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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殺手只是用無情而冷漠的眼睛盯着他們,看着他們慢慢咽下最後一口氣。

殺手慎重地探了兩人的鼻息,確定他們沒有任何生命氣息才離開的。

慶幸的是,那一道寒芒並沒有刺中雲河的心臟,他的妖族體質在命懸一線的時刻又讓他緩了一口氣,心臟突然“砰砰”地恢復跳動。

雲河熬到了太醫趕過來搶救。

然而,敬愛的弈文太傅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大皇子遇刺的事讓武帝震怒不已。

就算雲河有妖族血統,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容不得別人傷害雲河。

難道武帝就不想雲河當太子?當然不是。

雲河是他的長子,他是喜歡的。只是雲河的妖族血統會給赤炎國帶來太多不穩定因素。

雲河的身世如此廣為人知,引人嘲笑和敵視,和他的境界太低,不能完全化為人形有關。

自襁褓以來,雲河就是一個銀髮藍眸,長着狐狸耳朵,後面拖着長長的狐狸尾巴的小半妖。

重傷後,雲河昏迷了三天三夜,高燒不退。御醫們誠惶誠恐地圍在他身邊好生照顧着。

他脖子的吊墜一直隱隱發光。御醫們幾次請示武帝,要不要把這個奇怪的吊墜拿下,都被武帝拒絕了。

武帝知道雲河的母親雲雪姬的來歷並不平凡,她留給雲河的信物必然有特殊用途。

弈文太傳的死對年幼的雲河造成嚴重的打擊,他的意識陷入痛苦的掙扎當中。他渴望力量,渴望變強,他想為弈文太傳報仇,他想找所有嘲笑過他,害過他的人算帳!

這樣的童年,他受夠了!

也許是感應到他心底的渴望,吊墜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把雲河小小的身軀籠罩了。

這光芒太刺眼,甚至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結界把房間這片空間覆蓋,任何人都不能闖進去。

在光芒中,吊墜中儲存的力量正在幫雲河洗伐髓,他在全程昏迷的狀態之下,境界由初元境突破至靈海境,再由靈海境突破至歸空境。

又過了三天,光芒散去,房間的門終於打開了,一個眉目如畫、黑髮黑瞳的人類小男孩走出來。

武帝、御醫還有侍衛們早就在外面急壞了!

侍衛們看到這個小男孩的第一反應是大喊一聲“護駕”,然後全都亮出了腰間的兵器,把武帝護在後面,就把那個來歷不明的小男孩團團圍住。

小男孩的眼神中充滿恨意!那種冰冷和怒怨的眼神讓人寒徹心骨,這並不是一個這種年齡的小孩該有的表情。

更可怕的是,這個小男孩身上散發著歸空境的威脅,讓人覺得他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停手!不能傷害他……”武帝聲顫顫的,已經熱淚凝眶,接着又吼:“都給我讓開!”

侍衛們誠惶誠恐地讓出一條通道,武帝衝到這個小男孩身邊,展開雙臂把他摟入懷中。

“雲河,朕的皇兒……對不起!是父皇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父皇保證,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武帝嗷嗷大哭。

畢竟是血濃於水,雖然眼前這小男孩頭髮和眼睛的顏色不是一樣了,也沒有狐狸耳朵和尾巴了,武帝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小男孩就是自己和雲雪姬生的孩子云河。

突破至歸空境,小雲河終於能靈活掌控自己的力量,現在的他,可以把妖族的容貌和妖族的氣息隱藏得很好。

或許,父皇真的好久沒這樣抱自己了,或許這就是他最渴望的親人的愛,小雲河內心的委屈、痛苦和憤怨正一點點地被洗刷。

不過,又有誰能補償給逝去弈文太傅?

小雲河在武帝的懷中哭喊:“父皇,你要為弈文太傅作主,他是為了救我才白白丟掉性命啊!”

武帝悲傷地說:“弈文太傅德才兼備,忠心耿耿,這次因公殉職,是我赤炎國的損失,朕也很心痛,皇兒你放心,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給弈文太傅一個交代。”

