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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遙說這話的時候,腦海里浮現的都是之前在雪山時紀莞爾一臉擔心南空淺的焦急模樣,紀姑娘是一向溫柔善解人意的,海遙心想,此時此刻,如果有她陪在城主身邊,想必城主應該會好受一些吧。

話音未落,南空淺身子一怔。

去見莞爾……嗎?

他心裡不禁開始猶豫起來,想到這個名字,他腦海里不由自主的便浮現了莞爾那張單純善良的臉龐,記憶力她的可愛溫柔就如暖陽一般,一下便照進了他的心裡,讓他無比黑暗的世界裡浮現了一絲絲的光亮,不得不承認的是,他,想她了。

“城主?”見南空淺沒反應,海遙又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

南空淺一直聽着,他心裡也在猶豫着,理智告訴他,不能見,可是他又抑制不住心裡對她的那股深切的思念,就這麼反反覆復他在心裡僵持糾結了許久,到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對海遙說:“莞爾現在住在麒麟門裡,你去麒麟門找她,就說我身體不適想要見她。”

“是,海遙明白了。”海遙頷首領命之後便起身離開了房間,在他走後,南空淺稍微鬆了口氣,他緩緩起身,本想着要離開房間去院子里透透氣,可是走沒兩步,便聽見門外海遙的腳步聲,他心裡一驚,正欲開口問怎麼回事的時候,海遙的聲音卻忽地傳進了他的耳里——

“城主,紀姑娘……來了……”

“這麼快?”南空淺心裡‘咯噔’一聲,明顯感到十分意外,可話音未落,紀莞爾的身影便從海遙身後緩緩現身,她站在房間門口,看着站在房間里的南空淺拄着拐杖一動不動,眼睛裡好像失去了顏色一樣,黯淡無光,她不由得愣在了原地,獃獃的看着他。

“莞爾?”南空淺感覺到有一股目光在注視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紀莞爾了,他輕聲喚她的名字,紀莞爾眼神一動,隨之也開口回應,“南空淺。”

“你怎麼……來了?”南空淺努力裝作一副正常人的模樣,不想讓她那麼快看出破綻,可紀莞爾還是一眼看穿了他,緩緩抬手指向了他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麼了?”

話落,南空淺心裡一沉,整個人頓時就愣在原地,不知怎麼開口跟她解釋,而一旁的海遙見勢立馬跟紀莞爾開口解釋道:“城主在魔界不小心傷了眼睛,失明了。”

“什麼?!”紀莞爾聞言一驚,眼眸儘是訝異和驚愕!

“紀姑娘,城主正想要見你呢,那麼,海遙先告退了。”海遙看了二人一眼,隨即關上了房門,轉身離去,只留下紀莞爾和南空淺兩個人獃獃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本來以為你還在魔界的,剛才在雪山的時候碰到了海遙,想着回載空城裡調一些暗衛軍去尋你下落,可是……沒想到你已經回來了……”沉寂的氣氛里,紀莞爾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而南空淺聞言喉嚨一動,本想說的話此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只能傻站在原地。

“你的眼睛……是寒煙塵所為嗎?”見他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紀莞爾緩緩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雖然剛才從海遙嘴裡知道了他已經失明,可真正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那雙深陷黑暗的眼眸時,紀莞爾的心還是不由得顫了顫,鼻子一酸,眼眶便又不知不覺的變得濕潤……

“跟他沒關係,是我自作自受。”南空淺開口解釋,而紀莞爾已經無心聽他說什麼,抬手緩緩撫上了他的眼睛,帶着心疼和憐惜,語氣溫暖如陽,“疼嗎?”

話落,一顆晶瑩不爭氣的從臉頰滑落,而南空淺察覺到眼睛上的那隻手的溫度,心裡的不安忽地就平靜了許多,他溫柔的伸手握住了那隻手,聽見那聲輕輕的抽泣,南空淺順手便將莞爾抱在了懷裡,緊緊的摟着。

“別哭了,我沒事,只是看不見而已,又不是要死了。”南空淺緊緊的抱着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道,語氣似有一絲玩笑之意,紀莞爾聽了只是沒好氣的一笑,在他懷中嬌嗔的推打他,“都變成這樣了,你還能開玩笑!”

