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的誰？”
項飛宇的一個問題直接將張雲飛給問住了。
是啊，他是她的誰？儘管他們曾經朝夕相處，也曾一起歷經生死考驗，也曾彼此牽掛，甚至小昭主動親過他，可張雲飛從未真正表白過，兩人之間始終隔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沒有捅破。要是在來修仙界之前，最初以娶十個老婆為夢想的張雲飛肯定毫不猶豫地說——我是她的女人！
可是洛仙兒的出現擾亂了他的想法，在蓬萊仙域分別時洛仙兒的擁抱，還有她的眼神。甚至他想到了那個在他面前脫光光的單純善良的余心潔，儘管他無心留情，可他仍感覺到過意不去。而且這幾年幾次歷經死亡，也改變了他的想法。
人最難的就是堅持初心。
當然環境與時間也會改變一個人。或許這就是紅塵世俗與修仙界的區別。當踏上修仙一途，他明白了“堅定”的深義，不止是對修仙，對感情亦是如此。他想到了葉傾情和陸嘯霆、驚鴻仙子和孫清風、師父張揚和沒見過面的師娘，還有化為六眼飛魚的那對情侶。
總之，這個問題讓他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很多，就是沒想到合適的答案。
另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卻有點出愣，彷彿當機了一般。
“雲飛兄，你怎麼了？”項飛宇在張雲飛面前問。
“噢，沒事，剛才腦袋好像突然當機了。你剛才問我什麼？”張雲飛假裝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
“我問，你是小昭姑娘的誰？”項飛宇問。
“我，我是她最好的男……男性朋友。”張雲飛道。
小昭默默低下了頭，這就是她終於等來的答案嗎？
“那你希望她幸福嗎？”項飛宇問。
“廢話，我當然希望她幸福。”張雲飛道。
“那你覺得我給不了她幸福？”
這個問題簡直讓人無法回答！項飛宇，仙靈天宮少宮主，千年難遇的天才，高大英俊帥氣又多金，才二十來歲就已經化神境，修為在年輕一輩修仙者中絕對排第一，人品更是無法挑剔。他會給不了她幸福？
“呃……”張雲飛心中奔騰過一萬隻草泥馬，這臭顯擺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得先問她願不願意留下來。”
“我願意。”小昭突然道。
“小昭！”張雲飛輕輕喚道。他以為小昭只是一時意氣。
“我已經決定留下了，你不用多說。”小昭轉身不再看張雲飛。
張雲飛想上前去，卻被項飛宇攔住。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裡簡直是一個多餘的外人。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如果你辜負了我的表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項飛宇道，語氣中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我跟仙兒之間沒有什麼，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張雲飛沒想到項飛宇會突然提到洛仙兒，無力地分辯。
“無定手環是她家族世代相傳的定情信物，分雌雄一對。她給你的無定手環，代表着她已向你託付終身，不要說你不知道。”
“我……”張雲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窘迫，他還真是不知道。慘了，他還把無定手環給搞丟了。
“她甚至還給你立了個墳墓。”
“墳墓？我這不活得好好的。”
“她找到了你一條斷臂，以為你已經死了。”
“這……”
“而且她為了幫你報仇，大鬧紫陽劍宗，殺人無數。但她畢竟獨身一人，紫陽劍宗亦是傳承了數千年的大門派，將她擊成重傷。若非洛燁洛煌兩位長老及時趕到，她恐怕性命不保。”
“這……”
“洛神宮誓要紫陽劍宗在青洲消失。但太清劍門與紫陽劍宗有點淵源，力保紫陽劍宗，為此與洛神宮起了衝突。”
“這……”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覺得你該如何做？”項飛宇轉身坐回椅子上，悠閑地喝着茶。
“既然你是她表哥，那仙靈天宮為何不出面調停？”張雲飛反問道。
“我曾去找過她，但仙兒發誓，不將紫陽劍宗連根拔起絕不罷休！”
張雲飛無言以對了，想不到仙兒為了他居然會如此狠辣！
“如果你辜負了仙兒，只怕不用我，她也絕不會放過你。”項飛宇點出了問題的關鍵。
