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浩淵一直往上飛着，綰楓越發的學得遙遙無期，沒有辦法，他只能用靈力強硬打開一處，然後瞬移着。很快，他就帶着浩淵平穩的出了深淵，落入地上的那一刻，綰楓猛地跪下了，這一次，他耗費太多靈力了。

調整好他的靈息後，來不及打量四周，他就將浩淵放下，然後運起靈力，慢慢地度入他的體內，為浩淵療傷，暫時穩住小傢伙的心脈，剩下的，只能出去以後再想辦法了。

“不錯，無盡深淵都能出來”天帝突然出現，他一臉冷漠的看着。

“約定也輕而易舉的毀掉了，父君也俯首稱臣，為何，還是要關押我的父君，還是要置我於死地”綰楓抬起頭，他對權利本就沒什麼想法，這麼做，不過是為了母妃而已。

“綰楓，天帝之位，掌管天界人界，本就是事多繁紛，冥界名義上歸我所有，可我不能不忌憚，握不住的我可以不握，但是絕對不可以讓它被別人握住。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母妃之死，你沒有一日是放下的，所以，你讓我怎麼放心你？”天帝一隻手背着，一隻手把玩着一個小盒子。

“那麼說，我母妃之死還是和天界有關？”綰楓憤怒的看着天帝，他就知道，母妃之死不是意外。

“你當真想知道？”天帝思慮片刻，還是決定告訴綰楓真相。

“是，當年你們匆匆殺了一些人，就以此來抹平我母妃之死，還讓我父君答應退讓。這麼多年了，那個承諾我一直沒有提，等的就是你們能給我一個真相，可是，是你們不願意的”綰楓雙手緊緊捏着，他母妃死的時候無比的可憐，灰飛煙滅般的消失在他眼前，什麼都沒有留下。

“你母妃本就是天界仙瑤靈女，她是五界最尊貴的神女，有着福佑天界和人界的靈氣。人界無數蒼生，都需要她去供養，她生來便是有使命的。後來五界大亂，四處生靈塗炭，你母妃靈息也受到了損毀，直至後來，各界分離，簽訂契約，一切才開始回歸正軌，說來，初來的安定還得感謝你母妃。再後來，她就嫁給你父君，捨棄了靈女之位，她以為這樣就能安穩生活，可是她不明白，有些使命，是逃不掉的”天帝嘆息着，仙瑤真的很美，當年若不是有些波折，只怕仙瑤就是他的天后了吧。

“逃不掉？什麼意思？”綰楓不敢相信，明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母妃才會慘死的。

“是啊，她生是天界人界的靈女，死也必須是。人間戰火紛飛，妖魔橫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你的母妃而受到牽連的。她將所有的靈力和心血都給了你，當然沒有能力繼續福佑眾生，那時候，你父君為了能讓冥界變得強大，沒有留意到你母妃身體的異樣。我派司命神君去冥界找到你母妃，讓他將人間的一切給了你母妃看，是你的母妃自己願意，用她的死亡去換取一切回歸正軌的。綰楓，這就是你母妃的命，她本就善良，所以，是絕對不會用無數人的性命去換幸福的”天帝將餘下的話說完，之所以會答應綰楓一個承諾，是因為他當年虧欠仙瑤的，若不是她，只怕現在的人界和天界，不會這般安好。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那日有人偷偷進我母妃的寢宮，明明”綰楓捂住自己的腦袋，痛苦之極，當年的記憶他只是稀稀疏疏的記得一些，可母妃離開時，明明是很悲傷的，是被人強迫的。

“你母妃這麼做，不過是為了保護好你兒子。還有你的夫君，他也很愛你，寧願向我低頭，也不願意傷害你。寧願讓一些墮仙假扮仇人，也不願意拆穿你的假想。綰楓，這些話我本就答應過你父君的，不過今日我想想，你也該學着面對了”天帝笑着，縱然如此，他也不可能輕易放過綰楓。

“不，你撒謊，不是因為我，你是為了替天界開脫才這麼說的，對不對？”綰楓微微倒退，怎麼可能是因為他，不可能的，這麼多年的仇恨，怎麼可以這麼雲淡風輕的就消散了。

“信不信由你，這個孩子，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的，當年她娘親從這兒跳下去，能過下，還真是奇蹟？”天帝依舊笑着，打量着面前這個高高的跳台。

綰楓冷靜下來，打量着四周，才看到了這裡有着四根精緻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詭異的花紋，一個懸空的精緻無比，下面還有走向跳台的樓梯，樓梯時有時無，淹沒在雲霧之中，四周被雲彩包裹着，若隱若現的顯露出幾個字“死亡層塔”。

“咳咳，暗色，暗……色……”躺在地上的浩淵，從夢裡驚醒，他睜開眼睛的瞬間，淚水四溢。

“孩子，浩淵，浩淵，你醒了，沒事了，沒事了”綰楓驚慌的將浩淵抱在懷裡，溫柔的安慰着，今天發生太多太多事情了，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