而南空淺淺淺一笑,沒有回話,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不知為何,抱着莞爾,他彷彿整個人都充實了一樣,這個世界再也不是他孤獨一人,他的身邊已經有了陪伴,方才的煩惱憂愁此時此刻全都被他拋之腦後,懷裡的那股溫度好像席捲了他整顆心一樣,就算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可他依舊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安心和信任。

或許,這就是愛。

南空淺心想,那股安心和平靜無法言喻,他現在似乎漸漸的開始明白,為何寒煙塵會對白凝夕如此念念不忘了,想必白凝夕也像莞爾這般,曾在他無助迷茫的時候給予他這般的安心和平靜吧!倘若是莞爾變成這樣,那他,也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救回來的!

……

夜色幽深,城主府內,南空淺和紀莞爾一同坐在房間外的石階上抬頭賞月,只可惜,由於天降流火,夜空中的皎月和繁星都被神火的光芒所遮掩覆蓋,紀莞爾雙手撐着下巴獃獃的望着天,除了火光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你說,這天降流火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紀莞爾不由得出聲問道。

而南空淺聞言頓了一下,又道:“應該快了吧。”

“真希望能快點結束這一切,你不知道,現在北蠻被神火吞噬成什麼樣子?麒麟門的弟子幾乎都下山保護北蠻百姓去了,掌門和長老們也都在想方設法的阻止神火繼續蔓延,載空城裡的百姓雖然有暗衛軍守護,可他們能力也有限,南空淺,你知道嗎?那些百姓真的很可憐,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可是卻要承受這麼大的劫難,為什麼別人犯下的罪過到最後總是會落到他們頭上?”

紀莞爾一邊看着夜空里如流星一般划過而後轟的一聲墜地的神火,開始跟南空淺說起話來,而南空淺卻始終獃獃的坐在原地,像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的,任由紀莞爾說什麼,他都好像聽不見一樣,無動於衷。

後來紀莞爾也發現了他的異常,扭頭看他,“你怎麼了?”

南空淺頓了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紀莞爾知道他有話說,便急忙問他,“怎麼了?你想說什麼?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南空淺搖了搖頭,“並沒有,只是,我聽你說了那些話,忽然想到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話落,南空淺又是一滯,他仔細的想了想,隨即便問紀莞爾,“書謝真人,他怎麼樣了?”

“他之前和寒煙塵交手的時候受了傷,此刻還在涵彥峰休養,無人前去打擾,而他,好像也並未下山關心流火侵襲一事。”紀莞爾想了想,把自己所見到的都如實道來。

“是嗎?”南空淺不禁緩緩垂下了眼眸,流火侵襲,百姓遇劫,北蠻五大山脈都被神火燒灼,眼看焚毀在即,書謝真人他,會無動於衷?

還是說,書謝真人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所以,打算順其自然?

南空淺不由得沉下了目光,隨後他問紀莞爾:“對了,莞爾,你有沒有辦法,能讓我避開麒麟門弟子,帶我去涵彥峰見書謝真人?”

“怎麼了?”

“就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想去請教一下。”

“既然這樣,那你直接上山就可以了,為什麼要避開麒麟門的弟子啊!你是擔心他們看到你失明的樣子嗎?”

“那倒不是。”南空淺垂眸一笑,“我雖然法力還在,可我現在畢竟是個盲人,什麼都看不見,要去涵彥峰還是有一定難度的,我之所以要避開麒麟門的弟子,一來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失明的事情,二來也是怕,他們會將這件事跟魔界聯繫起來,到時就……”

“你是怕他們會將這一切都推到寒煙塵身上?”南空淺話還沒說完,紀莞爾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南空淺一頓,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其實你的擔心,也是沒錯的。”紀莞爾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着南空淺說:

“自從人魔開戰以來,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雖然大部分都是魔界之人所為,把事情都怪罪到他們身上那也無可厚非,但是後來,好像大家都習慣了一樣,漸漸的無論什麼事都推脫到魔界頭上,我一開始倒是覺得沒什麼,但一想起寒煙塵是你的朋友,這種感覺就很不舒服,麒麟門的弟子也是如此,動不動就說魔界怎麼樣怎麼樣,有時候甚至連你也牽連在內,說什麼你和寒煙塵惺惺相惜,我當時真的很生氣來着,但他們這麼盡心儘力的保護百姓,保護北蠻,我又不能說什麼……”

紀莞爾一副心煩氣躁的樣子,而南空淺坐在她身邊靜靜的聽着她發牢騷,聽起來他的莞爾有那麼一絲絲的可愛,她說的那些,其實他都不在乎,他和寒煙塵現在的關係究竟如何,其實他也說不清楚,畢竟人魔有別,縱然是朋友,那也是隔着一條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