張雲飛知道自己再多說無用，不去一趟洛神宮或者太清劍門怕是不行了。剛好也要把神風劍歸還給太清劍門，把紫星靈戒還給烙燁。他最後看一眼小昭，可小昭依然背對着他。
他轉向項昊禎，抱拳行禮道：“項宮主，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您幫忙。我答應過摩訶陰魂軍團，找到修滅劍，助他們解除詛咒。”
“你說的是在詛咒森林的那支摩訶軍團陰魂，和劍皇景歌的佩劍修滅？”項昊禎原本一直在旁邊看戲，聞言大感意外。顯然，項昊禎亦知道摩訶軍團受劍皇景歌詛咒一事。
“正是他們！這次在暗域若無他們幫助，我恐怕也找不到孫清風前輩和聚魂仙草。”
“雲飛小兄弟放心，我一定調派所有人手，儘快找到修滅劍。”
張雲飛行禮致謝，最後再看一眼小昭，轉身走出大殿，再度轉身看着項飛宇，霸氣地道：“項飛宇，同樣的話我還給你。如果你辜負了小昭，我不會放過你！”
碎星劍出鞘，在空中放大，張雲飛躍上碎星劍，御劍而去。
項昊禎看着消失於天際的張雲飛，問道：“鍊氣境就能御劍飛行，有趣。宇兒，你怎麼看？”
項飛宇微微一笑，道：“我很期待。”
小昭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項昊禎朝項飛宇使了個眼色，退出大殿，留下項飛宇和小昭二人。
項飛宇走到小昭身後，柔聲道：“小昭姑娘。”
小昭回頭看了他一眼，走出大殿，仰望張雲飛遠去的方向，淚流滿面。
……
清風迎面而來，下方的風景美不勝收。張雲飛在莫名的落寞後，卻又有莫名的輕鬆。或許小昭跟着項飛宇，才是最好的結果。
只不過，他再一次孤身一人上路，似乎冥冥中天註定。
張雲飛決定先去靈蒼劍派找遊子懷，跟他說說驚鴻仙子的情況，然後回一趟唐門，把小白騎走，再去太清劍門交回神風劍，然後再去蓬萊仙域洛神宮找洛仙兒，或許還應該抽時間去看看他那個徒弟余心潔。
突然他覺得渾身經脈里的靈力在蠢蠢欲動，似有突破的跡象。他在偏僻無人的深山無林里找了個隱蔽的山洞，一頭鑽進去，取出項昊禎給的那一大圓瓶靈泉冰蕊茶，直接一片接一片地扔在嘴裡。靈泉冰蕊茶入口即化，雖沒有泡水喝那般清甜，甚至略有一點點澀，但味道更加的濃郁，效果更加明顯，靈力如潮水般在全身經脈奔涌。
……
兩個月後，山洞光華大盛，同時發出轟隆隆之聲，光消聲停，張雲飛從山洞出來，身上出現一層晶瑩白芒，這是靈力外放的效果，和上期築基成功一樣的狀況，只不過這種白芒更凝視，從頭亮到腳。
丹田處的靈海開成了一口“泉眼”，裝着靈液，繚繞着迷濛的白霧，這是築基成功的標誌。歷經將近三年，他終於再度築基成功了。
在這兩個月里，他消耗了整整半瓶靈泉冰蕊茶，突破進鍊氣境十一層，然後在沒有築基丹相助的情況下，直接築基成功，不得不說這靈泉冰蕊茶確實是世間神物。
而這“築基一層”只是以傳統修仙標準來衡量，實際上，只有張雲飛知道，現在他靈力的濃厚程度比常規修仙者的金丹期一層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他不只丹田處有“泉眼”，身上每一個經穴都有“泉眼”，繚繞着迷濛的白霧，吞吐着靈氣。
這次的築基過程比上次還有驚險萬分，上次只是丹田炸開，這次是全身經穴炸開，炸成個血人，真正的是體無完膚搖搖欲墜，若非上次在火域借火域之火又煉化了部份不死鳳凰血元只怕這次修復不過來，一命嗚呼。
他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有如此霸道而詭異的修仙功法。
此刻的張雲飛雙目中神光湛湛，他感覺到靈力在突飛猛進，運轉起靈始真經時，全身經空似有源源不斷的靈力在噴涌而出，心動意動靈力動，遊走全身經脈，無比舒坦。
他一指點出，靈空指所形成的光柱由原本的食指大小直接暴漲兩倍，大腿粗的樹木被光柱破開一個大洞，且餘威未止，直出數十米遠將另一顆巨樹也洞穿了才消失。
這靈空指的威力讓他喜出望外，用來突發陰人太好用了，但很快又頗感失望，可惜沒有高階靈犀指以及超階靈仙指的修鍊之法，不知道升到最高級會有怎樣的效果。
他手持碎星劍，凝視前方的山洞，突然一劍揮出，正是之前使用過的誅仙劍式第二式“靈心聖舞”，無數的劍光瞬間將山洞幾乎夷為平地！但他全身的靈力再次被抽空，同時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煞白。
這第二式“聖心聖舞”怎會如此變態？修為越高，威力越大，但反噬的傷害也越大？
殺人一千自損八百，這跟七傷拳有什麼區別？
難道是使用的方式不對？
張雲飛目前想不通，也懶得去想了，盤腿坐下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