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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王宮外,上薇紅着眼眶依偎在景逸的懷裡,芽兒直接抱着寶兒哭着,一身灰色布衣的浩淵,無奈的看着眾人。

“行了行了,我不過是沒有留在夢魘王宮而已,大家何必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小殿下,你就是盤算好了的,現在才告訴我們”上薇這才明白,浩淵為何這麼著急歸順天界,原來是想解決所有的後顧之憂,然後瀟洒離開。

“五界之大,我和娘親才走了一點點,沿途的風景故事還有很多,我要替娘親,再去看看嘛,畢竟,那才是我喜歡的生活。”浩淵笑着,離殤舅舅幫他找到了新的修鍊夢魘術的辦法,他也解決好了夢界的所有事,正好是離開的時候。

“小殿下,那好歹讓人陪着你啊,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上薇擔心極了,若是知道浩淵打着這樣的算盤,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

“有琴有書,還有景逸哥哥給的葯,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希望回來時,上薇姐姐能添個小娃娃,嘿嘿”浩淵笑着,其實,他更希望回來時,能帶着姽嫿一起回來。

“小殿下,夢界離不開你,上薇也離不開你”上薇哭着,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我也不捨得離開上薇姐姐啊,我保證,玩夠了,就踏實留在夢界,好不好?”浩淵寬慰着上薇。

“好啦,上薇,夢神自有他的打算,還請夢神保護好自己,有什麼事,就用夢靈術聯繫我們”上塵趕緊說著,他明白,浩淵是留不住的。

“上塵仙君說得及是,以後夢界的事情就交給你和上薇姐姐了,如果有重要的事,我定及時回來,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們在,夢界在,夢神就會一直在”浩淵露出微笑,淡淡地開口。

“喏,夢神,一路珍重,我們等您回來”上塵欠欠說著。

“恭送夢神”

拗不過浩淵,大家只能行禮道別,不禁讓浩淵覺得有些難過,雖然不是生離死別,但一想到不能常常見到,就覺得有些捨不得,而且這一路,太多的未知了。

“行了,大家還是喚我小殿下吧,芽兒不許哭,我宮殿里的東西要照顧好,景逸哥哥要繼續提神醫術,上薇姐姐以後不許再掉眼淚了,浩淵心疼喲。夢界,暫時交給你們了……恩,再見,走了”浩淵說著,快速轉身,大步離開,曾經的他面對離別,恐懼無比,如今,倒是恣意洒脫些,原來,時間和經歷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喏,小殿下”

浩淵身後,上薇的眼淚唰唰流着,景逸輕聲安慰,上塵轉身接過不知何時出現的離殤給的酒,倆人相視一笑。

“一切都是最後的安排,上塵,夢界交給你了”

“可以,但,酒不能少”

“沒問題”

……

浩淵來到了嫿靈山,他跪在萬靈仙君墓前磕頭上香“外祖父,待浩淵習得夢魘術最後一式,就去帶娘親回家,好不好?”

嫿靈山,這裡是姽嫿一生開始的最初之地,浩淵也選擇在此,做一個全新的千浩淵,之前為了冥界為了夢界,他都沒有用心修行,如今,終於可以放手去做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浩淵除了每日練琴練字外,都在修鍊夢魘術,他現在已經能清晰的看見面前的路,雖然離夢魘極地還有些遠,不過他相信,終有一日,他可以去到哪裡,見到夢魘爺爺,問問他,娘親在何處。

從他住進嫿靈宮殿開始,殿外每日都會有人給他送來吃的,起初,他以為是上薇,可細心觀察,送東西的人動作特別快,那樣子,看起來向一個男人,具體是誰,浩淵就不知道了,不過他並不打算計較,只需要享受這份關心便可。

每天晚上,浩淵都會從噩夢裡驚醒,從姽嫿離開起,他就很少能睡安穩,不是夢到暗色自斷手臂,就夢到姽嫿丟棄他,每次醒來,都是淚流滿面。

今晚也不例外,浩淵哭着醒過來,夢裡,姽嫿格外的虛弱,卻一直趕着浩淵離開,無論他怎麼哀求,姽嫿都不予理睬,硬生生的推開了他。

起身,浩淵走到了宮外,飛到宮殿頂上坐着,吹着冷風,他清醒了很多,拿出貯夢,驅動靈力,瞬間紫色的夢靈就縈繞着他。

浩淵閉上眼睛,進入了夢境,最近娘親的靈識越來越弱了,他必須抓緊時間才行,因為心裡的祈禱更熱烈,而且那模糊的身影也在努力靠近他,不知不覺的,浩淵雖然滿頭大汗,卻能走得更近了。

每一次被反彈出來,他又繼續嘗試,他必須要要找到娘親,是生是死,他都要陪着,若娘親在身旁,生活就能繼續,反之,生活該止步於此。

當太陽緩緩升起之時,輕柔的陽光照耀在浩淵的身上,夢境里寒冷的他,充滿了力量,鼓起勇氣,他熟練的操縱法術向前,終於,他衝過了層層迷霧,來到了一個紫色的夢靈世界。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被結界控制住的人,他生得容貌極美,一身淺紫色的流沙衣衫,紫色髮帶綰起的頭髮梳理得整齊,看起來和離殤的年齡差不多,可這容貌卻連許多女子都比不上的。

