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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往常一樣,李弘再一次在布達拉宮的紅宮宮殿吃完燒烤,跑到了文成公主那裡墨跡了一番,這才帶着微醺的醉意,在半梅跟尋蘭的陪侍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文成公主的房間內,一尊佛像擺在正中央的位置,虔誠的她恭恭敬敬的點上一根新香插上。

明日大唐紅翎信使就會帶着李弘的告身到達邏些城,而這也是李弘吃飽了撐的,沒事過來跟她嘮嗑的原因。

不聲不響,在李弘說了八百句話,自己沒說過出兩句話後,茶壺的水都讓他喝光了,才無趣的離開。

“殿下……。”文成公主從大唐出嫁時帶過來的宮女,靜悄悄的走到房間內,看着正在拜佛的文成公主,輕聲喊道。

文成公主不言不語,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繼續着自己拜佛的儀式,直到拜完後才在宮女的扶助下緩緩起身。

這兩個宮女也跟了自己三十年了,感情上早已經情同姐妹,但自從出嫁的那一天起,兩個宮女就一直稱呼自己殿下。

並未按照吐蕃的習俗,稱呼自己贊蒙或者度母,而是一直延續着當初在王府里對自己的稱呼。

“讓她進來吧。”文成公主伸手指了指門口說道。

“是,殿下。”宮女回應道,走到門口,請外面的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文成待客的房間布置的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佛堂,香薰繚繞在房間內,偶爾夾雜着一絲絲李弘臨走時留下的酒氣。

好在晚上的天氣還不是很涼,窗戶打開半扇,不一會兒的功夫,怡人悠然的香薰便充滿了房間,酒氣自然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兒媳芒妃墀江見過王母。臣窮哇達則見過聖救度佛母。”兩人恭敬的向文成公主行吐蕃禮。

“起身來吧,先坐下。”文成公主含笑示意,目光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窮哇達則,這個被譽為羊支部落的第一猛將。

待兩人坐下後,文成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宮女,宮女對她點點頭,然後便蓮步輕移,跟另外一個宮女輕輕的把門帶上,站在門口警惕的觀察,防止有人偷聽裡面的談話。

“可都安排妥當了?”文成公主問道。

“回聖救度佛母,臣已經安排妥當了,這幾個月來,臣已經聯繫我們羊支部落的所有勇士,包括天赤七王的象雄部落,還有其他部落的勇士,總共有七萬人之多。”窮哇達則見文成公主問話,再次起身說道。

文成公主滿意的點點頭,但眉宇間還是夾雜着一絲憂慮,像是提醒似的說道:“我們的人切記要隱蔽好,絕不能被大唐的探子現。”

“您放心吧,窮哇達則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策劃此事兒,到如今才把這七萬人全部調集到聖城左右,沒有人現異常的。”芒妃墀江開口接過話茬回道。

“嗯……。那好,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但是今夜一定要切記,只能活捉大唐的太子殿下,切不可傷其性命,不然的話,我們可就會招來橫飛之禍,大唐定會舉全國之力來雪恥報仇的。”文成滿意的點着頭,心頭略微放鬆了一些說道。

“是,臣謹遵聖救度佛母的旨意,臣已經暗中把我們吐蕃最勇猛的五百勇士,這幾日通過紅宮的採辦,都調集到了宮內,而且……。”

窮哇達則買了個關子,看着很感興趣知曉的文成公主,神秘的笑了笑說道:“這五百勇士,臣可是全權交給了雪列來負責,他可是比臣還要厲害的第一勇士。”

文成公主聽到窮哇達則的話後,先是眉頭一喜,而後又是緊皺眉頭。

雪列她當然聽說過,雖然說不是被贊普親封的吐蕃第一勇士,但在年輕一輩中,已經是第一人了。

而且芒松芒贊的母親,也就是她眼前的芒妃墀江,一直在極力勸說雪列來邏些,保護芒松芒贊的安全。

如今聽到這個人的到來,自然是喜上眉梢,但一下子又有些替李弘擔憂起來了,這個小魔王碰上雪列,萬一小魔王被傷了還好說,如果小魔王由着性子,這在戰亂中,萬一被雪列……。

看着文成公主眉頭間的隱憂,芒妃墀江會心一笑,伸出手按在文成公主的手上,寬慰道:“您就放心吧,兒媳已經交代了,讓他萬萬不可傷害大唐的太子殿下,只要擒住就好。他知道利害關係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個小魔王向來是沒把誰放進眼裡,如今又為大唐立下這蓋世奇功,憑藉這三五萬人,就攻破了我們的聖城,還搶回了吐谷渾之地,我怕他現在狂妄過頭了,面對雪列沒個輕重……唉,戰場上的事情哪是三言兩語能夠說的清楚的,不過好在都在紅宮內,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大不了老身這條命賠給他大唐就是了。”文成公主心裡還是隱隱有些擔憂。

