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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恍惚間產生錯覺,彷彿耳邊有一列“污污污”的火車呼嘯而過。

真不知道對方上哪兒找來這麼多內涵的詩句,亦或者說古人在性方面也是老司機?

:歪?妖妖靈么?這裡有老司機開車,情況已經控制不住了。

直播間觀眾為衛慈打call,好奇這樣“立似芝蘭玉樹,笑似朗月入懷”的古代君子,寫起小黃文段子會是何等模樣。實在是太好奇了,恨不得現在就慫恿姜芃姬去看,他們一定追更!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吃瓜觀眾起鬨瞧熱鬧,姜芃姬卻看出衛慈此舉的深層用意。在她看來,簡單明了的白話是開啟民智的重要環節,沒想到衛慈會以這種形式提出來。

“這很好,這些日子怕是苦了你了。”

她笑着道,給予了肯定。

“盡職盡責,本就是為人臣子的義務,並無辛苦之處。”

衛慈仍舊保持着謙遜的態度,內心則暗暗鬆了口氣。

在旁人眼裡,這樣的白話小說跟口水無異,但何嘗不是傳播文字的渠道之一?

百姓讀不懂之乎者也,更記不住那些拗口的句子,越是簡單幹脆的,越能被底層百姓接受。

凡事都要一步一步來,穩紮穩打才妥當,開啟民智更是如此。

與其將大道理強行灌輸給百姓,囫圇吞棗,不如將道理藏在故事之中,引導他們去探尋。

當然,不是什麼故事都能胡亂傳播。

衛慈在這方面嚴格把控,甚至打算聚集一批小說家專門負責這塊內容。

為了擴大影響,他還特地求了程丞相助。

如今又有了自家主公的支持,他有信心將這件事情做得更好。

至於那些背後詬病他與不入流為伍的人?

衛慈譏誚一笑,他懶得在意。

姜芃姬問了一圈,心中對丸州的局勢有了大致的了解,不過……

她環顧左右,視線落到席位靠前的程遠身上,問道,“公遼,程先生今日沒來?”

程遠乃是程丞的嫡次子,表字公遼,待在丸州的這小半年,這人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

以他的年紀來說,着實做得不錯。

脾性溫和謙遜,做事誠懇仔細,擱在什麼地方都吃香。

程遠回稟道,“家父昨夜受了風寒,今晨讓郎中瞧了,但病情來勢洶洶,如今還病重在床。”

他的臉上流露出擔憂的神色,可見程丞是真的病倒了。

姜芃姬連忙追問,“程先生病倒了?郎中怎麼說?”

程遠道,“郎中說家父憂思忙碌過甚,風寒引出了積累的病氣。”

優勢忙碌過甚?

姜芃姬的表情僵了一下,內心隱約有些發虛。

擱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程丞累得病倒肯定是她剝削太狠,但姜芃姬真沒坑程丞啊。

“怎麼會累得病倒?”

她蹙着眉頭,程遠後之後覺地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救。

“家父上了年紀,近些日子一直為註解的事情煩心,家母數次勸說他,但他不肯歇息……”程遠的臉上掛滿了無奈的笑,他道,“父親這人脾性執拗,旁人極難撼動他的決定……”

程丞病倒並非姜芃姬剝削太狠,完全是他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一個勁兒忙碌不肯休息。

昨天他也忙到了深夜時分,貪涼洗了涼水澡,睡覺又沒注意,然後就病倒了。

姜芃姬詫異地問道,“註解?什麼註解?”

程遠道,“家父說,‘註解’還是從子孝這邊得到的靈感。經子史集過於晦澀,每篇文章又沒有統一的句讀,使得教書先生教導學生的時候句讀不統一,對某些文章產生錯誤性認知。家父這幾日都在想着如何才能標出簡單清楚的句讀,註解惹人爭議的文章,為後人領路。”

何為“句讀”?

遠古時代稱文詞停頓的地方為“句”或者“讀”。

如今的文章都是不斷句的,沒有所謂的標點符號,文章一堆一堆合在一起。

舉個淺顯易懂的例子,如果一篇網文小說沒有任何標點符號,沒有分段,那是個什麼概念?

很多句讀都是通過師生口耳相傳,傳遞的過程中難免會產生誤差。

有些老師甚至敝帚自珍,連正確的句讀都懶得教授學生,實在是令人瞠目。

程丞這幾天一直在發愁這件事情,衛慈的白話讓他得到了些許靈感。

拗口的文言會讓人對同一句話產生不一樣的理解,從而引申錯誤的解讀,那麼再直白不過的白話文呢?總不至於還有人咬文嚼字,斷章取義,到處傳遞錯誤的理解了吧?

若是能做好這個“註解”,以後學子讀書的難度將會大大減小,減免很多不必要的誤解。

只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同一篇文章擱在不同人眼中都能有不同的見解。

僅憑程丞一人還沒有資格給天下書籍做註解,哪怕他勞心勞力去做了,旁人會承認?

這是一樁難題,可把程丞愁壞了。

另一樁難題便是“句讀”,他打算用具有一定含義的符號斷句,但“句讀”也不是一家之言就能做決斷的。同一句話不同斷句,意思截然不同,程丞煩惱的事情還多的是呢。

諸多壓力齊下,程丞可不生病了?

不管是“句讀”還是“註解”,隨便一件丟出去都能惹來天下文人的口誅筆伐。

說得難聽一些,程丞算是哪根蔥?

他有什麼資格自稱“天下師”?

是的,這兩樁事情要真是弄成了,程丞絕對會青史留名。

不客氣地說——所有因他而受益的學子都會將其奉為“半師”。

姜芃姬一眼便看清內在的麻煩,她道,“此事的確棘手,僅憑程先生一人之力,怕是難以做到。莫不如等東慶北方情勢穩定,到時候先生再發布文榜,邀請天下名士共襄盛舉?”

程遠嘆息,他和姜芃姬的意見是一致的,不過自家父親不撞南牆不回頭,太過固執了。

唯有主公勢力越強,程丞說話的分量才越重,遇到的阻力也會越小。

他打算等程丞病情好一些再勸說一番。

這種極有可能惹來天下名士口誅筆伐的事情,還是慎重一些為妙。

等姜芃姬忙碌完,橘黃的太陽已經漸漸墮入地平線。

夜幕降臨,慶功宴召開。j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