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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高采烈開過來的汽車,就被母子兩人仍在了乾陵的大門處,而後兩人緩緩沿着回庭院的路,身後跟着一狼一虎往回走去。

世間的事情大概都是如此,當沒有完全坦誠相待的說出口時,往往會因為一層神秘的面紗,而顯得詭異以及神秘,但當真正的把這一切都攤開了、掰碎了說出來,能夠讓人相信的並沒有太多。

武媚就是如此,雖然說她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當李弘經過十年以後,以這種方式把那種玄而又玄的事情說出來後,她在心裡感概的同時,多少有些覺得像是聽了一次戲文。

只不過是這一次的戲文,少了顏令賓的潤色,少了更多的聽眾,但卻不再是由李弘一個人來獨述,這裡面有了她自己的靈魂與性格,或許也有了乾陵裡面那位無聲的聽眾。

天氣並不算是很熱,何況他們母子兩人行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時,已經是日暮時分,如血一般的殘陽斜斜低沉在山的那邊,彷彿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也彷彿一個故事的結局,總是多少有一些落寞與凄美。

小徑的兩邊站滿了金吾衛,同樣,蒼老垂暮的蕭淑妃也站在庭院的門口,身後有着前幾日過來不久的義陽跟高安。

而李令月、上官婉兒、白純也赫然在列,每個人的面孔上面彷彿都帶着一絲的凝重,彷彿每個人都知道,李弘今日與皇太后,進行了一番其他人永遠不會了解的密談。

所以當人們看着兩人悠哉悠哉,時不時還對山下的日暮時分的景色指指點點時,所有的人不知道為何,都是在心裡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沒有人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每個人卻都覺得今天彷彿發生了一件大事情,一件撥雲見日的大事情。

十年前的庭院早已經大變樣,但沒有變化的是那種簡約、樸素的風格,庭院深深深幾許、落花流水水長流,比起當初的一草一木,如今的庭院更顯精緻與幽靜。

錯落有致的庭院里的庭院,如同按照它們自己的規則與梁山的地形排列着,竹子作為梁山最為充足的植物,在庭院里更是隨處可見。

當然,還有武媚最為鍾愛的牡丹,只是牡丹花開一季,到了深秋轉寒冬之時,能夠看見的,只有被一季殘花埋葬的花梗,枯黃蕭瑟的冬眠着。

像是極為有默契一般,沒有一個人問起李弘,今日跟母后到底說了一些什麼,包括白純在內,雖然她是最為接近真相的一個人,但她卻是一句話也沒有問起。

當初的奴婢,如今還是奴婢,只不過,她已經由大唐原本千千萬萬的奴婢一員,變成了瀕臨滅絕的唯一一個奴婢。

“母后的心情看似不錯呢。”竹林裡面的庭廊中,沙沙的山風被阻礙變弱,能夠進入庭院的山風影響力則是下降了八九成,這也是十年來,庭院為阻擋西北風而大規模動土、開山、移地的緣故。

所以即便是進入了寒冬臘月,西北風肆虐整個梁山之時,這裡就有如一個被無形的大傘,保護起來的心臟,只有頭頂的微風徐徐掠過,從來不曾有過西北大風肆虐的情形出現。

這也是為何李弘能夠坦然的坐在竹林中,悠然自在的喝茶聊天。

旁邊就是母后的庭院,而自己現在住的庭院,十年前還不曾出現,建成也是近些時日的事情,完全是由母后一人規劃完成,一切都是按照武媚的意思建成的。

兩座相鄰的庭院,就像是農莊里的鄰居一樣,武媚從那邊探頭,就能夠招來屁顛屁顛的大唐皇帝。

“心情自然是不錯。”李弘有種頭疼的感覺,自己過來近一個月了,當初興高采烈開過來的汽車,如今已經成了廢鐵一堆,不為別的,只因為龍媽要親自試試風馳電掣的感覺。

於是白純、蕭淑妃、上官婉兒自告奮勇當坐客,然後四個人開着那輛大唐唯一的汽車風馳電掣的出去了,然後一個個氣喘吁吁的走了回來。

至於汽車,已經在山腳下跟一塊兒巨大的觀賞石面碰面,終究沒有觀賞石的硬度,變成了廢鐵一堆。

不過好在,沒有人受傷,只有白純這個倒霉蛋兒,左手因為保護武媚而骨折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大唐皇帝就像是普通百姓的兩口子一樣,天天伺候着白純吃穿,就是連洗澡也是由李弘幫着她洗。

現在,就是連一向淡然的上官婉兒都有嫉妒白純了,不過當李弘在她耳邊悄悄說道,晚上也幫她洗澡時,上官婉兒扭頭就跑了。

而後到了晚上,自己則是望着浴室發獃,直到驚覺到身後有人,直到自己突然間被人抱起,直到自己突然間出現在浴室,而後身上的衣衫在自己閉着眼睛的時候,一件一件的脫離了她的軀體後,上官婉兒也喜歡上了那種感覺。

李令月對上官婉兒的鄙夷是在所難免的,特別是當李令月看到李弘早晨神清氣爽的從上官婉兒的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姦夫淫婦就被她掛在了嘴邊。

不過沒幾天的功夫,她就被李弘趕回長安去了,不讓她再在梁山上住了。

李令月據理力爭,甚至是跑到武媚跟前抗議,但都被李弘以:梁山要封山為由給拒絕了,總之就是讓她立刻從眼前消失,等到什麼時候冬季了才能過來。

武媚懶得理會兄妹兩人跟仇人似的鬥嘴,甚至就連上官婉兒,以及骨折了一隻胳膊的白純,都懶得理會兄妹兩人又在那發神經。

武媚示意白純不要動手了,在一旁坐着就行,畢竟這一次出車禍,如果不是白純攔在了她前面,甚至有可能她就會因此而出現更大的意外。

白純也不再客氣,聽從着武媚的話語,遠遠的站在了一邊,而後看着左右兩邊的武媚跟上官婉兒,把一副更加精緻、細緻的巨大“世界”地圖掛在了那面牆壁上。

時不時的白純還會伸出完好無損的那隻手臂,左右上下搖擺着,示意這邊高一點兒那一邊低一點兒,或者是上官婉兒往右來一點兒,母后您別動之類的話語。

蕭淑妃帶着義陽跟高安,坐在旁邊自顧自的品茶,三人甚至開始在那裡猜測,這茶到底是新茶還是舊茶。

這幅地圖在李弘看來,也就是亞洲比較準確一些,但也是相對來講。至於其他地方,特別是大海的方向,李弘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準確不準確,總之,跟他上一世的地圖差異還是很大,但這裡面也有時代變遷的緣故。

李令月嘟囔着嘴就是不想走,但想想自己還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公主府向來是自己說了算,自己再獃著的話也不像話。

但她就是氣不過李弘那句嫁出去姑娘如同潑出去的水,把自己公主的身份忘的一乾二淨,他難道不知道,駙馬是什麼意思嗎?他難道不知道,即便是嫁出去的公主,也該是駙馬追隨自己才對嘛?這麼多年他都白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