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品居。
許清和在二樓逛了一圈，買了些糕點蜜餞，便帶着許瑤預備回去。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王之桐從外面進來，連忙喊上一聲：“王大哥！”
王之桐聞聲望去，笑道：“許妹來啦！”
許清和走過來，說道：“等你半天了，夥計說你有事外出，稍後便回。怎麼去了那麼久？”
王之桐晃一晃手中拿着的一個紙包，回道：“你嫂子非要吃青梅，現在這季節我上哪買來，只好跑到城西去買了一包話梅。”
許清和立刻對他說道：“俗話說酸兒辣女，看來寶兒要多一個弟弟了！”
王之桐卻笑道：“我倒希望生個女娃娃，湊一個好字。”
“來日方長，嫂夫人還年輕。王大哥一定會得償所願。”許清和說道。
王之桐開懷一笑，對女子說道：“許妹，我們去後面議事。近日多了不少瑣事要與許妹商談一番。”
“王大哥先請！”許清和笑道。
兩人便一前一後地往全品居後院走去。
許瑤拿着大包小包的糕點蜜餞候在外面。
——
東平街，李府後花園。
戲檯子上，孫秋晗一身紅妝，正在台上輕移蓮步，衣帶飄飛，婉轉唱着風月戲詞。
李府眾人坐在台下，沉醉其中。
蘇靜姝望着台上伶人輕盈的身影，視線緊隨，幾乎移不開眼。
旁邊坐着的李府老夫人眼神昏暗，看不清戲台上的場面，只好閉着眼睛一心聽着那婉轉細膩的唱腔。
許夫人坐在蘇靜姝右手邊，聽了幾句，側身去問道：“靜姝，這齣戲可是花月佳期？”
蘇靜姝聽見姑姑的問話，側首來低聲回道：“現在唱的是佳期如夢，不是花月佳期！”
許夫人疑惑地說道：“我怎麼聽着與花月佳期差不多？調子都一樣的……”
蘇靜姝解釋道：“姑姑仔細聽那唱詞，和之前的不一樣，講的故事也不一樣。”
許夫人點頭應道：“是這樣啊！不過今日這扮相沒有先前的那般驚艷，俗氣了些。”
蘇靜姝盈盈一笑，說道：“可也比其他人好看許多！”
許夫人應道：“這話倒不錯。這伶人叫什麼來着？”
“孫秋晗——”蘇靜姝立刻回道，又附耳對姑姑說道：“我點的那幾齣戲，全是由他來唱！”
許夫人聞言說道：“你這孩子，也不讓他歇一歇，連唱三四場，嗓子怕是要啞的！”
蘇靜姝笑道：“姑姑，他們常年唱戲，自有法子護嗓子，哪有這般不經唱。”
許夫人只好搖一搖頭，嘆息一聲，繼續去看戲。
蘇靜姝也看向那伶人，越看越覺得美艷無雙、賞心悅目。
後台里，伶人們都在緊密鑼鼓地化妝換衣。
管事老吉拿着戲單子慌裡慌張地找到班頭吉穆，把戲單子遞過去，說道：“班頭，貴人們點的戲。”
吉穆先斥一聲“慌什麼”，再接過戲單子，瞅了一眼上面勾畫的幾齣戲。
“班頭，照這單子演，阿秋要連唱五場，可怎麼好？”老吉愁眉苦臉地說道。
吉穆瀏覽一遍戲單子，問道：“這是幾位貴人點的？”
怎麼那般巧合，點的都是那小子的！
老吉回道：“是李夫人點的。旁的貴人統共只點了兩出。”
吉穆看着戲單子，沉思不語。
那李夫人莫非認得阿秋？
“讓阿秋唱兩場歇一場。”吉穆對他說道。
老吉立刻反應過來，應道：“好！我這就去通知他們準備。”說完急忙跑出去。
吉穆來到後台，站在幕布後面，略微掀開一條縫隙，掃視一圈底下的看客，最後聚焦於正中的李夫人，見她看着阿秋移不開雙眼。
吉穆神色一凜，心裡一陣擔憂。
——
全品居。
王之桐親自送許清和出門。
兩人在門口話別後，許瑤立刻湊上來，問道：“小姐，正午將近，我們去哪用午膳？”
許清和聞言笑道：“你啊！莫不是又想去東悅酒樓大吃一頓？”
許瑤不好意思地笑道：“阿瑤哪裡有銀子去吃。不過是想跟着小姐一起，飽一飽口福。”
許清和說道：“今日去蘇府。下次再帶你去東悅酒樓。”
又去蘇府啊！
許瑤失望不已，小姐去蘇府自然吃好喝好。但她不過一個丫鬟，用的飯食一般般……
許清和往前走了幾步，沒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看，見那小丫頭耷拉着腦袋一動不動，便對她說道：“愣着做什麼？快走啊！”
許瑤回過神來，連忙跟上去。
兩人一起朝着安平街走去。
“小姐，我聽說蘇府廚下的蘇師傅要留在許府，為什麼啊？”許瑤一邊走着，一邊抬起頭問道。
許清和目不斜視，回道：“因為蘇師傅燒菜好吃——”
許瑤疑惑不解，“可是蘇師傅來了許府，那誰給舅老爺和表少爺燒飯呢？”
許清和瞅她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半響後方說道：“蘇師傅以後留在許府，不是現在。”
許瑤腦子裡轉了一圈，才明白小姐話里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傷感起來，“舅老爺上次還在許府聽戲，看着精氣神也很足，想必還能長壽幾年。怎麼現在就囑咐後事呢？”
許清和一聽小丫頭說“後事”，心驚不已，頓時厲聲斥責道：“胡說什麼！今日怎麼這般多話！”
許瑤嚇了一跳，見小姐神色不渝，急忙賠罪道：“是阿瑤口無遮攔，請小姐責罰！”
“多做事，少說話！”許清和沉聲對小丫頭說了一句，便徑直快步朝蘇府走去。心裡卻不知為何，突然迅速地慌亂起來。
許清和朝蘇府的方向望過去，身上虛汗如注。
快步走了一段路，仍舊虛汗不止，慌得立刻飛快地跑起來。
女子神色惶急，提着裙擺，使出渾身的力氣，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飛快地跑着，偶有撞倒路人，也來不及回頭賠個禮。
許瑤兩隻手都拿着東西，費力地在人群中穿梭着。
小姐向來穩重，怎麼突然不顧形象，提着裙子，在大街上奔跑起來？要是讓夫人知道了，自己又要受責罰。
小丫頭勉強跟着跑了一段路，實在沒力氣追上小姐，只好緩下腳步，慢慢朝着蘇府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