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那種無力感才逐漸退去,鄭風感覺身體又重新屬於自己了。
“這年頭,掙點錢真的不容易啊,抓個山鼠還得會長跑,你大爺,早知道先練練了。”
鄭風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環顧左右,漫山遍野的碧羅筍靜悄悄地立在那裡,鄭風感覺每個碧羅筍後面,都有一隻山鼠正在嘲笑自己。
好不容易領了一個自己能做的任務,剛一開始就把鼠叉弄丟了,這也太打擊人了吧。
沒有鼠叉,怎麼捉山鼠?
鄭風默默佇立片刻,暗道看來得拿出一點本事來了,不然飯碗就要丟了。
“阿黃,別在那裡蹲着了,開工了!”鄭風沖一邊的阿黃喊道。
阿黃瞅了一眼鄭風,明顯對自己的這個主人已經失去信心,扭過頭去,趴倒在地上。
鄭風見狀作勢就要踢,道:“你這隻蠢狗,快點起來幹活,這次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汪汪汪!”
“好好好,就相信我最後一次,我要讓這些山鼠知道,這次我真的生氣了!”
“汪汪汪!”
“蠢狗,我什麼時候吹過牛。”
......
雖然阿黃幹活比較消極,但不得不說它的鼻子還是很靈的,沒用多久就發現了一隻正在偷吃的山鼠。
鄭風嘴角浮現一絲冷笑,已經宣布了它的死刑。
為了金幣,只好對不起了!
十步、九步、八步,然後鄭風便停下不動了。
阿黃一臉疑惑地看着鄭風,暗道這個笨蛋主人怎麼停下來不走了?
站那麼遠能捉住山鼠么?
它似乎忘記了鄭風此時手中沒有鼠叉,就算站到了山鼠邊上,拿山鼠又有什麼辦法?
難道用手去捉嗎?
鄭風停住不動,是因為這個距離對他而言足夠了。
默念咒語,空氣中的水元素漸漸興奮起來,開始在他面前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則聚合、排列。
噗!
猶如少女輕起貝唇,緩緩吐出一口軟氣,聲音輕得連近在咫尺的鄭風都聽不清楚,一道細針粗細的水箭風馳電掣般地向著山鼠飛去。
鄭風要的,就是這種殺鼠於無形的效果。
我就不信這你也能逃得過去!你要是能躲開,這個魔法師我就不當了!
不知道多少年後,會不會有人感激這隻無名的山鼠,感謝它用自己微小的生命挽救了一個可能有所作為的魔法師。
五步的距離瞬間飛過,山鼠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水箭自它的耳孔穿入,沒入了它的腦袋。
沒有讓它感受太多的痛苦,便這樣安靜地走了。
阿黃擦亮了自己的狗眼,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剛才還在偷吃的山鼠忽然一下子就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了,然後被鄭風輕鬆地提在手中。
鄭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阿黃大吃一驚的表情,哼了一聲,暗道這下這隻蠢狗應該不會再懷疑他主人的實力了吧。
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山貓啊。
勝利的果實活生生地擺在面前,阿黃的眼中閃過兩道亮光,再次看到了肉包子的希望。
不用鄭風再催促,阿黃的態度一下子幾乎轉了一百八十度,主動開始尋找下一隻山鼠。
這些山鼠已經過了幾年沒有天敵的好日子,對外界的防備疏鬆得超乎鄭風想象,接連三次,鄭風都成功了。
也就是在第四次的時候,那隻山鼠碰巧在鄭風施術的一瞬間抬了一下腦袋,僥倖逃過一劫。
不過讓鄭風感到意外的是,在接連使用四次水箭術之後,他體內的魔力竟然還有大量剩餘。
此時鄭風施放的水箭雖然非常細小,這也是鄭風有意為之,目的就是最大程度地利用體內的魔力,按照鄭風的估計,此時體內的魔力應該還有一半才對。
但結果是此刻體內的魔力大大超過了一半,四次水箭術也就用去了大約不到四分之一的魔力。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體內的魔力突然增長了這麼多?
鄭風皺眉思索片刻,卻也想不出一個答案,不過魔力增長顯然是好事,暫時找不到原因,鄭風便將此事拋到了腦後。
現在還是賺錢要緊!
