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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時,眼看着那已經飄進東宮的孔明燈,晃悠悠的要往洛陽宮這邊飄過來,李弘快速舉起手裡的弓弩,在安西早就練就了騎在馬背上,射擊百發百中的本事兒,立刻對着其中一盞孔明燈射了一箭。

隨着那強勁的力道射中孔明燈,孔明燈晃晃悠悠的開始往東宮方向偏移。

一連對着兩盞孔明燈射出好幾箭,那兩盞孔明燈也開始聽話的繼續在東宮上空遊盪。

李弘一邊阻擋着孔明燈往皇宮的方向飄,一邊注意着那漸漸快要湮滅的火勢,時刻準備着在孔明燈開始快速下墜之前,立刻掉轉馬頭往回逃竄。

“陛下,太子為何要阻撓孔明燈飄往洛陽宮?其中是否有什麼深意?是不是想把這祥瑞留在東宮?這是大不敬啊陛下。”曹王聽到箭矢劃破夜空帶來的破空聲,看着那微弱的快要湮滅的火光,急忙說道。

李治也是一臉陰沉,緊閉着雙唇不說話,放下望遠鏡看了曹王一眼,然後再次舉起望遠鏡,看着徹底飄向東宮的孔明燈。

上官儀跟任雅相如今可是知道太子殿下的意圖了,兩人驚叫一聲,嘴裡慌亂的大聲吼道:“殿下不可!”

此時也顧不得給李治跟武媚解釋了,拔腿便飛快的往東宮跑去。

他們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以身犯險,這天雷的威力在場的誰不清楚?就算是躲開那中心範圍,那氣浪也會要人命的啊。

開山裂石都不在話下的天雷,區區肉體又能如何抵擋?!

兩人剛剛跑開,只見一個手裡捏着紙條的太監跑了過來,望着兩人的背影離去後,只見武媚臉上凝重的放下望遠鏡,問那太監道:“何事兒?”

太監臉色有些蒼白,嘴唇都在顫抖,諾諾說道:“回皇后,這是崇文館學子送給太子殿下的信息,長安城灞橋以北十里地外,崇文館學子求雨成功,但四名學子因躲避不及,被孔明燈里的炸雷炸傷,生死攸關……。”

“轟……。”

“卧槽……。”

地動山搖、響徹天地間的爆炸聲音,把那名太監的話語全部淹沒,站在乾元殿台階上的眾人只感覺腳下一晃,好像腳下的大地在晃動。

整個長安城彷彿都感受到了那股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音,那熟悉的“卧槽”聲音,隨着爆炸聲快速的隱隱傳到了李治跟武媚耳邊。

武媚心裡一緊,心房像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心頭疼痛之中又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全身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要不是旁邊的宮女眼疾手快的扶住,恐怕下一刻就會癱倒在地上。

“李弘!”武媚望着那巨大的火球在夜空中翻滾,喃喃叫着李弘的名字,腳底下有些踉踉蹌蹌,急忙拿起望遠鏡找尋那熟悉的黑影。

但哪裡還看的見那黑影,隨着夜空中的火光快速湮滅,一切又都歸於了寂靜!

望遠鏡從手中掉落到地上,毫無所覺的武媚臉色蒼白、難以置信的望着那寂靜到死寂一般的夜色,彷彿那裡的空間被憑空炸出了一個洞,剛才活蹦亂跳的人兒,從那黑漆漆的洞口鑽進去了似的。

短暫的獃滯過後,武媚哪還有心思理會李治跟一幫,同樣已經神情獃滯的皇親國戚,厲聲尖叫道:“前往東宮!如果太子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全都給我陪葬。”

色厲內荏的聲音中充滿了一股讓人心酸的苦楚跟狠戾,甩開宮女扶着她胳膊的手臂,武媚腳下踉蹌的快速向東宮跑去。

李治手裡的

望遠鏡在武媚的尖叫聲中落地,看着武媚在細雨中瘋狂跑向東宮的背影,嘴唇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弘兒、弘兒、弘兒,朕害了……跟上皇后,快。”

清醒過來的李治急忙撒腿向武媚的身影追去,焦躁不安的腳步比起武媚好不了多少,宮女太監同時飛快的跟着大唐的皇帝跟皇后,一大撥人快速的向東宮,剛才李弘身形所在的地方跑去。

紀王李慎、曹王李明震驚的互望了一眼,終於明白剛才為何上官儀跟任雅相,不守禮儀的大呼小叫着往東宮跑去了。

李慎心裡暗嘆一聲,如果太子有什麼意外……以皇后的性格,今日這些宮女、太監等等,恐怕沒有一個善果了。

李明雖然震驚,卻一邊快速的跟隨着李治的腳步,一邊在心裡暗暗竊喜,太子如果出現意外,自己豈不是就……!