雲河從小就信任他的父皇,既然父皇這麼說了,就一定會這樣做。

“父皇,我想去見弈文太傅最後一面,可以嗎?”小雲河哭泣着小聲懇求。

“當然可以,這是應該的,你去送弈文太傅一程吧!”武帝答應了。

弈文太傅的遺體早就被收殮好。

合著雙手,靜靜地睡在靈柩中的弈文太傅,表情看起來是那麼安詳。最後一刻的痛苦和絕望都被入殮師巧妙地撫平了。

小時候,雲河聽說人去世了下葬後,遺體就會被蟲子蛀掉,千瘡百孔,最後化為一堆白骨。

小雲河可不想弈文太傅的遺體遭遇那種事。

他用小小的雙手執着弈文太傅那雙蒼白冰冷的手,悄悄地渡入一道靈氣。

他已經是歸空境修士,有這道靈氣就像一道無形的護罩,不但隔絕了空氣,就連蛇蟲鼠蟻也不能沾染這具遺體了。

封棺的一刻,淚水模糊了小雲河的視野,他無法看清弈文太傅最後的遺容。

墳墓選址在距離皇宮十里外遠的永南坡。

下葬之時,小雲河哭得眼睛都腫了。

他多麼捨不得弈文太傅就此長眠,因為一但埋下去,以後就見不到了。

他怕修建墳墓的工匠動作太大,會打擾弈文太傅沉睡,所以他用小小的雙手,把黃土一捋一捋地填埋,直到靈柩被黃土覆蓋。

雲河親自為弈文太傅刻了墓志銘,然後就開始守陵。

為了方便守陵,雲河還直接在永南坡的村子住下。武帝曾經勸過雲河,但云河並不聽。足足三年,雲河都沒有離開始過永南坡。

雲河在永南坡守陵期間,又來了幾批刺客。但全都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催眠,意識渾渾噩噩地敗回來。

他們都是被雲河擊退的。他們之所以還活着,並不是雲河沒有能力取他們性命,只不過是雲河不想太傅的陵墓沾血而已。

自從得到了吊墜的力量,雲河與生俱來的狐族傳承就蘇醒了,各種神通戰術、陣法奧義,甚至是高級的催眠術都在他腦海中,只要有需要,他可以順手沾來地使出來。

可以說,現在的人云河已經今時不同往日,再也不是當初那隻任人欺負的小狐狸,皇后和朝中的各種勢力想取他性命不是那麼容易了。

在搬回皇宮之前,雲河不但為弈文太傅的墳墓布下重重結界,還特別交代過永南坡的幾戶老實人家,要好好為弈文太傅守陵。

這幾戶人不但從此免交了很多稅,每年還能得到不少好處,況且雲河在這裡居住期間待他們不薄,他們自當是盡職盡責的。

由於沒有金銀珠寶這些奢侈的下葬品,弈文太傅生前為人節儉,功德卓越,為人處世沒有架子,還常常救濟貧苦人家,人們對他十分敬重,從來沒有人來盜墓。

就算真的有人來盜墓也不怕,不是還有雲河布下的結界嗎?

那時候,雲河的修為已經達到歸空境一重,藉助吊墜的力量,他能發揮出歸空境三重的實力。

也就是說,墳墓的結界的抗擊等級達到歸空境三重,只有歸空境四重以上的修士才能將之擊破。

二十多載之前,歸空境修士不像現在這麼多,歸空境三重幾乎已經算是絕世高手之巔了。

這些年以來,弈文太傅的墳墓一直安然無恙,也算還了雲河一個心愿,讓敬愛的弈文太傅在與世長辭後得到一片安寧。

至於武帝對雲河承諾,會給他一個交代,他是有實際行動的。

就在弈文太傅下葬後數日,行刺雲河的殺手莫名其妙地斃命在帝都一個偏僻的巷子。明顯被人滅了口,一切信息似乎斷了。

但是這件事是誰做的,其實武帝心知肚明。

皇宮裡看似風平浪靜,但實際上,守衛更加森嚴了。無論是雲河在永南坡守陵的三年,還是他後來搬回皇宮,他身邊都有各種隱衛在暗中保護。

當然,這些隱衛往往還沒有出手,那些刺客已經被雲河用催眠術擊退了,隱衛們不由得暗暗驚訝大皇子的實力,並把情況如實向武帝彙報。

除了守衛,對膳房的也管得更嚴了,一時之間,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無從下手。

有一天,武帝拉着小雲河的手在御書房裡觸膝長談直到天亮。沒有人知道,這兩父子到底談了什麼。

不久之後,年僅十歲的二皇子赫連雲烈被冊封為太子。

據說,這是武帝與皇后及各大勢力之間的一個妥協。武帝如皇后所願,讓二皇子赫連雲烈當太子,但從此以後,任何人不得再加害雲河。

其實,武帝是有心把雲河培育成才,甚至曾經想過自己在百年之後由雲河來繼承皇位。

因此武帝才會把弈文冊封為太傅,並把弈文太傅安排在雲河身邊。

武帝的意思,不只是讓弈文當雲河的啟蒙導師,將來還需要弈文輔政。

在赤炎國,太傅是指皇帝或太子的導師。

因此,讓太傅去輔導雲河,就是等於說,雲河就是武帝默認的未來一國之君。

還頒了一道暗旨,讓端木家的後起之秀端木崇為武將,輔助雲河。不過前提是,雲河要具備作為優秀繼承者的素質。

這些年以來,武帝都在默默地培養和考驗雲河。

人族和妖族大統,試問一個太傅可以隨便向皇子傳授這種完全違背傳統的治世之道,沒有皇帝的默許,太傅能瞎說嗎?其實太傅的意思,就是武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