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病,程貴精神狀態就沒太好過。
他整個人就像霜打焉了的茄子一樣,精神萎靡不振,整個人病懨懨的。
大夫看不出他到底患了什麼病,只說風寒入體,加上父親去世傷心過度,才會變成這樣。
其實程貴病了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為這些,程貴不說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吳桃桃心裡卻清楚。
這個不孝子被鬼纏住了。
纏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程選。
其實吳桃桃也沒做什麼,殺程繼和冬喜的念頭,程貴動了不只一次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程選生病後,吳桃桃就把程貴喊回家裡住了。
那段時間正是程選找族人交代分清家產的時候,經管程貴一再和程選解釋,去年他走的時候沒有把家裡的錢全部帶走,只拿了幾十兩。
可是程選不信。
他覺得程貴舊事重提就是想在豬肉鋪那兒分一杯羹,越是這樣,他越是防着程貴。
程貴火大,可是母親還有族裡的長輩都看着,他不可能對程選做什麼。
回去之後他就在那兒想,就算程選立了遺囑又怎麼樣。
要是程繼和冬喜不在了,那些東西最後還是會落回到他手上。
這種想法一直在程貴心頭,白天他不敢明目張胆的想,到了晚上,他的想法肆無忌憚的在夢裡實現了。
採集到程貴這樣的夢,吳桃桃並不詫異。
有時候程貴的夢做得起興,在夢裡把她一同殺了。
因為她一直對冬喜母子倍加關照,程選把豬肉鋪留給冬喜母子的決定她也是持支持態度的。
所以在程貴心中,她可能是那個阻擾他計劃順利實施的存在。在夢裡程貴沒了顧忌,弒母的事也做出來了。
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吳桃桃想,畢竟程貴這個人真的做的出弒母的事,在夢裡表現楚這樣的意圖也不奇怪。
程選頭七那一日真的回了家,他首先去看了冬喜和程繼,然後去看吳桃桃。
等看過吳桃桃之後,程選還是惦記那個不孝子,想着看最後一眼。
結果這一看,不得了。
程貴正在擦拭手中的刀,躺在他腳邊的正是冬喜母子倆!
程選看着程貴得意一笑,把刀丟到一旁,然後把冬喜母子的屍身拖到後院,拿着鐵鍬開始挖坑。
程貴挖坑挖到一半,覺得有人在拍他肩膀。
回頭一看,只見程選沉着臉看着他。
“鬼,有鬼!”程貴丟了鐵鍬就要跑,程選卻一直追着他。
程選追到程貴之後,並沒有立刻弄死程貴。
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了,要是再死一個兒子,他就真的絕後了。
可是程貴做下的事,他根本沒辦法原諒。
他沒想到程貴會惡毒到連親兄弟都傷害的地步。
這樣一個兒子,留着程選不痛快,弄死了又可惜。
程貴做這一切不是為了錢,為了豬肉鋪嗎?
程選就讓他有用不完的錢,讓他天天留在豬肉鋪!
每天晚上,程貴都是在豬肉鋪醒來的,他睡在一口棺材裡,棺材裡裝着的都是銀子。
程貴無比恐懼,連最愛的銀錠都不顧上拿了。
他只想快點回去,可是豬肉鋪的大門是封死的,無論他怎麼開,都開不開。
然後,他就能感覺到銀塊砸到他身上的感覺。
等到天快亮的時候,一股涼風攜着他回到家裡床上。
到了晚上,他又在豬肉鋪,被越來越重的銀子壓着,等到他從銀子堆里爬出來的時候,又開始有銀塊砸他的。
每天程貴都被砸的鼻青臉腫,渾身疼痛,根本出不了門。
到了後來,程選換了玩法。
程貴在豬肉鋪醒來後,能看到冬喜和程繼睡在他懷裡。
程貴嚇個半死,他知道之前是他那死鬼老爹戲弄懲罰他,可是冬喜和程繼……
這不是鬧着玩的啊,他們死在了他的手上。
程貴又恐又驚,可是程選就是不放過程貴。
本來他是抱着被黑白無常弄走前把這個不孝子弄個半死才解氣的想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黑白無常始終沒找到他。
連地獄勾魂的小鬼都沒來。
程選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走,反正走之前不能便宜這個殺了他兒子的兇手就是了。
吳桃桃的反應也很奇怪。
冬喜和程繼不見了,程貴每天起來傷痕纍纍,她也視而不見,只是每天按時把飯菜送到程貴房裡。
程選想過去找吳桃桃,順便懲罰一下她,因為她把程貴縱容成那樣。
可是夜裡真見到坐在燈下的吳桃桃時,程選慌了。
他居然有點怕他這老妻,那種不自覺的恐慌程選自己也說不上來。
他下意識的想着要躲着吳桃桃,自己安慰自己說夫妻情分在那兒,還是不要傷害吳桃桃了。
程選的怨恨加倍還到了程貴身上。
程貴害怕程選,一開始他是想等程選自然消失別來找他,後來他又想是不是他殺了程繼的事觸怒了程選,他已經化成厲鬼了。
程貴就去找道士找和尚問驅鬼的方法了。
他如果不搞這些,程選怒氣發泄出來了,也就算了,不會真的把程貴真怎麼樣。
可是這個不孝子現在居然找人來對付自己,程選忍不了。
他對程貴不滿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縣裡也沒什麼厲害的和尚道士,程選很快就把那些人打發走,然後專心對付程貴了。
往嘴裡塞生豬肉,和銀子裹在一起沉塘,冬喜和程繼陪睡……
程選換着法子折騰程貴,每天夜裡看到豬肉鋪,程貴就知道噩夢開始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程貴真的受不了了,他選擇逃開,喬裝成叫花子的樣子離開了百葉縣。
可是到了夜裡,他還是在自家豬肉鋪里,看着老父那張陰氣沉沉的臉。
程貴給程選下跪認錯,他甚至想過通過zìshā擺脫程選,可是程選就是不放過他。
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程貴被折磨的快瘋了的時候,吳桃桃來找程選了。
她告訴程選,程繼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因為冬喜只陪了他睡了一夜,陪着孫大柱卻不知睡了多少夜。
而那個程繼,是早產兒。
程選不相信,吳桃桃帶着他去找了王家夫妻對質。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