“大俠叔叔，我剛才夢見暗色了，他給我說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話，可好笑了”浩淵扯着沙啞的聲音說著，拿出血漬已經幹了的手努力的抹着眼淚。

“是嗎？那我們一會兒出去了，你再告訴大俠叔叔，好不好？”綰楓心疼的摸摸浩淵的腦袋，他要帶浩淵出去，小傢伙身上的傷真的很嚴重了。

“好”浩淵乖巧的依偎在綰楓懷裡，現在的他什麼都不想去管。

“哈哈哈，想走，可沒有這麼容易，綰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天帝大笑着，他可是歷盡千幸萬苦才讓綰楓來到這兒的，怎麼可以輕易讓他離開。

“不可能，冥界也好，夢界也罷，從今往後，皆與天界毫無關係，你今日若退步，夢冥兩界與天界還可以互不打擾，不然，則成為敵人。只要我活着一天，你的夢絕對不可能實現”綰楓抱着浩淵起身，抬起頭看着天帝的眼睛，無比的堅定。

“綰楓，你還真是自私，一輩子都得靠着女人來救你，小時候是你母妃，長大了是千姽嫿。你知道嗎？當年，她就是在這兒挖了心臟，然後跳下去的，死亡層塔，你可知裡面是什麼嗎？她撕心裂肺的叫聲，不，應該比這個還慘，聽得萬靈仙君都暈了過去”天帝撇撇嘴，嘲諷的看着綰楓，他就不相信，綰楓還能如此淡定的走出去。

“你別胡說”綰楓咬牙切齒的說著，明顯的能感受到懷裡的小傢伙一哆嗦。

“胡說，要不是你父君見你太過悲痛，抹去了你的記憶，你覺得你現在還能這麼堂堂正正的活着？千姽嫿是從這兒跳下去的，就是為了給你贖罪的，當時還懷了孩子，哦，對了，就是你懷裡的孩子，母子二人沒有死，過了下來。還真是奇蹟啊”天帝故意提高音量，他看到了浩淵那雙不可置信的眼睛。

“你……”

“這是真的嗎，你，你到底是誰？”浩淵從綰楓懷裡拚命的掙扎着，綰楓深怕傷害他，趕緊放他下來。

“浩淵，你聽我說，我是你爹爹，對不起，爹爹現在才來找你，我”綰楓想伸手去抱浩淵，誰知道小傢伙不停地往後退着。

“不，我爹爹死了，娘親說我爹爹死了，你不是，你不是”浩淵渾身顫抖着，而且滿身是血，看得讓人無比心疼。

“浩淵，對不起，我”

“不，你不要說，我不想聽，不想聽，你走，你走啊”浩淵的聲音都快喊不出來，淚水也流不出來了，現在的他，只有恐懼，他從來沒有想過，和親生爹爹相見，會這是這樣一個場景。

“孩子，你父君確實死了，他根本不配做父君，是他害你娘親在這兒挖了心臟，從這兒跳下去的，若不是你母子倆命大，只怕現在就是這塔里的亡魂了”天帝柔聲朝着浩淵說，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反正他也不着急。

“……我問你，他真是爹爹，我娘親的傷就是在這兒弄的”浩淵抽泣着，沉默了很久，才揚起小臉，鎮定的看着半空中的天帝。

“是，你娘親沒有告訴你嗎？也難怪，當年他，就是他，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報仇竟然利用了你的娘親，最後弄得惡靈四溢，不得不讓你娘親捨棄自己來抹平這一切。而他呢，繼續做他的冥王，這麼多年了，絲毫沒有愧疚呢”天帝認真的點點頭，繼續說著，也不管綰楓那要殺了他的眼神。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啊”浩淵退到牆壁處，蜷縮在一處，此刻的他脆弱無比，驚恐無比，他好希望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他就在娘親身旁睡着，什麼都沒有發生。

“浩淵，別聽他胡說，浩淵，你”綰楓不敢上前走去，哭着跪在浩淵面前，他的頭疼得越發的厲害了。

“不要說你，你們好可怕，你們都一樣，都一樣，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浩淵就這樣看着，不哭不鬧，身上結痂的傷口由於他剛才的掙扎，又繼續鮮血直流着。

“啊……”綰楓突然抱着腦袋大叫着，過去模糊的一幕幕都變得清晰，從認識姽嫿開始，到和她一起甜蜜生活，再到最後姽嫿將她捆住，獨自赴死……他都記起來了，都記起來了，原來，是他，真的是他把姽嫿害成這個樣子……

天牢外，魔王帶着魔兵擋在姽嫿面前“夢王，放心進去吧，這裡有我”

姽嫿點點頭，剛想着衝進去，就被一個匆匆而來的人握住了手，她猛地抬頭“夜流君，你怎麼來了？”

“帶你和浩淵回家”流君笑着，輕輕地將姽嫿散落的頭髮拂在耳後。

“好”姽嫿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是覺得很溫暖……

“走吧”流君笑笑，牽着姽嫿朝着天牢大步走去，他明白，姽嫿永遠不會屬於他，但是他不在乎，因為從打算開始愛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會輸得一無所有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