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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用格希元並不是一件讓李弘覺得糾結的事情,而他也不用向李治那般緊張格希元,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卻知道,格希元現在並不再是李賢的人。

而且他也能完全確定了,李忠跟賀蘭敏月的死,以及去年他從安西回來時,李忠跟跟賀蘭敏月的阻攔,以及李忠跟賀蘭敏月之間的齷齪之事,是誰在中間牽線搭橋了。

至於父皇是不是知曉李忠跟賀蘭敏月之間的事情,是李賢從中斡旋後,給兩人創造了機會,李弘並不確定。

有可能父皇知曉乃是李賢所為,也有可能,這一切父皇還都蒙在鼓裡。不管如何,他相信,在長安時,自己讓白純放出風聲後,父皇最齊絕對會知曉李忠與賀蘭敏月的姦情。

但這一段時日以來,父皇卻是從來沒有提及過,甚至是一絲表面上的憤怒都沒有,是不是說明,恐怕父皇早已經知曉?那這張綠水的出現,是不是算是彌補父皇心中一塊創傷的良藥呢?

但無論如何,現在最起碼能夠看出來,無論是父皇還是母后,在自己與李賢剛剛開始的暗爭中,兩人都選擇了站在自己這一邊。

父皇的自稱我,跟在柳京城下的那我就放心了,釋放出來的信任跟禪位的信號,已經足以表明,自己在太子的位置上,依然還是無人能夠撼動。

接下來的幾日,在等待新羅、百濟籌款的過程中,李弘已經把安東都護府徹底建立了起來,與高句麗隔江相望。

如此一來,只要是在陸地上,無論是高句麗、還是新羅,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將在大唐的嚴密監控之下。

至於百濟,因為其地理位置的緣故,以後與大唐的交往,因為高句麗橫在中間,阻斷了陸地上的來往,所以大部分能夠利用的,便是那水上的道路。

所以現在,新羅、百濟、高句麗,就像是剛剛新生的小奶狗,還不具備再次傷唐的條件,安東都護府在此時成立,再經過幾年的磨合,等真正成熟了,那麼無論是高句麗還是新羅、百濟,都將永遠不會對安東構成威脅了。

秋風漸起,崇山峻岭間的綠色漸漸褪去,一片金黃色鋪滿了漫山遍野的視線中,到了夜裡,因為極低的氣溫,已經需要加穿後衣裳,而李治也迎來了新羅的公主金榮乞,也就是金法敏的妹妹,而年齡竟然又是一個與李弘相仿的年齡。

熱鬧了一天的高句麗王城,因為金榮乞的到來,高句麗王高藏舉行了盛大的歡迎與歡送儀式。

歡迎自然是拍馬屁的替李治歡迎金榮乞的到來,而歡送,自然是在百濟跟新羅,花費了近半個月的時間,加上騾馬牲畜等其他物品折價,才湊齊了賠付給大唐的各種費用。

一個傳令兵匆匆從李弘的宮殿快速飛奔出來,花孟就又再次走進了宮殿內,明日就要與金法敏一同離開,這段時日一直受傷的溫君解在殿外求見。

溫君解的臉色依然還是顯得蒼白,人老了,加上受了這麼重的傷,想要徹底痊癒、變得精神奕奕,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

在被大唐太子一槍刺中後扔了出去,但幸運的竟然是沒有被戰馬踩死,不知為何,他一直都覺得,這是大唐的太子殿下救了他一命,因此在離開前,想要請求見李弘一面,當面感謝。

看着恭敬的站在下方的溫君解,頭髮與鬍鬚比當初又是白了不少,整個人也因為傷勢過重,到現在依然是顯得精神萎靡,蒼老了很多,跟那日騎在馬背上,老當益壯的溫君解完全是判若兩人。

“臣溫君解多謝殿下當日救命之恩。”溫君解恭敬的說道。

“客氣了,無心之失罷了,其實沒想救你來着。”李弘示意溫君解落座,自己在對面坐了下來,身旁站立着格希元跟史藏詰兩人。

“那臣卻以為殿下乃是有心救我,要不然殿下大可不必揚起馬槊,在當日甘願冒着胸前門戶大開的危險,救臣了。”溫君解低垂着眼帘,平靜的說道。

李弘不屑的笑了笑,玩味兒的看着溫君解,頓了頓才說道:“溫君解,不必費心思了,新羅雖然比以往強大,但還遠遠不是大唐的對手,大唐也不會把新羅當成一個潛在的對手,你們還不配成為大唐的對手。”

溫君解抬頭,有些疑惑的看着李弘,自己是來道謝的,為何大唐的太子殿下卻如此這般說話?

