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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東西,百餘人都攔不住——”

留守將領心中火急火燎,暴怒的情緒險些壓過理智。

城外作戰激烈,如今又是夜間,雙方交戰越久損失越大。

相較之下,嘉門關這邊的心理壓力遠遠大於城外的攻城軍隊。

投石車的石炮好了便投,每一下都能狠狠砸在城牆上,力道之大將牆面震得搖晃不已,讓城牆上的守兵產生一種錯覺……平日里固若金湯的嘉門關要被外頭的暴力拆遷隊生拆!

當然,錯覺只是錯覺,嘉門關號稱天下險關之一,自然沒有那麼容易拆掉。

不過從天而降的巨大石塊宛若流星雨一般降下,不止投在了城上,還砸進了城內。

因為有響箭提醒,孟渾讓炮手避開了那片區域,至於其他地方?

狠狠砸!

箭雨如潮、石塊漫天,城外的雲梯已經架在城牆,不斷有兵卒扛着遮擋拋投物的盾牌慢慢向上爬。在數十輛拋石車的掩護下,城上的守兵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阻擋試圖登牆的敵人。

“副將軍,不好了——城內的敵軍已經逼近關門——”

“攔住他們——難不成要眼睜睜看着他們從內打開城門?”

留守將領感覺自己心態都要炸了,主將中計,生死未卜,城內城外還有敵軍施加壓力,險些逼得他喘不過氣。不過他始終堅持一個底線,人可以死,嘉門關絕對不能丟失!

縱然有姜芃姬大殺四方,但這百餘人的隊伍在失去狹窄地形優勢之後,他們面臨著險境——四面八方全是敵人,再想衝殺便沒有那麼容易了。饒是姜芃姬能像利刃一般撕開敵方陣型,但隊伍推進的速度依舊越來越慢,拋下的同袍屍體也在增加。敵軍太多,僅憑百餘人根本不能將防線守得密不透風,若有人因為體力不支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便會被敵人桶成馬蜂窩。

沿路行來,敵軍和我方同伴的屍體鋪滿了一路,他們剛力竭倒下,很快就被人踩踏成肉泥。

若非城外有孟渾用投石車掩護,分擔火力,興許現在已經不剩多少了。

姜芃姬堅定地睜大了眼眸,呼吸不復最初的平穩,急促而沉重,臉頰灑滿了敵人的血。

若是定睛一瞧,還能看到她的睫毛上掛着濃稠的血漿,那猩紅得發黑的顏色,似乎要將那雙墨色星眸也侵染。不止姜芃姬狼狽,一旁血戰的李贇也形象也變成了令人懼怕的“瘋子”。

“執盾,收縮陣型!”

人員銳減,姜芃姬令剩下的兵卒收縮防線,減少壓力,免得被敵方衝垮。

嘉門關城門距離他們不足三十丈,兩地之間卻隔了無數敵人,這是他們要橫跨的天塹。

投石車的威力還是相當可怕的,不止能對嘉門關城牆造成劇烈震蕩,還能對城內建築造成毀滅性打擊。城內又聚集了大量圍剿的守兵,投射出來的巨石連準頭都不需要,一砸一個準。

姜芃姬等人又向前推進了十餘丈,她兇狠的戰力讓敵軍畏懼,近乎肝膽俱裂。

本以為最後一段距離會慘烈無比,結果卻比之前還要輕鬆一些。

究其原因,主要有二。

其一,投石車投擲距離有限,雖然能投放到城內,但距離也不遠。

姜芃姬等人越是靠近嘉門關城門,相當於進入投石車投放的射程目標,敵方畏懼。

第二,姜芃姬殺人太狠,她收割的敵人越多,阻擋在她前進路線的敵軍更不敢硬拼。

姜芃姬領着剩下三十餘人殺入城洞,李贇駭然發現城門竟然被人用厚木釘死了。

見此情形,饒是他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直播間觀眾更是紛紛罵娘了。

好不容易從城內殺到城洞,結果卻看到城門被人粗暴釘死,這是什麼感覺?

舉個例子,某個病人生了重病,求爹告娘趕在病變惡化之前湊足了手術費,結果卻發現手術費不是十萬而是一百萬,那種從天堂瞬間墜入地獄的打擊,簡直不能用語言描繪百分之一!

饒是李贇堂堂男兒,此時也生出絕望的心情,眼眶忍不住發紅。

僅僅隔着一扇數尺厚重的城牆,城外便是自己人,但這麼近的距離,生生隔出了生與死。

“主公——城門被釘住了!”

李贇的聲音都在顫抖。

武將戰死不要緊,要是連累主公一塊兒戰死,簡直是無能至極。

姜芃姬看了一眼城門上面亂七八糟的厚木,表情多了幾分猙獰和兇狠。

直播間觀眾集體炸了鍋,他們雖然不是血戰的參與者,但也一路揪心,眼看着要大功告成,沒想到敵軍竟然玩了陰招!怪不得城洞內守了那麼多兵,合著在折騰這些玩意兒——

姜芃姬冷靜道,“漢美,你去指揮防禦,爭取再堅持一會兒!”

城洞地勢狹窄,他們只需對抗來自一面的敵人,對他們而言十分有利。

不過,再怎麼有利也不可能堅持太久時間。

姜芃姬承擔了絕大部分體力消耗,但其他兵卒的壓力也不小。

她能像機器一樣長時間運轉,狀態不帶下降,可其他人做不到。

“是,末將遵令!”

李贇應下,哪怕他不知道姜芃姬要做什麼,但他家主公卻給了他莫大安全感。

姜芃姬要做什麼?

徒手拆城門!

此時此刻,城外的孟渾心中悸動不停,他已經隔了好久沒有聽到主公發出的響箭示警了。

要麼是不方便,要麼是已經……

想到後一種可能,孟渾連忙將這個可怕的猜測壓下。

絕不可能!

主公定然會吉人天相!

這個時候,孟渾格外懊悔,為何主公作死的時候他不沒有強硬勸諫阻攔?

嘉門關不愧是險關,如此猛烈的攻勢都沒能佔下城牆,越是這樣,他越是焦急。

城內的敵方守將擔心他們的主將,城外的孟渾何嘗不是在擔心他的主公?

他只能下令繼續進攻,內心懷揣着忐忑的希望。

正是這個時刻,留守的將領惡狠狠道,“一定要將他們誅殺!”

城門是他讓人臨時封上的,預備把姜芃姬等人瓮中捉鱉。

正是這個時候,腳下傳來劇烈的顫動,伴隨而來的便是城門被轟擊的聲音。

“這些人使用攻城木了?”

若是如此可就有趣了,城洞內正是敵軍的同夥,讓他們自相殘殺好了。

“不是攻城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