘籍。”

“師尊說,他們只要能破陣而出,便放他們出來,不得再為難他們。”

丁冰玉問一答十,羅潤清並沒有順着丁冰玉的思路繼續向下問話,他低聲開口問道:“說說天勝境,你見過秋敏思嗎?”

“沒有,我沒有在大本營見過天勝境掌門。”丁冰玉坦白道:“我見過天勝境暗葯堂堂主茅力陽。他是我見過長得最丑的人,體無完膚,身上有濃重的藥味,弓着腰直不起身來,據說他喜怒無常,但凡有人多看他一眼,就會被毒殺。”

“天勝境的人分成四班,日夜在大本營煉丹。他們煉丹的地方跟我們不在一處,吃喝拉撒也跟我們不同,我們若是越界,不管有意無意,天勝境對我們格殺勿論,不許我們偷窺天勝境的煉丹秘法。”

“我親眼見過,有剛進大本營的江湖人,誤入天勝境的地盤被一劍斬殺。”

“我們煉製的丹藥,會分門別類集中起來,裝入儲物袋中被拿走。據說,以前是我跟天勝境的人交接,他們都認識我,都能證實我自幼在國師府葬,不是天鷹宗的丁冰玉。我失憶後,交由宣平來辦理。宣平是師尊最信任親近的人。”

羅潤清聽不下去了,他緊接着問道:“你跟宣燁的年紀相差無幾,他怎麼就成了你師尊?”

“我也問過這個問題。”丁冰玉認真地回答道:“師尊說,我是師祖特意留給師尊的臂膀,師徒名分能讓我臣服聽話。他原本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忍心,是師祖一意堅持。”

“小時候,師祖只給師尊傳道受業解惑,對我,一直是師尊轉授師祖的教誨。師尊發現,我憋着勁要超過他,想要得到師祖垂青。他不敢懈怠比我更用功,我跟他的進益都極快,勉強趕在師祖仙逝前,我們師徒能一明一暗,順利接掌國師府。”

“這些我都沒有印象了。”

“兩年前,我蘇醒過來的時候,能夠察覺到體內的真氣運行,內力在不斷地恢復,能夠記起來的武功招式卻不多。師尊說,從二十年前,他接手國師府後,他專心煉丹,我專心習武,三年前武功晉陞先天三境,乃是神仙門派之外,絕無僅有的先天高手。”

“只可惜我的儲物袋不見了,裡面有我修習的武功秘籍。師尊說我修習的武功秘籍,乃是從問鼎門中飛出來的殘卷,不僅世間僅此一本,還要有緣人才能窺見其中的功法。我想不起來,他也無法幫我。”

丁冰玉的目光鎖定羅潤清的眼睛,拱手行禮道:“我有個兩個不情之請,羅堂主是否可以替我看看,我還能恢復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