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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這麼明顯?”

姜芃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略顯詫異地看着亓官讓。

“主公那模樣……只差昭告天下了。只要眼睛沒瞎,誰都能看得出端倪。”亓官讓無奈長嘆,他道,“若主公真是為了子孝好,公私更要分明,平日里也別太偏向子孝——”

好比水庫這件事情,雖說是惠利百姓的好事兒,但無端按上衛慈的名頭,難免會讓一些心眼不怎麼寬闊的人產生一種質疑——難道說是因為衛慈提議這事兒,所以主公才格外上心?

一旦有人產生這樣的念頭,不管衛慈表現得多好,總會有人因為嫉妒而質疑他的能力。

這是未來必然的趨勢!

不管主公多麼英明睿智,有人的地方必有爭端。

主公走得越遠,勢力越強大,招攬的人才會越多,集團內部的利益糾葛便會越複雜。

何為嫉妒?

害賢為嫉,害色為妒。通俗來講,對財富、才能、名譽、地位或者境遇比自己好的人心懷怨恨,這是一種極其想要排除或者破壞別人優越地位的心理傾向,更是人性罪惡中的一部分。

負面情緒越積越多,沒有得到宣洩,極容易成為推動破壞的動力。若非如此,古人怎麼會說出——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這樣的話?

嫉妒,根源在於佔有慾沒有得到滿足。

人好我差,人有我無,其中滋味,誰受得了?

心裡不平衡了怎麼辦?

大傢伙兒一起抱團呀,合夥將他手中的東西破壞了,將他拉到和自己一樣的起跑線。

亓官讓希望這位年輕的主公能意識到這點——

她對衛慈的看重喜歡,再加上衛慈本身的才能,二者擱在一起,說不定會成為索命劇毒。

“……可是文證……”

姜芃姬似要說什麼,話未說完,亓官讓就知曉她的心思。

“主公以為能完美護住子孝?”亓官讓沉重地反問一句,不等她回答,又道,“護不住。”

姜芃姬表情沉了兩分,亓官讓無視她的反應,很直白地告訴她現實。

“人力有時盡,主公聰慧機敏,如何不知道這話的意思?說句大不敬的,倘若主公手下眾臣,一面對主公忠心耿耿、出謀劃策,一面又算計子孝,主公捫心自問,您能攔得住幾人?效忠哪怕殺了這批人,嫉妒他的、怨憎他的……仍會源源不斷冒出來,人是殺不完的。”

效忠姜芃姬和除掉衛子孝,二者並不衝突。

如果身為主公的姜芃姬不能一碗水端平,不能很好平衡勢力內部矛盾,這隱患遲早會爆發。

亓官讓很擔心,衛慈會成為打破平衡的關鍵。

因此,亓官讓跟將姜芃姬說了很現實的話。

“主公若真是對子孝上心,您應該想得更遠更周到。”亓官讓起初是為了提醒主公注意私人關係,這會兒有些老父親關心閨女早戀了,“您真想用一時的快意換取往後的朝朝暮暮?”

“八字還沒一撇呢。”姜芃姬抬手揉了揉眉頭,她撇嘴道,“文證的意思我明白,以前怎麼一碗水端平,以後也如何公私分明對吧?我知道……為了子孝好,我也不會平白受人把柄。”

總結亓官讓的話,她身為主公潛規則自己的謀士沒問題,但一定不能過於偏向對方,以免其他人生出不平衡的心思,破壞勢力內部穩定……與其說是勸諫,不如說是提醒她別偏心。

周幽王類型的主公,誰碰了不膈應?

如果對象不是衛慈而是普通的男子,亓官讓才懶得插手主公私事。

男寵面首而已,主公喜歡就逗逗,不喜歡就丟在一旁晾一晾。

問題是人選是衛慈啊,真以為兩全其美那麼容易達成?

“那我……以後可以公開么?”

姜芃姬認真考慮亓官讓的話。

雖說她狂了點、浪了點,但怎麼說也是從普通基因戰士一路爬到統攝軍團長的人。

要說她沒有爾虞我詐的心眼,這簡直比睜眼說瞎話還要過分。

亓官讓說話太直,但不是沒道理。

“哪種公開?”亓官讓瞅了一眼自家主公,“昭告天下那種?別想了。”

衛慈可不是孤家寡人,人家背後還有一個沾着血緣關係的衛氏呢。

衛慈沒心思,衛氏可未必。

姜芃姬道,“不至於昭告天下,約莫就是……身邊比較器重的人都心知肚明那種?”

亓官讓毫不留情地道,“聽這話,主公對我等似乎有什麼誤會。”

“唉?”

“主公表現那麼明顯,漢美正圖等人都開始懷疑了,這還用特地通知他們?”

缺根筋的武將都後知後覺了。

一眾成了精的謀士心裡沒點兒數?

總體而言,大家還是比較樂觀的,甚至懷揣着一種——白菜閨女終於要禍害人家籬笆菜地里的白菜——這樣不可言說的酸爽心情。只要主公這裡不崩,他們對這一對還是挺樂意的。

如果不是姜芃姬這些年的表現很靠譜,眾人也不會這麼樂觀。

“主公好好想想吧——”亓官讓長嘆一聲,旋即又道,“子孝年紀也不小了——”

“嗯?子孝比我大了六歲吧。”

“您也老大不小了,總該考慮一下後嗣的問題。若有少主,有利於人心穩定。”

姜芃姬聽了,險些笑了。

“文證,你膝下閨女靜慧也才七八歲,怎麼早就操持老父親的心了?”

逼婚一族的大媽大爺,她是真的不敢惹。

亓官讓幽幽地看着自家主公。

雖說是主公,但有時候真忍不住想要弒主。

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和自家主公的戰鬥力,他無奈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

姜芃姬和亓官讓談過之後,心情好了不少,連外頭的陰雨綿綿都無法阻擋她的陽光熱情。

“主公今日碰見什麼好事兒了?”

豐真揶揄一句,對方笑得像是一隻偷了魚的貓啊。

姜芃姬睜着眼胡謅,“不是,午睡做了個有趣的夢。”

“美夢?”

“對啊,遲早有一天,我要拿出積攢多年的聯邦津貼獎金,買一座比九州四海還大的農場!”

遠古時代太蛋疼了,地盤沒有小農場主大,考慮的事情卻比聯邦元帥還要複雜。

身為聯邦大佬,她也是要面子的!

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