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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之內鴉雀無聲,李治雙目赤紅、渾身顫抖個不停,眼前是越來越模糊,頭疼欲裂。

“夠了!到了這個時候,你不知悔改,竟然還要污衊給太子,你真以為你的所作所為,能夠瞞住天下所有人嗎?曹王、越王,哪一個不是與你暗裡勾連,處處與太子為難?給朕跪下!”李治從來沒有想到,今日會變成這般模樣兒。

本以為可以祥和喜慶的為李賢舉行一個隆重的婚禮,讓天下人看到皇家和諧共處的局面,但不想,這個孽畜,竟然在婚禮之上,公然謀反!

想要站起來的李治身體一晃,多虧旁邊的花吉跟汪樓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李治,緩緩的扶着無力的身軀,讓李治坐了下來。

“父皇,兒臣所言句句屬實,李弘他不單處死了越王叔、曹王叔,而且暗中與吐火羅、大食國相互勾結……。”李賢指着遠處的李弘,對着胸膛如風箱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的李治說道。

武媚心中顧及那二十枚天雷,在李弘沒有明確的態度前,她也不敢把此刻,變得有些瘋狂的李賢逼得太急了,如果萬一陷入瘋癲,點燃一枚天雷就夠在坐的眾人受得了。

當初在洛陽宮,李弘被天雷炸傷時的場景,如今依然還是歷歷在目,所以,她絕對不想再去見識這天雷的威力。

“李賢,今日是你大婚之日,豈可如此對你父皇不敬?趕快向你父皇賠罪認錯。”武媚看向李賢,餘光掃過李弘,只見李弘示意讓她繼續拖延時間。

“我對父皇不敬?這些年我在禮制儀範上,哪一點兒可有對您跟父皇不敬了?我一輩子的不敬加起來,還不及他李弘一天對您們的不敬。就因為他是太子,您與父皇就處處寬容他……。”

“母后對你還不夠寬容嗎?你這幾年做了多少錯事兒,父皇跟母后,可有追究過你?是你現在野心膨脹了,一直想要取代老五,成為東宮的太子,所以要說對父皇、母后不敬,最不敬的人就是你。”李哲看着母后,面對李賢的無理質問無奈搖頭,忍不住出聲反駁道。

看着李賢怒目望過來的眼神,李哲全然不懼,迎着李賢的目光,繼續說道:“你一直認為皇兄輕禮制、重功績,可皇兄所作所為,有哪一件事兒是為自己着想了?再看看你這王府,其奢華程度,比東宮都要豪奢三分,父皇跟母后,可曾說過你?皇兄建功立業,但父皇、母后依然敲打皇兄不停,你可曾為我李家江山做過什麼?”

李弘聽的直摸鼻子,李哲你簡直是個豬隊友,攻訐他你捎帶着我是要死啊!

遵循禮制、儀禮典範一直是我被人攻訐的原因,你倒好,還在這個時候提起來。

“找到夜月了,被沛王關押在了地宮,任勞任怨也被關押在此,那些天雷找到了不少,還差兩枚。”白純一身青衣,白皙的臉上凝重漸漸消散,如釋重負的說道。

“其餘兩枚呢?別告訴我就在這正殿下方。”李弘低聲問白純道。

“正殿下方埋了十枚,在任勞任怨的指引下,都找到了,剩下的兩枚,沒有在地宮內找到。”白純輕聲在李弘耳邊低語。

“房先忠可曾找到?重點找房先忠,說不准他知道那兩枚在哪裡。”李弘快速的在正殿內掃視一圈,還是沒有發現李賢的老丈人,思索着說道。

“是,這就繼續找。”白純低語後,便要轉身離開。

“站住!”李賢突然轉過頭,看着白純大聲道:“今日所有正殿內的任何人,都不準離開。”

白純身形一僵,緩緩回過頭看向李弘,只要李弘點頭,她便會毫不猶豫的繼續走出去。

“你去吧,小心行事。”李弘看着白純,微笑了下說道。

淡淡的聲音在正殿內響起,沒來由的讓正殿內的所有人,都是感覺到了心頭一陣輕鬆。

“李弘,你以為……。”

“你不就是拿了太乙城的二十枚天雷嗎?埋在了這正殿下方。”李弘看着李賢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凌厲。

“你……你怎麼知道……?”李賢駭然,想不到自己最後的殺手鐧,竟然這麼快便被李弘洞悉了。

整個正殿內,除了武媚跟李弘神情顯得很平靜外,其他人在聽到天雷二字時,頓時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中,正殿之內,瞬間一陣嗡嗡聲響起。

李賢后面到底說了一些什麼,恐怕除了他自己能聽清楚外,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說了什麼。

“住嘴!”李賢面對李弘,想要說話,但殿內的人聲太吵了,於是只好怒吼一聲:“都給我閉嘴!既然知道這下方埋下了天雷,那麼你們就該知道,只要我李賢一個命令,便能讓你們所有人瞬間灰飛煙滅!”