有過幾次成功的經驗,鄭風與阿黃的配合越發默契,加之鄭風后來對水箭術的施放時機小心許多,之後的數次竟然全部成功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鄭風正好將體內的魔力全部用光,清點一下,一上午便捕獲了十八隻山鼠。
這個成績鄭風還是相當滿意的,因為畢竟以後山鼠會越來越多,自己的魔力也會逐漸增長,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以後捕獲的山鼠只會越來越多。
村口處,漢克一手拎着飯盒走了過來,見到滿地的山鼠,笑得合不攏嘴,狠狠誇了鄭風幾句。
鄭風當然趁勢說了幾句今天狀態不好,不然只會更多之類的話。
這個時候當然要趁熱打鐵,在老闆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這樣以後的工作才好做嘛。
漢克見這些山鼠雖然都是死的,但每個身上都沒有傷口,躺在那裡像是睡着一般,自己見了也不會感到噁心反感,忙問鄭風是如何辦到的。
鄭風答道:“哦,其實我是一名魔法師,這些山鼠都是中了我的魔法而死,這個是我考慮到你們北涼族的風俗習慣,特地採用的方法,雖然耗費魔力,但我想我應該這樣做,你沒看鼠叉都被我扔了么?”
漢克見鄭風身邊果然不見了那把鼠叉,對鄭風又是誇讚了一番,為了感謝鄭風的通情達理,雖然鄭風只捕獲了18隻山鼠,但漢克執意給了鄭風兩個金幣。
鄭風見死活推不掉,只好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兩人找了一個樹蔭,吃過午飯,鄭風對這個憨厚的北涼族少年好感又多了三分。
鄭風道:“漢克,我的魔力用光了,下午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來。”
“好的,我非常喜歡你的方法,現在還不是山鼠泛濫的季節,你回去好好補充魔力,明天我還在這裡等你。”
鄭風點點頭,笑道:“行,不過明天你要幫我帶幾個肉包子,我要犒勞犒勞這個小傢伙,不然它要罷工的。”
漢克哈哈一笑,道:“沒有問題,包在我身上好了。”
鄭風雖然已經吃得很飽,但仍然將一塊黃藍兩色相間的蛋糕塞進了嘴裡,問道:“這些糕點是誰做的啊,味道真心不錯,我能帶兩個回去嗎?”
漢克聽了笑意中多了三分溫柔,答道:“這些都是安琪做的,如果你喜歡,就都拿回去吧。”
“唔,真的嗎?那我可就不客氣咯。”
“當然是真的,安琪知道你這麼喜歡她做的東西,一定非常高興。”
既然這還是一件助人為樂的事情,鄭風便大大咧咧地接受了這份好意。
兜里揣着剛剛掙來的兩塊硬幣,手中拎着一個木盒,鄭風心滿意足地告別了漢克,哼着小曲往回走去。
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口,鄭風剛想進去,看了看手中的木盒,忽然來到了另一個房間門前。
“咚咚咚”
鄭風伸手敲門,不知為何,站在門外竟然莫名地有些緊張。
等了片刻,就在鄭風以為屋內沒有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間的門開了。
門內的她看上去好像有一些疲憊,但當看見門外的鄭風時,嘴唇輕輕抿起,臉上露出一絲明麗神色,就連眼底都有了深深的笑意。
鄭風乾咳一聲,道:“今天我做任務,除了有金幣拿,還送了我一盒點心。之前在新生學院一直讓你幫我做菜,挺不好意思的,於是就拿過來想讓你嘗嘗。”
禾雨念嫣然一笑,這才注意到鄭風此時手中捧着一個漂亮的木盒,道:“這麼說,我們風揚傭兵團的大團長今天良心發現,想過來補償一下小女子咯?”
鄭風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哈哈一笑,暗道這個禾雨念,是不是因為天天跟干寧那個二貨呆在一起,所以變得越來越開朗了。
他打開木盒,湊到禾雨念跟前,道:“就算是吧,你嘗嘗這些糕點,真的很好吃的。”
禾雨念見木盒中整整齊齊地擺着五塊黃藍相間的小蛋糕,還沒有吃,便被它們的賣相勾起了食慾,不禁伸手夾了一塊放進嘴中。
“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鄭風一臉期待地問道。
蛋糕一入嘴,禾雨念便睜大了眼睛,點點頭道:“恩,味道確實不錯,又香又脆,真好吃。”
鄭風見禾雨念喜歡,不由地開心笑了,將木盒一把塞到她的懷裡,拍拍自己的肚皮,道:“我已經撐得吃不下去了,這些就交給你消滅掉吧。”
“都給我的?”
“一個也不許剩,這是團長的命令,哈哈。”
說完,鄭風揮揮手向下走去。
禾雨念一直注視着鄭風回到自己的房間,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眼角抹過些許溫柔,猶如三月人間的春風拂過大地,溫暖柔和,似乎能將世間一切融化,然後才轉身走回屋內。
寬敞的會客廳,禾雨念趴在桌子上,望着眼前的四個小蛋糕,不時發出一聲傻笑。
就像乞丐撿到了金幣
就像野心家當上了國王
就像少女見到了情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