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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怎麼敢?”尤氏聽完小丫頭荷香的報告,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是真的,姨娘沒看見,三小姐和一個男人在店裡動手動腳的。而且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男的,三小姐在店門口同他拉拉扯扯,真是不像話。我聽對麵茶樓的夥計說,那兩個男人來了不止一次了。”荷香撇撇嘴:“聽說這裡面還有趙老闆的事兒呢,三小姐開業那天,他送的好大一串東珠,要是他跟三小姐沒有那種關係,幹嘛送這麼值錢的東西?”

元嘉正愁找不到衛元熙的把柄,沒想到一來就是三個人。若是把這樣混亂的關係說給族老聽,就算老太太也沒臉再護着她了。

元嘉笑道:“怎麼?趙老闆那麼大的歲數,三妹也看得上?”

趙媽媽抿着嘴,一想起元熙設計打自己的幾十板子,她心裡就發恨,冷笑道:“就是年紀大的,出手才闊綽呢!那衛元熙年紀輕輕,身子正是水嫩的時候。說起來,還是趙老闆賺了。”

元嘉坐到尤氏身旁:“娘,您說怎麼辦?”

尤氏瞥了趙媽媽一眼:“若說衛元熙和趙老闆,我還真不相信,族老也未必相信。但若說衛元熙和那兩個年輕後生不清不白,那倒是很有可能。”

尤氏轉頭問荷香“我們若這會兒去,可還來得及?”

荷香搔搔頭:“姨娘是想捉姦在床?現在去怕是只能抓住一個了。”

尤氏猛地站起身,臉上露出一副狡黠大的笑容:“抓住一個便好,走,跟我見族老去。”

族老正氣兒不順呢,躲在屋裡不肯出門,一聽完尤氏的話,騰的一下跳起來,顫顫歪歪的闖出門去。尤氏見狀忙叫上族老院子里的小廝,忙三火四的跟了上去。

族老雖然上了年紀,但腿腳挺利索,趕到熹茵堂的時候,才不過一頓飯的時間。族老掀起轎簾,正聽見店裡元熙在嚷着“送客”。

族老冷笑一聲,朗聲道:“現在才送客,怕是太遲了吧?”

元熙登時愣住了。

蕭容湛亦是吃了一驚,轉頭看去,門帘掀起,進來一個頭髮花白,身材佝僂,拄着拐杖的乾瘦老頭。這老頭兒滿臉蠻橫,一看便知是個又臭又硬的倔強人物。

元熙見尤氏也跟着進了門,便知道族老這一行不懷好意。元熙陪笑道:“族老爺爺今天怎麼有空到侄孫女這兒來了?”

族老也不見外,徑自坐了蕭容湛的那個位子,潑去了蕭容湛喝的茶:“見了你尤姨娘就像沒見着一樣,她好歹是你的長輩,你就是這樣尊重長輩的?”

族老話里話外把尤氏的地位抬的極高,聽着倒像是衛府的正房夫人似的。元熙心裡一陣反感,按官階,我是郡主,她是平民,按規矩我是小姐,她是姨娘。我是主子,她是下人,我尊她卑,什麼時候主子要給下人行禮了?

蕭容湛站着沒動,倒是族老率先對他打量了一番:“這位是哪家的貴公子啊?”

蕭容湛背着手,望着族老沒有說話。

他這種盛氣凌人的姿態讓族老有點兒下不來台,族老冷笑兩聲:“咱們衛家雖說不是名門望族,但如今也是內府的皇商,你衛元熙又剛封了郡主,行事做派都不應該給朝廷丟臉才是。”

元熙輕輕哼了一聲,無論是皇商還是郡主都跟族老沒有半分關係,這兩份榮譽他沒出一份力,現在卻在這裡耀武揚威?元熙淡淡的望着族老沒接他的話。

蕭容湛笑了,笑的族老很是尷尬。族老揚起拐杖:“你笑什麼?”

蕭容湛止住笑:“如果我沒看錯,閣下應該是白身一個吧?”

“那又如何?”族老有些難堪,刻意避開了蕭容湛尖刻的目光。

“你一個沒有爵位的庶人,膽敢指責堂堂大楚皇帝親封的東林郡主,難道還不夠可笑嗎?”

族老臉色倏忽變了,使勁兒敲着拐杖:“你大膽!你是什麼人敢在這裡裝腔作勢?我衛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插嘴?你們兩個做出這等辱及祖宗的事,還敢這麼猖狂?”

蕭容湛冷下臉:“看你有年紀,不想和你計較,說話時候要有分寸,什麼叫辱及祖宗?”

尤氏給荷香使了個眼色,荷香撇撇嘴,壯起膽子指着蕭容湛的臉罵道:“族老,就是這個小白臉,我剛才在外面看的真真兒的,他在大堂里和三小姐又摟又親。咱們來的晚了,還有另一個小白臉早跑了,剛才奴婢親眼看見三小姐和另一個在門口拉拉扯扯,真是把咱們衛家的臉都丟盡了。”

“荷香你混賬!”元熙扯過荷香,甩手便是一記耳光。

清脆的一聲響,打的尤姨娘心肝兒一顫。荷香趔趄幾步,捂着紅腫脹痛的臉:“族老您看見了吧,三小姐她惱羞成怒,當著您的面兒就敢打人,連咱們衛家打人不打臉的規矩都顧不得了!”

