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在街上逛着，遇見好玩的好看的便湊上去瞧一眼。

刺史大人雖然在眉州城生活了四五年，卻很少如此細緻地深入大街小巷，很多新奇的小玩意都叫不上名來。

許清和只好一邊自己看熱鬧，一邊柔聲細語地同他講解。兩人有說有笑，興緻盎然地逛了一條又一條街道。

不過看的多，買的少。

許瑤始終落後一步跟在二人身後，滿目艷羨地望着同沈大人談笑風生的女子。

楓月茶坊人來人往，十足的喧囂熱鬧。

許清和興緻上來，正預備着帶刺史大人去聽齣戲文，眼角不經意間瞥見巷子口的畫攤，腳步一頓，便換了方向。

沈鄴神色淡淡，跟着女子一起走向畫攤。

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時而有人駐足觀看片刻，但始終無一人購買。

許清和來到攤前，看一眼桌上的畫紙，笑問道:“此畫價錢幾何？”

沈鄴站在她旁邊，靜默地打量着桌上的山水畫，倒是別有一番高遠意境。

柳乘旭放下手裡的書冊，站起身來，帶着禮貌而疏離的笑容，向二人拱手行禮。然後緩緩回道:“一兩銀子。”

許清和看一眼身旁的男子，柔聲問道:“你可喜歡這幅畫？”

沈鄴淡漠的眼神掠過畫主，落在女子的明眸上，沉聲說道:“意境不錯，畫技嫻熟。”

許清和讚許地點點頭，自身上摸出一兩銀子，放在桌上，笑道:“柳郎君下次該報價高些。我可不會每次都花十兩銀子——”

柳乘旭但笑不語，仔細地將畫捲起來，繫上細繩，放在桌上。

許清和拿起畫卷，遞給刺史大人，雙眸盛着盈盈笑意，“送與大人。”

沈鄴望着女子俏麗的笑顏，心裡柔軟一片。伸出手接過畫卷，溫聲說道:“謝謝清和。”

柳乘旭佯作不經意地瞥一眼男子手中握着的畫卷，心緒有些不佳，只好故作平靜地收拾起畫攤來。

許清和見狀問上一句，“柳郎君這是要打道回府嗎？”

柳乘旭低着頭收拾東西，悶聲回道:“賣了畫，自然要回去。”

許清和笑道:“多虧了柳郎君提供的圖樣，許家的成衣鋪生意翻了一倍。若是柳郎君願意多畫幾張，工錢可以重新商量。”

沈鄴靜默地佇立在一旁，聽着兩人說話。

柳乘旭擺手應道:“許小姐，非常抱歉。小生實在抽不出太多空閑畫圖樣，十張已是極限。”

“我不過是問一問，不方便就算了。畢竟柳郎君每日里還要溫書賣畫。”許清和十分理解他，只是心疼少賺了一大筆銀子。

柳乘旭微微一笑，繼續收拾桌椅。

刺史大人此時才出聲對女子說道:“清和還去聽書嗎？”

許清和歉意一笑，立刻同柳乘旭道別，然後帶着刺史大人往楓月茶坊走去。

待二人腳步漸遠，柳乘旭才抬起頭來，神色莫名地望着遠處漸行漸遠的背影。

一行人進了二樓雅間，小二利落地端上茶水點心。

從寬大的窗戶俯視下去，正好對着說書先生的案桌。

兩人坐在窗邊，閑適地聽着先生抑揚頓挫的語調。

沈鄴一隻手端着茶盞啜飲，另一隻手放鬆地搭在腿上，無意識地把玩着香囊底部的流蘇。

許清和凝神聽了一會兒熟悉的故事，未免興緻缺缺。

“怎麼了？不好聽？”沈鄴放下茶盞，見女子蛾眉微蹙，溫聲問她道。

許清和嘆息一聲，“無趣。這秀才小姐的故事都講了不下千遍。實在聽膩了。”

沈鄴失笑，“那你還帶我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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