“孩子,你終於來了”

夢魘一般的聲音響起,雖然浩淵會了夢魘術,卻也抵擋不住這夢魘帶來的壓抑。

“你是誰?我每次在迷霧裡看到的人,是不是你?”浩淵淡定地問。

“是我,按理,你得喚我一聲爺爺”夢魘老頭笑着,眼神里全部是欣喜。

“……你這人,算了,看在你長得漂亮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你可有看到我夢魘爺爺,我有事兒尋他”浩淵呶呶嘴,這人長得好看,卻太輕浮。

“你這傻孩兒,我便是你要尋之人”夢魘老頭無奈的搖搖頭,他這一副容顏,的確有些驚人。

“娘親說了,夢魘爺爺七老八十,佝僂拄拐,你這模樣,看起來與我舅舅相仿。我雖年紀小,又不眼瞎,你還想騙我?”浩淵臉上有了些怒氣,睜眼說瞎話,也得編個合適的理由,真當他什麼都不懂?

“這丫頭,竟把本遵說得如此蒼老……好孩子,先把我放出來吧,我為了召喚你,可用了很多時間。不過,你天資聰慧,倒不比你那傲氣的娘親差”夢魘老頭趕緊說著,他可算將浩淵等來了,這小娃娃,甚合他的心意。

“不救,除非你告訴我,夢魘爺爺在何處?”浩淵傲嬌的雙手叉腰。

“小娃娃,這脾氣倒是倔……罷了,若你想早些見到你娘親,就趕緊給我把這結界撤掉”夢魘老頭無心逗浩淵,他發現姽嫿的靈識有些弱,現在,可能浩淵才是能救她的人。

“你,當真是夢魘爺爺?”浩淵半信半疑的問。

“是,阿離,鳶尾,樊傑,雲燚……這些你熟悉的人,我都知道,孩子,你娘親為你計劃好了每一步,為每個人都考慮好了,卻獨獨沒有考慮她自己,真傻”夢魘老頭苦笑着,他尋遍幾生幾世,才遇到姽嫿這一合適之人,本以為她無心足夠強大,怎料到頭來,竟然成了一多"qing ren"。

聽到夢魘老頭這話,浩淵這才運起靈力打開結界“夢魘爺爺,這結界如此容易,你靈力高強,怎麼會打不開?”

“你娘親鎖上的,只有你才能打開……本以為要等百年之後,才能出來,沒想到,你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夢魘老頭緩緩走過來,語氣溫和。

“你真的是夢魘爺爺,娘親說過得,您眉心有夢字,是七色的”浩淵目不轉睛的盯着夢魘老頭眉心看,真的發現有一夢字,七彩奪目。

“這倒是本尊標誌,行了,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了解,你帶着這個,去尋你娘親吧,我想,只有你,才能延續她活下去的希望,綰楓再勉強,皆無用”夢魘老頭蹲下,將一個玉盒遞給了浩淵。

“這是,這是入夢,它怎麼會在夢魘爺爺這兒?”這是娘親貼身的東西,帶人入夢的所有東西,都在玉盒裡。

“這是你娘親留給你的,所有東西所有愛,都留在這入夢裡,行了,帶着它去找你娘親吧”夢魘老頭蹲下,輕輕摸摸浩淵的腦袋,心裡感慨着:這孩子,真像姽嫿啊。

“夢魘爺爺,我把娘親弄丟了,無界之大,我不知何處去尋”浩淵熱淚盈眶,他何曾不想見到姽嫿,只是人海茫茫,他不知如何尋到。

“衛麟將軍所在的沙漠深處,便是你娘親在的地方。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可這強求不來的,也該拼上一拼”夢魘老頭微微嘆息,時間久了,連他,也被姽嫿那個傻丫頭改變了呢。

“原來娘親在那裡,夢魘爺爺,無痕他瞞着我,舅舅也不如實說,我就像問問您,娘親,娘親能活多久,為何靈識越來越弱,那無心懲罰,當真無葯可醫?”浩淵認真的問,他就想聽聽真話。

“……罷了罷了,你這孩子,心思果真細膩,能這麼快到這兒,想必也不脆弱。爺爺實話告訴你,你娘親之傷,無葯可醫,她為了救你們,靈力損失嚴重,靈識撐到現在,全靠綰楓用回靈花識,她本無心臟,死亡層塔留下的傷痕,更是厲害,所以,若要能治癒傷痕,唯有至真至純的夢魘之地落下來的淚水。可惜啊,她等不了,也等不到……”夢魘老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半生修為給了姽嫿,神籍也毀了,如今就只能在夢魘極地留下。

“娘親雖然冷漠,可她卻比任何人都善良,鳶尾姑姑到青溪姨,她不能丟下他們不管。還有我,我始終,始終成為娘親的牽掛……”浩淵低下了頭,若沒有他,娘親就能平安的活下去。

“傻孩子,你是她這一生唯一的希望,其他的,不過是為了那份往生之情罷了。去看看她吧,一切都沒有太晚,留不留得住,皆隨緣吧”夢魘老頭擦掉浩淵的眼淚,在這兒的日子裡,他想通了很多事,不求,便無傷……

夢魘千姽嫿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