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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徐軻打攪了一次,但姜芃姬的睡眠質量一向優質,天剛蒙蒙亮,公雞啼鳴響起第一聲的時候,姜芃姬在生理時鐘的召喚下準時醒來,寢居外也漸漸多了侍女走動的腳步聲。

在侍女的服侍下,姜芃姬以溫水靧面,洗去臉上的睏倦之色,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

洗漱完畢,侍女又端上食案。

先不這頓早餐的味道如何,至少有賣相,擺得精緻漂亮,好似藝術品,瞧了也有胃口。

只是,這一天的早晨並沒有那麼平靜,膈應人的事情剛剛生。

就在姜芃姬準點開啟直播,剛用完一半早膳的時候,踏雪過來回稟,那位庶妹又想見她。

“嘖,那麼一張嫁妝單子還封不住這人的嘴。”

姜芃姬頗感不愉地嘖了一聲,語氣充斥着嘲諷,毫不掩飾她對那位庶妹的惡意。

“讓她人進來吧。早膳還沒用完就過來尋找我,想來腹中空空。她一個嬌柔的閨中貴女,哪裡受得了飢腹的苦?若是讓外人見了,指不定怎麼編排我這位嫡兄,對她不厚道。”

踏雪綻開笑顏,附和着道,“郎君待下人都那般溫和,豈會苛待庶妹?奴這便去喚二娘子。”

姜芃姬不置可否,表情依舊淡淡的。

沒多久,姜芃姬和直播間觀眾都清晰聽到一陣滿含怒意的沉重腳步聲接近。

刷得一聲,廳門被拉開,一陣冷風迫不及待地涌了進來。

“羲哥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庶妹徑直坐在姜芃姬面前,怒目圓睜,稚嫩的臉頰因為怒意多了幾分猙獰。

直播鏡頭調皮地給庶妹來了個臉部特寫,黑洞洞的鼻孔一張一合,沉重的呼吸撲哧撲哧。

不少觀眾被這麼一嚇,頓時覺得主播家的庶妹萌不起來了。

姜芃姬瞄一眼虛擬屏幕上的彈幕,飛過許多“嚇死寶寶了”、“鼻孔好大”、“突然來了一個特寫,嚇得寶寶瞌睡蟲都飛了”之類的話,她見了,唇角沒有多餘弧度,只是懶懶抬了眼皮。

“庶妹這是何意?”姜芃姬冷冷地盯着對方的眼眸,一字一句問,“一大清早,連妝容都不好好拾掇,直接素麵朝天過來攪擾嫡兄,這便是柳氏女子該有的涵養?”

庶妹被這話噎了一下,漲熱的腦子稍稍清醒幾分,依舊是余怒未消的表情。

“這話該是妹詢問羲哥兒才對……”庶妹恨恨地絞着帕子,眼眶多了幾縷血絲,表情悲憤地道,“妹好不容易嫁入皇家,羲哥兒不想辦法替妹謀劃也就算了,為何還刻意刁難?”

這話可就誅心了!

直播間的觀眾哪個不是閱覽無數言情宮斗、宅斗寶典的老司機?

一個的庶女對着嫡兄這麼話,明擺着是欠削啊。

:簡直了,原本還以為這個蘿莉很萌,現在一看,已經初步具有蛇蠍毒婦的潛力了。主播哪裡對不起她了,竟然指着人家鼻子這麼指責?她算是哪根蔥!

:其實她也沒有指責錯,主播的確不安好心。但目前來看,主播所有布置都是為了她好,旁人根本挑不出錯。我記得在古代,庶女地位十分低的,別十里紅妝送嫁,沒讓她過去聯姻謀求利益就不錯了……哎,讓她嫁給皇子,給了那麼多嫁妝,還被噴。

:先別吵吵,聽聽她的理由唄。

姜芃姬很贊同這位觀眾的意見,她神色冷淡地問庶妹。

“刻意刁難?你是指嫁妝不夠豐厚,還是夫家不夠顯赫,亦或者嫁衣不夠精緻完美?”姜芃姬幾句話將庶妹堵了回去,旋即扯起冷笑,“記住你的身份,柳府庶女也沒那麼貴重。”

庶妹臉色瞬間煞白,手中絞着的帕子出撕拉之聲,裂成了兩塊。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今還沒有嫁出去,她的確不該和嫡兄鬧翻,但想到剛剛得知的消息,頓時委屈不已。

她咬着下唇,凄然道,“羲哥兒該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世間女子多半可憐,您為何還要戳妹的肺管子?妹知道,父親和羲哥兒便是妹在皇家的依仗,但想要站穩腳跟,子嗣和皇子的疼寵也不可或缺……若是妹能搶先一步生下皇孫,羲哥兒也與有榮焉不是?”

“然後呢?”

耐着性子聽了大半天,對方依舊在墨跡,不到重點,這讓姜芃姬十分不悅。

倒是直播間的觀眾反應過來了,提醒姜芃姬。

:我擦,我明白了,她是不是抱怨主播給安排的陪嫁娘子?

這條彈幕出來,不少觀眾也回過神來了。

他們不由得想起擁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的慧珺。

若是如此,他們也能理解。

換做哪個正室,陪嫁之中有這樣絕色的女子,心中都會不安的。

鬼知道洞房花燭夜,新郎官會不會被陪嫁娘子勾走了魂,讓正經的新娘獨守空房?

對於古代女子來講,“完璧歸趙”可不是什麼榮幸的事情。

果不其然,庶女開口提及了慧珺。

“若是羲哥兒當真是為了妹好,為何要安排那個叫慧珺的狐媚子?”

姜芃姬反問道,“不準備那般絕世女子,難道安排一個無顏女給你當陪嫁娘子?妹,不是哥哥你,你如今才十二歲。巫馬君那個人我了解,寧可三日不食肉,不可一日缺婦人。這般男子,你如何爭寵,如何在後院立足?慧珺是父親特地挑選,細心準備的,在你及笄之前,完全可以籠絡住巫馬君。到時候,等你真正長大了,慧珺還能霸佔着你夫君的寵愛不還?”

庶妹的表情像是打破了的調色盤,各種顏色都有,真正的色彩繽紛。

姜芃姬見狀,又補了一刀,“父親之前也曾來信,讓我告知你——女子身體嬌弱,生育之事太傷根本,妹如今還年幼,子嗣傳承並不着急。等十七八之後再考慮也不遲。”

庶妹聽了,整張臉都黑漆漆了。

她明白,慧珺這件事情沒有轉折餘地。

更加噁心的是,這人根本趕不走,甚至不能苛待。

深呼吸一口,她把這口氣狠狠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