“你到底想要什麼!”李治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武媚,只見武媚向他點了點頭,證明李賢說的是真的,頓時感到有些無力的問李賢道。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這時候自然而然的,都放在了大唐的皇帝李治身上,誰都知道,沛王李賢大婚之日,在腳下埋下天雷,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自明。

“父皇,兒臣想要什麼您不清楚嗎?”李賢冷笑了一下,目光卻有些不敢跟李治那帶着憤怒、痛心的目光接觸,於是低下頭說道:“父皇,您身體一直有恙,處理政事已是有心無力,多年來,都是母后從旁協助您處理政事。而太子李弘,監國幾次,每次都是弄的朝堂之上烏煙瘴氣、朝臣抱怨不止、上下離心,顯然……他並不適合成為我大唐的皇帝。所以,為了大唐的繁榮、江山社稷的安穩、黎民百姓的安康,希望父皇您今日禪位於兒臣,由兒臣治理我大唐江山,保住我大唐綿延盛世的希望。”

“你……?”李治顫抖着伸出手指,想要再次站起身怒斥李賢,但剛剛一起身,只感覺突然間天旋地轉,眼前發黑,一下子竟然暈了過去。

“御醫何在!”武媚豁然站起身,母儀天下的鳳儀盡顯,風華絕代的姿色下,帶着讓人臣服的威儀,看也不看李賢一眼,冷聲問道。

“皇后,御醫都被阻止在了外面,不如讓小女替陛下先查探一番?”裴行儉從朝臣中走了出來,行禮說道。

而後,身後一個一直被眾人遮擋着身形的裴婉瑩,同樣是一身青衣衫裙,快步走到了武媚跟前。

剛要對着武媚行禮,就聽見武媚說道:“不必多禮了,先查探下陛下的身體要緊。”

正殿內隨着李治昏迷不醒,又一次的陷入到了嗡嗡的議論之中,這時候,是個人都明白,沛王這是想要效仿先帝當年發動的玄武門之變,來謀取皇位。

當年先帝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一舉清除了太子李建成與齊王李元吉為首的一派,而後又逼着高祖李淵禪位於他,從而開啟了貞觀之治。

而今日的這一幕,與當年的情形是何其的相似?不到五十年的時間,難道大唐皇室內部,又要發生一次與當年一摸一樣的爭鬥嗎?

如今的正殿之內,沛王李賢一派,太子李弘與英王李哲一派,這與當年的情形……簡直是一摸一樣啊。

李弘關切的眼神望向裴婉瑩高挑的身材,只見她玉手翻飛,一根根銀針從一個古色古香的木盒裡拿出來。

“皇后,陛下只是因為眩暈症發作,加上一時氣急攻心所以才昏迷了過去,並無大礙,如果想要陛下立刻醒過來……。”裴婉瑩清脆的聲音帶着幾分緊張,小聲說道。

“不必了,讓陛下歇息一會兒吧,眼前的這一幕,讓他看見只會使得他的病症更加嚴重。”武媚嘆了口氣,看着昏迷不醒的李治。

雖然是已經昏迷了過去,但眉頭卻依然是緊緊的皺成了一團,可以想見,今日這一番局面,是讓他多麼的痛心了。

“太子何在?”武媚輕吁口氣,有些無力的說道:“此間事情交由你全權處置,本宮與你父皇先行回宮了。”

“是,母后,兒臣派人送您回宮。”李弘躬身行禮說道。

門口頓時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的功夫,門口便出現了兩撥人,一撥自然是李弘今日所帶的太子衛隊跟其餘精衛。

另外一撥,便是由房先忠率領的自己家臣跟李賢的家臣,兩方把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顯然,李賢不會讓武媚跟李治,就這麼輕易的走出正殿。

“想走?母后,不如再稍坐一會兒,等父皇醒了之後,昭告天下禪位於兒臣後,再由兒臣親自恭送父皇與母后回宮如何?”李賢看了一眼大殿之外的兩方人馬,見房先忠沖他點了點頭,而後對武媚說道。

“母后請。”李弘向前走到武媚跟前,看着李治被花吉跟汪樓,以及其他太監跟宮女的簇擁下,小心翼翼的被放在了一副鋪着厚厚被褥的擔架上,淡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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