但當下,如果不制服這個小魔王,吐蕃就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國將不國。

矛盾的心情讓文成公主是無論如何也輕鬆不起來,但今夜的一切,可都是準備了很久很久,從李弘進入邏些城,佔領了紅宮後,就開始暗自準備的。

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吐蕃的一切,保住他夫君短短一世:創建的這個新興王國。

月色撩人,同樣也扣人心弦,如洗的月光散着清冷,照耀在高原上的每一寸土地上。

邏些城的城門,不知道何時,在月光的照耀下,悄無聲息的被緩緩打開。

幾個吐蕃人神情肅穆,手持兵器,緩緩的打開門後便如魅影一般,立刻消失不見。

布達拉宮,這個彷彿是最接近神的建築,在柔和的月光下,安靜而又祥和的沉睡着。

比起唐人,吐蕃人更加的熟悉布達拉宮的地形地勢,就算是在被唐人佔領的這段時間,唐人已經儘可能的熟悉地形。

但在黑夜裡,依然是不如吐蕃人那般熟悉地形,更別提利用地形地勢來隱藏潛行的蹤跡。

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下,黑影緩緩的潛藏着蹤跡,小心翼翼的往前潛行,這裡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紅宮最上方的房間,早已經黑了燈。雪列再一次確定了房間後,如靈貓一般緩緩從台階上開始往上潛行。

雪列的身後,數十個同樣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吐蕃人,包裹着手裡的兵器,跟在身後緩緩往最頂層的紅宮上潛行。

“砰”一聲,像是弓弦拉滿後響起的聲音,接着是一聲悶哼在雪列身後響起。

雪列大驚,看了一眼身後從石頭砌成的台階上滾落下去的手下,立刻望向黑暗方向。

警惕的巡視一遍,並未現襲擊之人的蹤跡,眉頭一皺,不過短短的兩息時間,雪列立刻腳下用力一蹬,往上竄了好幾個台階。

而就在瞬間,他原本待着的地方,一支箭矢竟然射進了台階旁邊的牆壁里。

“被現了,快衝上去。”雪列望了一眼剛才自己待得地方,那支還在顫抖的箭矢,心臟不由的劇烈的跳動起來。

要是他剛才稍微慢一步,恐怕就會被箭矢射中,而看那箭矢的力道,想來被射中後,便會立刻失去行動能力。

隨着雪列的話音落地,呼呼呼的聲音便響起,頓時,整個紅宮在李弘房間的四周,一下子燃起了幾十上百個火把。

而那些黑衣人,在火把燃起的同時,從各個方向向李弘的房間快奔去。

花孟再次射出一支箭矢,依然是沒有射中台階上的領。

“太子爺被公主騙了,快去叫醒太子爺,我守住樓梯口。”花孟一邊說話,一邊從暗處起身,手裡的弓弩早已經上好箭矢,對着樓梯口又是射出了一箭。

芒種也不出聲,在花孟聲音未落之前,已經展開身形向樓上衝去。

整個人如一隻猿猴般,腳下一用力,整個人便飛向了牆壁的另一端,伸出一隻手臂抓住飛檐椽緣,彎腰弓背,整個人如一隻靈貓般,立刻越上了房頂。

手中的弓弩也並未閑着,他現房頂依然還有吐蕃人在潛行,立刻便是射出一支箭矢。

箭矢無聲的眨眼便至,一個被射中後背的吐蕃人,都來不及哼一聲,立刻從房頂上滾落了下去。

十數個潛行在房間的人,在月光下把芒種的身形看的一清二楚。

也不見有聲音傳來,只見好幾個人立刻放棄了李弘的房間,頓時朝芒種奔了過來。

芒種不慌不忙,手中的弓弩在極快的時間搭好箭矢,而另外一隻手上,李弘送給他們的三燕翅弩,也已經上好了巴掌大小的箭矢。

一邊沖向對面的幾人,一邊舉起雙臂,箭矢如點點流星,在月光的照耀下,帶着點點寒光,向衝來的吐蕃人射去。

當兩手的弓弩射擊完畢,芒種連看也不看對面是否有人被射中,扔掉兩手的弓弩,從腰間刷的拔出橫刀,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劈向了第一個奔向他跟前的吐蕃人。

吐蕃人側身閃開,卻被芒種騰空而起的膝蓋頂在了面門,悶哼一聲,鼻涕眼淚一起刷刷的流出來,從屋頂滾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