尤姨娘見元熙惱了,便添油加醋的裝起好人來,沖蕭容湛陪笑道:“這位公子,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少爺,但你看,你既然和我們家三姑娘生米煮成熟飯了……”

“尤姨娘,怎麼就生米煮成熟飯了?”元熙厲聲打斷尤氏的話:“之前我就警告過姨娘,捕風捉影的話不能信,耳朵根子不要太軟,我這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不信,荷香編排幾句閑話,你們就信了?”

尤氏扶住元熙,柔聲道:“三小姐,姨娘不是懷疑你的人品。姨娘是擔心你的前途呀,今日你和這公子的事兒傳出去,你的名聲可就蕩然無存了,咱們還不趁這個機會,趕緊同他家說和說和,就是做不成正妻,做個侍妾也好呀?免得將來嫁不出去。”

尤氏甩開元熙,又奔蕭容湛去了:“這位公子,您既然和我家三姑娘有情誼在,不如兩家長輩見上一面?”

“見一面?作甚?”蕭容湛凜然瞥了尤氏一眼。

“當然是擇個良辰吉日,把你們的好事辦了。”尤氏笑的時候真像個好人。

其實尤氏心裡打得是另外一把算盤。衛府名義上唯一的繼承人便是衛元熙。但若是衛元熙早早嫁一個普通人家,也就沒什麼機會接手衛家大把大把的產業了。到時候再設計做掉成庸這個文弱書生,衛家不就是自己一雙兒女的了嗎?

元熙氣的心裡一陣狂跳,蕭容湛的身份特殊,他若不想說,自己也不好揭穿。但他若是趁這個機會和尤姨娘沆瀣一氣,真去挑什麼良辰吉日,自己可就再無回天之力了。

蕭容湛哦了一聲,淡然道:“可是,我家的規矩大,不知你們受不受得了。”

尤姨娘望向族老,又笑道:“這有什麼?規矩大好啊,規矩大說明是個好人家。”

“你們見我父母的時候,要跪着見,回我父母話的時候,要低着頭,不能直視他們的眼睛。”

“哼!這算什麼規矩?分明是不想負責才編出的借口!你若不想娶我衛家的姑娘,為何要大庭廣眾和她做那些醜事?”族老站起身,幾步跨到蕭容湛面前,死死盯住他:“你,你父母教的真是好,吃干抹凈就想走人!”

元熙皺起眉,什麼叫吃干抹凈,自己什麼時候和蕭容湛做醜事了?元熙恨恨望向荷香,這個爛嘴的死丫頭竟洋洋自得的望着自己,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嘴臉。

蕭容湛面無半點波瀾,撫掌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跟你家三小姐做了什麼,竟然惹得你這樣義憤填膺。什麼生米煮成熟飯?什麼吃干抹凈?我年輕,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不過,這世上你是第一個敢說本王家教不好的人。”

蕭容湛的臉色風雲突變,將腰帶上墜的荷包玉佩等物微微一撩,露出一塊端王府的令牌。

端王府?族老身子一震,令牌上篆書一個“端”字似當頭一棒,把族老嚇得雙膝一軟,差點兒栽在地上。尤氏一時也有點不知所措,愣愣的望着蕭容湛:“端王爺?”

蕭容湛緩緩踱到荷香面前,目不轉睛的望着她:“你還敢造本王的謠。”

荷香全身都軟了,似爛泥一般攤在地上。

蕭容湛一坐下,族老和尤姨娘手腳並用的跪在他面前,頭也不敢抬。

“你剛才說的另一個小白臉,是本王的親弟弟,六皇子寶郡王。”蕭容湛倚在椅背上,睥睨着荷香:“你膽子不小,一編排就是兩位郡王。”

荷香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只顧跪在地上磕頭,磕的頭破血流也不肯停下。

蕭容湛淡然望向族老:“你年紀高,眼光也高。你說當今皇上皇后沒把本王教好,怎麼?你想替他們管教本王?”

“奴才不敢,奴才失言了,王爺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元熙也是第一次聽見族老說這樣求爺爺告奶奶的詞彙,沒想到平時八面威風的族老,也有膽喪魂消的時候。元熙抿住嘴,強壓了笑意。

“憑你也配當本王的奴才?”

蕭容湛一句話點醒了族老,族老忙改口:“賤民知錯了,賤民再也不敢了!”

元熙望着族老一起一伏的背影,心裡很是解氣。為老不尊,為富不仁,連草民也不配稱,該着是賤民!

蕭容湛冷道:“真是掃興,本王和寶郡王原是來給東林郡主道喜的,萬沒想到碰上你們這幾隻污糟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