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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芃姬冷眼看着直播屏幕上一連串的評論以及數不清的大額打賞,大致都是希望她能出手幫助一下那些無辜受牽連的女子的,讓她心中哂笑的同時,又有些沉默。

明明看熱鬧這麼歡樂,將旁人的痛苦當做娛樂,可事後表現出來的同情以及舉動卻又不是完全的虛偽,其中還混雜着半數以上的真誠……真是,矛盾的一群人。

姜芃姬沒有給予觀眾回應,反而饒有興緻地望向魏淵。

估計這位夫子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以為她知道他的醜事了。

儘管她的確知道,然而按照她之前表現出來的舉止,這件事情其實可以轉圜的。

她上前一步,腳下的木屐二齒將那隻人工“粽子”踢開,迫使對方翻了個身。

她輕聲問,“先生打算如何處置這名歹人?”

此時的魏淵臉色已經變得青黑,彷彿處於爆炸零點,稍微碰一下就能炸開。

“打殺了喂狗,難道還留着禍害人?”

魏淵下意識回答,等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口氣充斥着凶戾之氣,與平時的表現大相徑庭。

至於報官?

呵呵,這件事情要是報官了,那無異於是將自己家的醜事昭告天下,他就沒臉活了。

被綁成粽子又堵住嘴的“僕婦”聽到這話,蜷縮在地上高聲嗚嗚,似乎在不停求饒。

“打殺喂狗,倒是好辦法。”

姜芃姬微微一笑,一旁的風瑾與亓官讓紛紛對她投以審視的目光。

前者很快反應過來,見識過姜芃姬的狠辣手段,他就沒期待過對方能仁慈寬厚。

而後者亓官讓則是錯愕與好奇。

嬌生慣養的十足貴子,不應該優柔寡斷,甚至整天將婦人之仁掛在嘴邊?

偏生這位畫風不同,不僅沒有仁厚,反而帶着令人錯愕的冷漠與戾氣。

“不過,學生今夜過來就是為了這位,還請先生見諒,暫時留他一條狗命。”姜芃姬作揖致歉,頂着魏淵狐疑的眼神,正式解釋,“今夜,學生與家父在迎春樓小酌,碰巧撞上一名掃灑婆子欺凌樓中娘子,原本沒怎麼在意,然而學生越看越覺得那個婆子有異樣之處……”

魏淵:“……”

等等,貌似聽到了什麼很高能的東西?

如果他耳朵沒有聽錯的話,這小子說他和他父親柳佘……

這對父子在青樓這種地方小酌?

亓官讓也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強行刷新了一遍。

父子相攜去那種地方?

貴圈真亂。

姜芃姬渾然沒有在意這兩人詭異的目光,反正一切的鍋有柳佘背着。

“……學生一時好奇尾隨過去,卻看到了一出大變活人的好戲。一個鬢髮灰白的掃灑婆子,在對方逐一寬衣之後,愣是變成年紀不過而立、尖嘴猴腮的男子。本想離開,不慎驚擾了對方,最後只能將對方擒拿。好奇詢問之後,竟然得知一樁駭人真相。因為這個,學生才不得不冒犯先生,半夜翻牆,若是等到明日,恐怕……”

姜芃姬把過程簡略,刑訊也美化成了“詢問”,聽着沒有絲毫血腥的地方。

說完,她取出之前得來的一小卷竹簡,呈給魏淵。

“依照學生所知,知道這種易容之法,混雜旁人後院的男子不止這兩個。可他們為何這般做?興許是為了逃避官府捉拿。這些人應該都是滄州孟郡人士,近日才偷偷跑到河間。”

姜芃姬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就差直白告訴魏淵她根本不知道他後院的破事兒。

當然,這也就是一層顯而易見的遮羞布。

雖然沒有什麼卵用,然而蓋上總比不蓋好。

魏淵接過竹簡冊子一看,臉色從一開始的盛怒到後來的鐵青,再到最後的沉默。

儘管在沉默,然而內心壓抑的火焰卻遠勝之前。

“這些蟲豸!”

良久,魏淵幾乎是青着老臉,將手中的竹簡冊子摔打出去。

姜芃姬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起身將冊子撿回來的意思。

這哪裡是什麼正經冊子?

分明是那些傢伙洋洋洒洒的“豐功偉績”!

某年某月某日,盯上哪家婦人或者閨中女子,佯裝扮成女子,想辦法混入這戶人家,極有耐心、一點一點達成自己的目標。裡面不僅會描述女子容貌年紀以及身段乃至肌膚手感,甚至還得意洋洋寫下自己得手之後的個人感想,順便總結一下這次行動的利與弊。

當然,這些內容甚至還總結了個人經驗,如何讓受害女性不敢吱聲,或者哄着她們與自己多次發生關係,偶爾還會嘲諷一下屋子男主人無法令女子滿意,順便誇讚自己。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女子的身份來歷!

三成是滄州孟郡的普通女子或者早年守寡的婦女,其餘七成俱是富商鄉紳、寒門士族後院的妾室,甚至還有未婚閨中少女,俱逃不過這些人的魔爪。

更絕的是,魏淵甚至從這本小冊中看到同窗熟人。

一想到遠在滄州孟郡的熟人後院也發生這種荒誕的事情,心中除了冒火,隱隱還有些同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並沒有在上面看到自己後院的內容,不然真沒辦法在學生面前抬頭。

“這些人原本都在滄州孟郡一帶,行事囂張,犯事手段熟稔無比,可見不是一次兩次了。”

笑話,若是不熟練,也寫不出這麼言簡意賅的事後感言了。

另一廂,亓官讓已經撿起冊子,粗粗看了一眼。

等魏淵冷靜之後,他蹙眉道,“若內容屬實,讓覺得其中隱情必然驚人。”

姜芃姬嗤了一聲,“豈止是驚人那麼簡單?看這冊子,製作竹簡的原料以及工藝手法,有何發現?再看上面的字跡,雖然不是大家之作,然而也能看出紮實的基本功,若不是苦學勤練,哪有如此功力?再說這幾戶人家,俱是滄州孟郡名流,後院不說厚實如鐵桶,但也不是尋常奴僕能混入其中的,未嫁娘子、深宅婦人,哪裡是低等僕婦能輕易接觸的?”

魏淵沒有出聲,亓官讓端正坐好,手中羽扇輕搖,陰冷的眸子泛着些許明光。

眾人心中已經明了,這些輾轉旁人後院,以此為樂,糟踐女子的蟲豸,大有來歷!

更加準確地說,領着這些人為非作歹的頭領,身份不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