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大半年過去了。
林菀在這個世界中逐漸站穩了根基。
她把控着和梁哲之間的感情,在解開了他對她和一粟之間的懷疑以後,保持着一周一吵架一周一和解的模式,既不親近也不遠離。
江龍昱依然保持着他神級天才的人設,鋼琴獲得了兒童組國際大獎,閱讀的書目也日漸增多,才六歲的孩子已經能夠寫出不錯的詩詞。
她有着梁哲公開戀人的身份,作為秘書做得如魚得水。
於是她有了充足的時間去賺錢和學習計算機知識。在空氣幣套上了各種概念,連路邊的老太太都知道空氣幣是什麼了以後,原先握在手裡的幣值達到了巔峰,她趁機賣了出去,短期內不打算再碰幣圈;相應的,她攢着三千萬現金放進了基金銀行私募里。
這當然不是最有效率的賺錢方法,但是她賺錢只是為了給一粟提供支持,流動性是關鍵,因此她分散投資,只賺取一個利率。
計算機知識的部分,林菀總算能夠看懂一粟持有的十分之一的代碼了。
再說到一粟,他的公司果然遇上了不少的問題。
梁哲被他一年以來的小動作激怒了,也對不肯被收購的小公司失去了耐心,直接拿起殺威棒下狠手,調用政治關係、用各種訴訟騷擾對方、挖人打價格戰……
林菀見他的公司燒錢燒得厲害,便把自己的錢全都從角落裡搜刮出來,找了個代理投資人代理出資。
一切就這樣順利地進行着,直到某一日,她突然發現一粟已經有三天沒有和她聯繫了。
***
辦公室內。
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鐘,該下班的下班,只剩下幾個人還在忙碌,打印機的聲音嗡嗡作響。高層外是覆蓋著灰塵的玻璃窗,黑色的紗從月牙周圍滑落,渲染着暗淡的橙紫色光芒,如同火焰燃燒後的顆粒狀妝點着夜神秘的容顏。
隱約有喇叭聲從下方擁堵的車龍中傳出。
林菀放下了電話。
她聯繫過一粟的下屬,得知一粟三天沒有出現在公司里了,一星的人已經報警,已知他最後出現在監控器鏡頭裡是坐在公司電梯里時,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這是失蹤。
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bǎngjià?那也該有人聯絡。競爭對手?也有可能,而說到競爭對手她腦中第一個想起的就是梁哲。
這大半年來她也暗中搜集了梁哲的資料,越發覺得這個人的過去宛如一團謎,在網上搜不到他的任何圖片,按照他的戶籍悄悄去探尋也找不到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迹,無論是父母、鄰居、房屋還是學校。
消除得太過乾淨了些就像是他從沒有出現過一般。
她沉思了一會兒,打開梁哲三天以來的行程表,一段一段的排除。此時他在外與人吃飯……此時他與我在一起……
最後推斷出總共有四個時間段是徹底脫離她和秘書們的視線的。
她調出軟件,通過app連接梁哲手機,查看到了他的手機在這幾天內經過的地方,上面精確到了分鐘。
看來要去確認一下了……
她把消息發送給了一個人以後把手機合上,剛放進包里,背後忽然出現了一道聲音。
“你要回去了?”
林菀肩膀一顫,渾身緊繃地一點點回頭。
梁哲正扶着椅子站在她身後,低着頭,如雕塑般的英俊容顏被覆蓋於陰影之中,眼睛顯得更加深邃,微勾的嘴唇稜角分明,性感而又完美。
她也被覆蓋於他所籠罩的陰影之中,鎖在了他和桌子之間。
“嗯。”她讓自己笑得自然而又依賴,“我今天有點事情,要晚點回去,你呢?”
“我很快就會回家。”梁哲凝視着她,淡淡笑道,“你要去哪裡?是不能告訴我的事情?”