“別裝了,戲演的再逼真也是假的。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當年金春秋一直想要一統百濟跟高句麗,建立一個如同我大唐一樣制度的國家,而後好跟大唐平起平坐,這是你們的野心,可對?所以這一次看似你們與百濟聯手,實則是為了削弱百濟的實力,對不對?”李弘煩透了眼前的溫君解,明眼人都能看清的事實,但只有他還裝模作樣,好像真是來感謝自己一樣,以為自己是傻子一樣,可以被他騙過去。

而他過來,真正的用意,不過是想要從自己嘴裡知曉,像浮屠營跟重騎兵這樣的部隊還有多少,還有就是試探自己,到底是不是這一戰真正的指揮,而後由此在回到新羅後,再決定他們新羅的下一步該如何走。

畢竟,按照歷史的發展軌跡,到了明年,差不多就是新羅滅掉百濟、高句麗,一統朝鮮半島的時間了。

“殿下,您誤會了,臣確實沒有這個意思,確實是來感謝殿下救命之恩的。況且,我們的王上,已經把自己最疼愛的妹妹送給了陛下,難道這還不能證明我們新羅的誠意嗎?還請殿下明鑒臣的感恩之心。”溫君解突然間伏在地上磕頭,誠惶誠恐的急急道。

李弘無奈的嘆口氣,他想直接不理會這種人,但直接趕出去的話,他心裡那絲野心還不會死心,依然還會在心裡作祟,時不時就會冒出來,想要挑戰大唐。

“溫君解,你以三千人,我以三百人,你我正面衝鋒,如果我不把你高高的跳落馬下,那麼,你身後的兵士就不會看到你的身影,所以把你像死狗一樣扔出去,只是為了讓你的兵士看清楚,他們的主帥已經被挑落馬下,這樣做的後果你應該知道,只會讓我軍士氣大振,讓你們新羅兵士氣低沉,都是領兵的將領,這些你總該懂吧?所以,你哪裡來的理由感謝我救了你?好吧,既然你還一直不承認,想要探查我這個大唐的太子,以後會不會登上大唐皇帝的寶座,是不是如果我繼承了皇位後,對你們新羅的威脅更大,這個你可以隨便猜測。但我想告訴你,無論是我父皇在位,還是我登基為帝,你們新羅,永遠都不要想有機會吞併百濟跟高句麗。”眯縫着眼睛的李弘,身上漸漸流露出一股殺氣。

最討厭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人,而恰巧,這個溫君解便是這種人,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那種,讓人更加可恨的東西。

“殿下臣。”溫君解的目光變得閃爍起來,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藏在心中最深處,連金法敏都沒有說的計劃,卻被大唐的太子殿下輕鬆的洞穿了。

“我告訴你,不用動你們新羅那些齷齪的小心思,以為有機會挑戰大唐,統一半島,如果新羅膽敢再次伸手向百濟或者高句麗,那麼,大唐的天雷你應該聽說過吧?我在這裡保證,如果你們膽敢向他們伸手挑釁一次,我就不惜把新羅夷為平地!滾!”李弘看着溫君解還要狡辯的醜惡嘴臉,冷聲喝道!

“殿下。”溫君解一驚,感覺肩頭一緊,剛才領自己進來的大唐太監,竟然輕而易舉的提起自己往外走去,走到門口,便是毫不客氣的把他扔了出去。

骨頭散架的疼痛再次襲上來,讓他在摔落在地面時,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兒再次昏厥過去。

沒錯,他這一次來,就是想要藉著感謝大唐太子救了自己的緣由,來探測這個大唐太子的深淺、以及是不是最為可能繼承大唐皇帝之位的最佳人選。

還包括那些兵士的人數、裝備,是不是大唐的所有兵士裝備,已經遠遠超過了大唐貞觀年間太多太多。

畢竟,以他當年去大唐長安的所見所聞來推斷,新羅如今雖然不能完全抗衡大唐,但是在朝鮮半島這一畝三分地上,加上氣候條件的影響,漫長的寒冬、較短的暖日,一年之中,能夠供大唐在朝鮮半島作戰的時間有限,所以也就給新羅一統半島提供了極佳的機會。

當年大唐皇帝李世民率兵攻打高句麗,最後被阻安市城下,迫不得已撤兵時,高句麗便在國內跟新羅、百濟面前炫耀,是他們打敗了大唐皇帝李世民。

但實際上呢,是因為唐軍在寒冬作戰時並不佔據上風,而且最重要的是,加上天氣漸暖後,大唐軍事因是府兵制,大唐皇帝為了不耽誤農耕,所以才作罷收兵,沒再攻打安市城。

所以,高句麗的炫耀,非但自欺欺人的,讓自己相信了自己打敗了大唐皇帝李世民這一意淫的事實,連帶着也讓新羅、百濟相信大唐軍隊可以戰勝,這也便是新羅、百濟敢於圍攻大唐皇帝身在的柳京的原因。

而今日溫君解的到來,便是希望藉此機會,重新了解大唐的軍隊,連帶着了解這個大唐的儲君,是不是可以讓自己尋找到什麼弱點,為以後新羅的下一步決策提供詳細的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