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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么?”溫婷茹收起手帕,擔憂地說道。

“我用你來關心?”邪君瞥了眼她的脖子,本就只是劃破了皮,血很快就止住了,只是怎麼看怎麼礙眼。

溫婷茹明顯在剋制自己的脾氣,露出了一個略帶扭曲的溫和笑容:“你這麼精神真是太好……”

他不耐地打斷她:“閉嘴!”

ha??!

她剛要怒,他忽然攥住了她,霸道的靈力流竄,待到收回手時,臉色已沉了下來,赤眸冷冽閃着妖異的光芒,笑了兩聲,道:“厲害、厲害,不過數月不見,你這身修為已廢掉泰半。本來就只是個庸才,現在乾脆就是一隻廢物!卿玲宗也真是仁慈,還任你這等殘廢留在宗門苟延殘喘,何不直接把你掃地出門,倒也早死早乾淨!”

他話說的刺耳難聽,只是語氣中的驚怒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也着實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之前在鹿鳴港,他本身修為並未恢復多少,純粹只是靠着技巧和魂魄的強大以一敵眾。他之所以玩了那麼一出,自然有着把她撇清的成分,但他對她的毫不留情更能成為對別人的威懾,不用讓那群蠢貨妄想着能靠着她來制約他。

本以為這就足夠了。

誰料卿玲宗竟能狠毒至此,放着她的傷勢不管,眼睜睜看着她十年修為毀於一旦,經脈破損宛如蟲蛀,靈力破碎慘不忍睹末了還讓她背着一身傷去受刑!

什麼見鬼的卿玲宗,噁心的正道,統統都該被扔進阿鼻地獄受他個十遍八遍的刑,方能解他滿腔恨意。

溫婷茹垂眸。

不如此,如何取信與你?

以你的警戒,又如何肯把我置於你身側?

她淺笑了一下,若無其事地道:“這種事……”

“這哪裡是事了!!”邪君一聲暴喝,溫婷茹不由愣住。他冷怒地盯着她,“你對自己也太不放在心上了吧?有多蠢才能混到這個地步,卿玲宗不是你最喜歡的地方么!你不是最在意你的修為么!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能笑出來!”

手不由握緊,溫婷茹笑容漸漸消失了。

是很傷心吧……

如果她是真的溫婷茹的話。

她神色漠然,舌根蔓延出一片苦澀。

可她不是啊。

她只是個沒有心肺的林菀。

溫婷茹抬手抿了下頭髮,輕聲說道:“謝謝你……”

“我又不要你來謝。”邪君臉詭異地一紅,彆扭地扭過了頭。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中閃過一絲惋惜,然而邪君卻看不到。她轉移開了話題:“我們留在此地可有妨礙?不會有人追過來么?”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邪君搖首道:“現在才問?你還真是不怕死啊……”他望着來時的方向,一抹冷笑已跳上了他秀氣的臉龐,赤眸掩映在樹林的陰森之中,有一絲詭譎,“放心,他們自顧不暇,哪裡顧得上找我。”

溫婷茹眼神一凝,問道:“你做了什麼?”

邪君笑了一聲,那笑似是陰雲下猙獰的驚雷,讓人無端驚異懼怕:“誰知道呢?”他望着遠方的眼神是那樣的冷漠,還帶着復仇的快意與殘忍。

十字架處,混亂稍歇。

“盡使些不入流的手段!”一鶴武門精英弟子一甩手,憤憤說道。

君子喜潔,鶴武門出身的弟子一個比一個愛乾淨,從來都是人群中注重儀錶禮節的一個。然而那群亡靈哪兒還和你講究這個,都是大老爺們嘛,蹭一蹭,蹭一蹭……額……

鶴武門弟子的衣服就很慘不忍睹了。

講句實話,以邪君乖僻邪肆的性子,故意噁心他的死敵鶴武門什麼的還是很有可能的,畢竟他手底下亡靈惡靈死魂惡魂什麼種類都有,物種豐富得很,偏偏派出了最油膩的軍隊,居心實在可疑……