“怎麼會。”她冷靜地瞪了他一眼,繼而笑着回道,“只是見個朋友,很久沒見了,攢了一肚子的話要和她說呢。”她頓了頓,問道,“要麼你也去?不過那樣的話,還給帶上龍昱,不能叫他一個人待在家裡。”
“偶爾把他丟開又有什麼不好,反正家裡也有人跟着他。”梁哲挑眉有些不是滋味地說著,掐了一把她的臉,“怎麼就沒見你對我這麼用心過。”
“少吃你兒子的乾醋了。”這是在公司里呢,江月明一向分得很清楚,忙一把拍下他的手,又堅持地道,“那哪裡一樣呢?童年就那麼一點時間,但凡父母能在的時候,都應該好好陪着他。你要是陪得煩了,那好,我取消今晚的約定,直接抱著兒子去外面吃去,你想幹嘛就去幹嘛吧,我才不管你。”
她特意用了微惱的語氣,梁哲聽了笑了出來,道:“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哪兒來的這麼多話?算了算了,你去見你朋友去吧,我就和我兒子可憐兮兮地等着你回來好了。”他放開了江月明,站直了身體。
她暗中鬆了口氣。
從格鬥意義上講,剛剛的位置太過危險。
他看着她收拾好東西,在她要離開的時候,伸手替她理了一下頭髮,淡淡笑着撫摸她的臉頰,難得的頗為溫情地道:“早點回來。”
她回以微笑。
她沒有選擇開車,而是選擇了搭乘地鐵,因為她擔心自己的車子里被放了什麼東西就像是她對他做的一樣。
混在晚高峰的地鐵里,反而是容易反偵察的選擇。
她並未感到有人追蹤,但她還是沒有放鬆警惕,戴着一頂鴨舌帽掩蓋臉型,往暫定的目標前進。
第一個地方是他一家會所,太過引人注目,排除。
第二個地方是一家高級酒店,若是把人放到行李箱里再處理掉,倒也不是不可以,這個可以考慮查一下他們的監控系統確認。
而第三個地方是他在城外的另一個公寓,根據記錄他來了兩次。
林菀到達這個地方時已經是八點鐘,到處都是加班後晚歸的人。她在一個人刷卡進入以後,自己也緊跟着進去,但再之後,她就不知道具體的地址了。
她根據地圖來到了附近的幾座公寓樓底下,躲在監控器的死角靜靜等待着。
忽然,手機振動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接通了電話。
“喂,江小姐,我是小路。您要我查的我都查到了,在3號樓1703,這個小區要刷卡才能進門和坐電梯。”
這是一粟在這邊培養的心腹和幫手,林菀以江月明的身份和他打過幾次交道,在離開公司前,她把相應的地圖發給了對方。
“我知道了,隨時準備報警。”她交代道,“你也開車過來。”
小路愣了愣,道:“是……可房門怎麼開?”
“我有梁總給我的鑰匙。”林菀隨口說著,掛了電話。
她來到了三號樓底下,等了十幾分鐘,在有人朝這裡走來以後自己也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人家刷完卡替她扶了把門,她還禮貌地道了聲謝。人家往電梯口走,而她做出一副找鑰匙的樣子,在一樓的一扇門前翻找片刻,等人家坐電梯上去了,她才抬起頭,若無其事地進了樓梯間。
“十七層……”
她感受了一下這具身體的體力,微微嘆了一口氣,還是走了上去。
中途歇了兩次,她最終來到了十七層,沒急着出去,在樓梯間里扶着膝蓋喘氣,等到氣喘勻了,她把汗水都抹去,這才從樓梯間里出來,找到了1703.
這個時間點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隱約有從牆壁處傳來的夫妻吵架聲傳來,在走廊里激起迴音。
她掏出鑰匙串,從上面搞出一個發卡狀的貼針,又從發上拿下一根髮夾,在鑰匙孔里搗鼓了半分鐘,咔嚓一聲,門開了。
幽暗的黑暗中如同野獸的嘴,陽台通了風,一絲熟悉的味道飄入鼻尖。
林菀面色微微一沉。
那是鮮血的味道。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