白純牽着李令月的小手,剛剛從東宮門口跑出來,就聽到了身後那震天動地,彷彿要毀掉整個長安城的爆炸聲,瞬間獃獃的停住腳步,緩緩回頭望向了東宮的後方。

“李弘……不!他不是笨蛋……快,李弘出事兒了!”白純看了一眼眨着迷茫眼睛的李令月,拉着她的小手也冒雨往那東宮的後方趕去。

人小鬼大的李令月從白純臉上看到了痛苦跟無助,此時也變得懂事兒起來,邁着小短腿全力的跟着白純往東宮後方跑去。

爆炸聲剛過不到片刻,整個皇宮頂上的夜空瞬間就開始飄起了瀝瀝細雨,武媚腳步踉蹌,滿腦子只有剛才李弘策馬飛奔的畫面,宮女手裡的油紙傘被她嫌礙事的扔到了一邊,瀝瀝細雨中,從皇宮與東宮的側門快速跑了過去。

遠處的夜空之中雷聲陣陣,厚厚的烏雲因為氣流的干擾,夾帶着明亮的閃電緩緩向皇宮方向卷過來。

“李弘!”武媚身上原本不厚的衣服此時早已經濕透,神情驚恐、髮髻凌亂,幾縷秀髮貼在白皙的臉頰上。

雨中的空氣里夾雜着一股煙塵味兒似的,武媚放緩了腳步,望着前方不遠處的一堆一動不動的黑影,神色緊張的喊道:“李弘,你在哪裡?快出來!”

“李弘,是你嗎!說話!”武媚望着前方任由她喊叫,卻一動不動黑影,怯生生的往前走去,宮女再次搭在頭頂的油紙傘被她推開。

一雙鳳目帶着驚恐與期待,盯着那黑影顫抖着身體緩緩走過去,那弓弩依然被李弘握在手裡,被雨水沖刷的臉頰顯得蒼白如紙!

“李弘!”武媚聲音帶着哭腔,看着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影立刻趴了過去。

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特別是胸前的衣服,好幾個大破洞,在宮女與太監及時拿來的火把照耀下,當初征戰西域時的那一道道傷疤,浮現在人們眼前,讓人觸目驚心!

李弘身上的鮮血在此時與雨水混跡在一起,火把的照耀下,一縷縷黑色的鮮血依然是從李弘嘴裡溢出,但不消片刻,便被雨水立刻沖刷乾淨,只留下一道殘印。

武媚跪坐在地上,顫抖着伸出雙手撫摸着李弘的臉頰,一隻手不自覺地幫着李弘把嘴角流出來的鮮血往嘴裡掖:“愣着幹什麼,快去找御醫來!八百里加急,請孫思邈過來,哪怕是綁也給本宮綁過來!”

輕輕的抱起李弘的頭顱,看着那身上一個洞一個洞似的傷口,想用手去觸碰,但像是又怕弄疼了李弘,於是只是跪在雨地把李弘的頭抱在懷裡,髮絲間還隱隱傳來燒焦的味道:“弘兒、弘兒、快醒醒快醒醒,母后過來

了,不怕了啊,快醒醒,母后再也不打你了,好不好,你快醒醒。”

“皇后……。”李治一隻手搭在武媚的肩膀上,低沉的說道。

“你想說什麼?如果不是你!李弘會如此嗎!還有你們所有人!如果李弘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都給本宮陪葬太子殿下!”武媚抬頭看了一眼神色內疚、後悔、痛苦不堪的李治,對着跪在地上成一片的宮女、太監厲吼道。

李治緩緩蹲下身子,一個大雨傘把帝、後遮擋在下面,渾身濕透了的兩人,一個把李弘抱在懷裡,一個輕輕的撫摸着李弘的臉頰:“弘……弘……弘兒,是……父皇對……對不起你,你……快醒醒吧……。”

武媚的臉上也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晶瑩剔透的一滴一滴的落向李弘的人中以及臉上其他地方。

白純與李令月望着那跪成一片的一堆人,曹王李明神色輕鬆、紀王李慎眉宇凝重,兩人也都收起了自己手裡的油紙傘,跟着其他皇室宗親,站在旁邊看着眼前的一幕。

“爺……不……不不可能有事兒的。”白純看清楚是武媚跟李治互相抱着那,自己連做夢都能夢到的熟悉身影,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一路上所有的僥倖心理在這一刻全部破滅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望着那熟悉的躺在雨地的身形,死死的拉住突然間哭泣起來,大喊着皇兄、皇兄的李令月。

遠處的雷聲越來越近,像是就要在頭頂的雲層中炸開,發出噼叭聲音的明亮閃電,夾雜在雷聲中間,向地面上跪成一片的人們耀武揚威、炫耀着自己的威力。

“咳……咳……。”

“李弘!”武媚不顧李弘突然之間,一口咳出的溫熱鮮血全部噴在了她的胸前,聽到李弘咳嗽後,急忙驚喜的摟着李弘的頭哭叫道。

,在李治還在位,李弘死後,李賢當上太子後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奪取權力,最後導致被武媚設局、李治同意,然後李賢被貶為庶民。

這其中,李賢的逼迫恐怕是讓武媚感受到了恐懼,因為李治體弱多病,如果不久於人世,那麼從武媚的角度看待爭權奪利的李賢,是不是就會覺得,如果李治駕崩,李賢繼位,自己這個皇后是不是就得被繼承皇位的李賢賜死或者怎樣兒?當然,這其中佔據主要原因的,肯定是李治無力處理朝政,放權給武媚後,讓武媚體會到了權力的快感,不願意把手中的權力過早的讓給李賢,畢竟李治還活着呢不是?

至於李賢被廢、李顯跟李旦,這都不用說了,兩個人性格上是一個比一個懦弱,再加上一個強勢的龍媽,在李治駕崩之後,自然是由着武媚捏來揉去了。

而且,在大唐這個男女甚至是達到平等的時代,宋朝《朱子理學》還沒有給女性上上那“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枷鎖,武媚最後登基為帝也就不足為奇了。

耽誤大家這麼多時間,就是想說,看到武媚如此母性的一面,一笑而過就好,是小說,不是史書。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