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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鄴將盒子往前一推,說道:“把賭坊開起來吧!總要讓那些紈絝有個敗家的地方。”

李泊舟便坦然地將地契收入懷中,笑着問道:“不知小弟能否放貸?”

沈鄴看他一眼,淡淡道:“文彥覺得呢?”

“嘿嘿,小弟可是守法良民,肯定按法定利息放貸。”李泊舟笑道。

“嗯。”沈鄴答道,“天色不早,文彥早些回去吧。”

李泊舟立刻便站起身來,笑着抱怨道:“每次來縣衙都要呆上大半天,都沒有時間陪陪我家靜姝。”

沈鄴睨他一眼,淡淡道:“我不介意文彥晚上過來,也好效仿一回先賢,秉燭夜話。”

李泊舟嚇得當即駁道:“小弟介意!小弟還是白日里來為好。”

笑話,良宵苦短,他是抽風了才會舍下嬌妻過來陪縣令大人!

李泊舟快步出了縣衙。

自家小廝李七上前道:“少爺,夫人在許府表小姐那裡,讓你辦完事過去接她。”

李泊舟問道:“表小姐不是去興元府了嗎?”

李七答道:“昨兒回來的。”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李泊舟道,轉身朝西平街走去,李七安靜地跟在後面。

許府,蘇靜姝正在表姐的閨房裡試穿新衣裳。

許清和從興元府回來,給表妹帶了三套成衣。等蘇靜姝來到許府,許清和便迫不及待地要她試穿看一看。

但凡送禮給蘇靜姝,許清和都喜歡看她當場拆開,然後一臉歡喜激動。若送的是衣賞,就即刻穿上。

此時,蘇靜姝已經試完了第三套,正準備換下來,許清和立刻阻止了她。

“表妹換下來做什麼,等下妹夫過來接你,正好讓他眼前一亮,情難自禁。”許清和笑嘻嘻地說道。

蘇靜姝羞澀地點點頭,“那就不換了。”

“表妹成了親,膽子但是變大了!以往我一說起李秀才,你就面紅耳赤的。”

許清和取笑道。

蘇靜姝膽子果然大了,俏生生回道:“等表姐成了親,便知道緣由。”

瞧着許清和萬年不變的髮飾衣裳,實在忍不下去,抱怨道:“表姐,你又不缺銀子,就不能好好修飾一下嗎?這衣裳都是多少年前的樣式了?髮髻上能不能戴些珠花釵環?”

許清和無奈道:“我整日里風吹日晒,里外奔波,實在戴不得這些東西。上次母親同你一樣不忿我的修容,特意買了只金步搖給我,上面還鑲了一塊翡翠,漂亮極了。我興高采烈地戴在頭上,不成想晚上回府來,那金步搖就不見了,可把我心疼死!故而此後就不太樂意戴那些玩意。”

蘇靜姝笑道:“你儘管拿這些話來唬我。歸根究底,表姐心底里不耐煩這些,覺得累贅,覺得那些珠花釵環壓着腦袋,壓得脖子酸,對不對?”

許清和嘻嘻笑道:“我就喜歡頭上清清爽爽的,不用擔心一低頭珠花會掉。”

“那衣裳怎麼解釋呢?衣裳總不會一抬腳就掉下來吧?”蘇靜姝也笑着問她。

“這真不是我的錯。衣裳一向是阿瑤給我準備的。”許清和道。

旁邊許瑤立刻告狀:“表小姐,每次要制新衣,小姐都說不用制她那一份。進了成衣鋪子,也從來不給自己買套衣裳。小姐管着許府的銀子,不樂意買沒人能逼着她花。”

蘇靜姝笑得花枝亂顫,表姐竟然摳門到如此境界!

笑出眼淚來又覺得心疼,拉着許清和的手,道:“表姐,你送與我的衣裳件件精美華貴,送與阿瑾的生辰禮次次稀罕精緻,你的大方慷慨都與了我們,卻獨獨對自己諸般吝嗇。”

許清和見不得表妹如此煽情,她哪裡吝嗇了?明明是節儉樸素!

還有她身上的衣服哪裡是多少年前的樣式?明明是一年前的。

“也就你相信阿瑤說的話。她明顯誇大其詞,我哪裡像你們說的那般寒摻!”許清和不滿地說道。

這時有僕役在門外高聲道:“小姐,李家姑爺來了。”

許清和急忙道:“天色已晚,表妹快些同妹夫回去吧!”

蘇靜姝想了想道:“表姐,十五去眉山,你提前一天去李府宿一晚,隔天同我一道出門。”

許清和疑惑地問道:“為何如此麻煩?兩家挨得近,你出門拐到許府來接我就是了,又費不了多大功夫。”

蘇靜姝道:“表姐聽我的就是,你上次不是說李家花園的景緻不錯嗎?到時候我帶着你慢慢逛,還能同你多說說話。”

許清和見此只好答應下來。

蘇靜姝頓時笑意滿滿,穿着新衣裳出去會夫君。

這邊李泊舟候在正廳里,一抬頭看見一個光彩奪目的身影迤邐而來,果真眼前一亮,情難自禁!

蘇靜姝見夫君怔怔地看着自己,心裡歡喜不已,面上嗔道:“夫君呆愣在那做什麼?不回府么?”

李泊舟眨眨眼睛,迅速上前來攬着嬌妻,贊道:“夫人今日格外光彩照人!為夫險些迷暈過去!”

“凈說些胡話!天色如此漆黑,還不快快回府去。”蘇靜姝輕斥道。

李泊舟意有所指地回答道:“夫人說的極是!為夫都等不及了。”

蘇靜姝羞紅了臉頰。

二人相擁着出了許府。

許府里,許清和帶着許瑤去見許夫人。

“母親,你今兒怎麼沒來前邊看我?”許清和一進門就問道。

許夫人正卧在榻上,聽見聲音連忙坐起來,丫鬟雙梅迅速拿來幾個靠枕放在夫人背後。

許清和見此情景,急道:“母親這是怎麼了?面色如此蒼白!”

許夫人笑道:“大驚小怪什麼!不過是先前頭暈,歇了一會,現在已經不礙事了。”

許清和上前去,坐在榻沿上,心疼地握着許夫人的手,對旁邊站着的雙梅囑咐道:“明日上午去請郎中過來,仔細給母親診查一番。”

雙梅立刻回答道:“是,小姐。”

許夫人道:“真的沒事,何必勞煩郎中跑一趟!”

“若人人都同母親一樣,不願勞煩郎中,那這天下的郎中全都餓死了!”許清和笑道。

許夫人知道女兒一片孝心,便同意了,摩挲着女兒白皙的手背,問道:“這回去興元府,可有碰見什麼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