“魏徵那邊可有消息?”掌門不動聲色地遠離了一步,抖了抖乾淨整潔的衣袖問道。

“並無。”弟子並未發現這一點,乖乖地回道。

在亡靈散開前,由於那黏膩半透明的質地,視線是被阻隔住的;之後人群又陷入了驚恐混亂之中,等到魏徵集齊人手、鎖定邪君方向的時候,已過了一段時間。

“山下如何了?”掌門望向山下的方向,他從頭到尾都沒把這場騷亂放在眼裡,更多的是關心魔教接下來的進攻。

“沒有任何異常。”

掌門皺眉。這不應該,難不成邪君真的只是為了把那個女孩劫回去才冒這麼大的險?怎麼可能!

“澤君老弟啊。”遠遠的,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掌門光是聽聲音就想轉頭走人,卻調整着面部表情,在瘦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看向來者。

兩個人並肩而來,一個是長得很酒肉穿腸過的光頭,身體很壯,顯得很剛強也很市井;另一個就很仙了,衣袂翩翩,容顏清俊,比那光頭矮了一頭,眉心一點硃砂,唇邊笑容淺淡,似是紅塵過客,世外謫仙,淡然靜好。

此二人正是與鶴武門掌門比肩齊名的寶象門掌門和臨川宗宗主。

“看來事情很棘手啊,如何,要不要來幫你們一把?邪君若是就這麼跑了可咋辦啊。”寶象門來的光頭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說道。

這個死禿子!

他的大嗓門引得好多人往這裡看,鶴武門掌門內心厭惡極了,淡淡道:“不用勞煩了,我門弟子應付此事已足夠,倒是二位,約束一下弟子比較好,免得徒增煩亂。”

“若有能幫上忙的,澤君兄萬勿客氣。”臨川宗宗主雅然一禮,微笑着輕聲說道。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面目削瘦的鶴武門掌門假假一笑:“一定、一定……”

一聲尖叫突然響起,三人一凜,往那裡看去。

鮮血如水花濺起,明艷艷的陽光下,顯得異常的滲人。

一名穿着褐色衣裳的少年保持着拔劍的姿勢,就那樣倒了下去,胸口破出的洞里血水不停的流淌,正午的陽光明晃晃的,一切宛如一場噩夢。

“何人犯事!”

“在何處?”

他周圍的人們在驚慌過後,各個祭出武器戒備,旁人也陷入了高度的警惕當中。

“刺殺?終於按捺不住了么?”鶴武門掌門冷笑道。

“恐怕不止如此……”臨川宗宗主平和淡然的目光微凝,緩緩說道。

話音未落,又一聲尖叫響起,不遠處另一個人也如那褐衣少年般死去了。緊接着,以讓人目不暇接的速度,一個又一個的人倒了下來。在接連的出手與騷亂中,終於有人看出是誰出的手,指着一個藍衣少女高喊道:“是她!我看到了,是她殺的人!”

藍衣少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擺着手連連後退:“不、不是我……”

然而她對面的人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赤着眼睛沖了上去,道:“魔教的走狗,還我師弟的命來!”

“別……我沒有!”惶惑的少女泫然欲泣,柔弱如白兔,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有人在旁邊急切地喝道:“先住手!”然而再出手已經來不及了。當那人衝到面前,提劍刺來時,動作忽然止住那藍衣少女細白的手上帶着金屬做的利甲,反射着暗沉的光芒,一絲鮮血從上面淌過。

少年郎的胸口似是被老鷹的爪子挖了一個洞般,可怖地破了開來。

“嘻嘻,眼睛倒很尖嘛,還以為要死更多的人才能發現呢……”藍衣少女輕輕舔過利甲上的鮮血,彎起眼睛,燦爛地笑了起來,“正道的血原來也是這個味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周圍眾人一陣膽寒,俄而,巨大的憤怒從心裡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