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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管事氣憤暈厥,殊不知古信也想原地爆炸。

他滿目愧疚地跪在姜芃姬面前,身後負着荊條,向她負荊請罪。

姜芃姬強勢將他扶起來,面色如常,“古叔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你莫不是想讓我折壽?”

古信好似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他拗不過姜芃姬,只能面帶愧疚地坐下。

風瑾等人盡數到場,他們大多見過古信,知道此人對襄陽縣做了多大的貢獻,十分尊敬。

“古先生,路上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您會……”

直接負荊請罪,整個人也像是多日不曾梳洗,瞧着十分狼狽,哪有之前的沉穩氣度?

古信道,“奴辜負東家信任,不慎將東家囑咐下來的事情辦砸了。”

辦砸了?

姜芃姬擰着眉頭,沉着聲道,“古叔,到底發生了何事?”

古信壓着眉頭道,“依照東家囑咐,奴帶着各色琉璃物件去了中詔,尋求新的生意。起初還算好,但過了一陣子,中詔像是颳了一陣妖風,各色玻璃擺滿了大小街道。原先也是售賣極高價格,後來因為販賣的商賈過多,價格一路從數萬貫落到了數百文……”

聽聞這話,在場眾人臉色陡然變化,徐軻更是驚得咬着自己舌頭。

奉邑郡能有這麼大的家當,不就是依賴“稀有”的玻璃?

如今玻璃從數萬貫下滑到數百文,還有繼續跌價的意思,他們便沒了賺頭啊。

徐軻管着姜芃姬的私庫,對此最為清楚,其他人也知道奉邑郡如此有錢,離不開玻璃。

直播間的觀眾更是炸開了鍋,根據古信的描述,這裡面有很大貓膩啊。

:握草——這是什麼路數?

:#摳鼻,還能是什麼路數,出了內奸的路數唄。至今只有主播這裡有完善的燒制玻璃的手藝,中詔那邊天高水遠,怎麼可能心有靈犀冒出這麼多玻璃製品?

:出內奸?可是,你們也看到了,主播對玻璃製造技術的保護多嚴密。里里外外,嚴嚴實實,主播還有一雙火眼金睛。安安穩穩買了一整年的玻璃,怎麼突然就泄密了?

:出內奸的可能性很大,不過我覺得有另一個穿越女的可能性更大。你們也看到了,又是中詔!中詔之前冒出了女四書,跟我們古代華國的女四書一模一樣,文抄公抄得666。現在又弄出了玻璃,要說沒有穿越女的痕迹,打死我也不信。

:依照嘉的分析,除了內奸,穿越女,還有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興許有人無意間燒陶燒出了玻璃。只是這個可能性太低,哪怕燒出來了,技術也沒那麼成熟。

:樓上你要不要臉,還自稱“嘉”,你咋不自稱“操”呢!

直播間議論紛紛,他們不僅好奇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也擔心姜芃姬。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姜芃姬靠着玻璃製品在北疆手中坑了兩千多萬貫,若是沒有這檔子事情,說不定也能在中詔坑個幾千萬貫,以後打天下就不用愁錢財的事情,如今被人斷了財路,她能不冒火?

事實上,姜芃姬還真沒怎麼發貨。

相較於他們的失態,她卻是一副“原來如此”的鎮定表情。

她笑了笑,無奈地開口。

“這事情不賴古叔。莫非你以為玻璃製作法子泄露,因為你的緣故?”

古信詫然,在座眾人紛紛想到一個可能——內奸!

玻璃太賺錢了,誰不眼紅?

一把沙子燒一燒,搖身一變就能撈錢數萬貫,利益大得驚人。

古信一面思索着誰是內奸,一面羞愧萬分。

“內奸也許有,不過應該不是她做的。”

因為時間對不上。

姜芃姬十分篤定,倒是沒往這方面懷疑。

縱然沒有證據,但她內心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世上有能耐弄出玻璃的,不僅僅只有姜芃姬一人。

她?

眾人面面相覷,主公這意思,人家早知道有一個內奸,只是裝作不知道?

“那主公……”

沒了玻璃生意,他們該怎麼辦?

“無妨,從此事也能看出背後之人腦子有多蠢,何足懼哉?”

姜芃姬輕蔑地笑了笑,絲毫不將所謂的敵人放在眼中。

古信是個商賈,他冷靜下來想了想中詔境內玻璃泛濫的事情,不由得搖搖頭,的確很蠢。

“東家說的是,玻璃成本廉價,但物以稀為貴,世間少有人知道它是如何製作的,若是嚴格控制製作和銷售,哪怕只有一座燒窯,亦能輕鬆成為天下首富,富可敵國不是痴人說夢。那人眼光短淺,沒有好好護住玻璃燒制之法,反而令燒窯遍地開花……實在是愚不可及。”

古信親眼見證中詔的玻璃價格從數萬貫直線跌落。

可想而知,最初燒制的人也是想藉此賺錢,但人家沒有遠見,亦不知商賈貪婪本性。

那麼大的利潤,足夠令人賭上身家性命搏一搏。

也正是利益驅使,使得中詔的玻璃遍地開花,泛濫成災。

所幸,古信一見苗頭不好,早早以低於市場的價格將手裡的玻璃全部拋售出去,帶着錢匆忙趕回象陽縣,別看他回來狼狽,實際上也賺了三百多萬貫,專坑中詔的大商人。

跟古信這樣的商賈大佬相比,那些投機倒把的商賈哪裡是他對手?

古信見狀不好就拋售走人,賺了最後一筆,接盤的商賈以為賺大發了,回頭就懵逼了。

徐軻等人欽佩地看着姜芃姬。

捫心自問,若是他們有這樣的財路被人硬生生斷了,不說暈厥過去,但也會暴跳如雷。

自家主公倒是好,氣定神閑,反而還有空嘲諷背後的敵人。

“可是主公,失了這條財路……”

徐軻作為管家婆,他是最心疼的一個。

“無妨,反正私庫銀錢足夠,公庫若是缺,只管領就是。”公庫沒多少錢,一向是她掏私人腰包添補的,姜芃姬笑着說道,“反倒是中詔,經此折騰,怕是氣數將盡了。”

全國性的燒制玻璃,瘋狂想要撈錢。

玻璃數量越多,價格越是低廉。

最先吃這個蛋糕的人賺飽了肚子,但後面那些跟風的可就倒大霉了。

中詔局勢本就不穩定,黨錮之亂鬧得兇殘,民間百姓生活越發困頓。

不少人將玻璃視為發家致富、脫貧的良方,自然會瘋狂跟風。

別看玻璃燒制簡單,成本低廉,但燒制的磚窯是有溫度要求的,燃料也要耗費錢財,普通百姓跟風亂來,最後的結果肯定是積蓄投進去,賺不來半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