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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攝政王傅子晉早早入宮面聖,這便由宮人引路去了崇德殿,此時傅琛正與帝師討教治國之道,這時總管太監李勝進殿,至傅琛跟前兒。

“陛下,攝政王求見。”李勝施禮,於傅琛耳邊說道。

聽聞是叔父求見,傅琛想起當日種種,嬸母之恩便湧上心頭,見外頭依舊是大雪紛飛,連忙道:“你也真是的,這麼冷的天還讓叔父在外頭凍着,還不快請來?對了,再添一爐炭火。”

傅琛並不喜屋內溫熱,他曾道若是溫熱人便會倦怠,困意上頭,如何認真批閱奏摺,所以崇德殿內,並無其他宮裡那般有幾爐炭火。

傅子晉得了召喚,大步進殿。他抬手將大氅解開遞於李勝,瞧着地上的兩盆炭火,瞬間明白了何意。

未等傅子晉施禮,傅琛連忙上前迎上:“朕與師傅議政甚久,怠慢了叔父,還請叔父恕罪。”

“陛下這是哪兒的話,您這樣便是折煞臣了。”傅子晉心頭一暖,傅琛打小便跟自己親厚,又與灝兒兄友弟恭,對自己自然是更加體貼了幾分。

倒是一旁的帝師戚弘燁打趣道:“如此,臣還得感謝攝政王,若不是攝政王前來臣還得受凍呢。”

傅子晉瞧着戚弘燁,便想起來那日戚弘燁曾對自己說,意欲告老還鄉,可是此時此刻,傅子晉斷斷不能讓戚弘燁離開。

身為言官的戚弘燁,在朝中乃是德高望重之輩,若是就這樣讓他離去,於社稷而言不免可惜,於自身而言,亦是不舍。

傅琛與龍椅落座,又命人賜座給傅子晉與戚弘燁,而傅子晉此次前來,也並非偶然。他聽聞戚弘燁在,便匆匆趕來,只是為了一件事。

戚弘燁德高望重,而其女戚璟瑤,那日一見果真知曉其知書達理,處事果斷,雖出身世家,卻毫無扭捏之態。才情具備,更是個有着九曲心腸玲瓏剔透的人兒。

戚家世代賢良,又無兵權在身。若此女能進宮,方可保後宮安寧,亦能留住戚弘燁,不讓其離開。

自打上次長公主來攝政王府一敘,說起陛下後宮幾位嬪妃爭鬥不斷,愣是讓傅琛一個月都不曾踏入後宮,說起來若是沒有個明白的人兒替着管,總歸鬧得前朝也不安。

思緒已回,戚弘燁與傅琛正侃侃而談,這時傅子晉緩緩開口:“弘燁兄,不知令嬡今年芳齡?”

戚弘燁目光流轉:“小女二八年華,剛過了生辰。不知攝政王何意?”

未等傅子晉開口,傅琛便說道:“師傅,你家的女兒可是戚璟瑤?字璇璣?”

“其實本是小字璇璣,陛下也知女兒家的字乃是成親時所定,可小女偏偏就將字給早早的定下了,正是璇璣。”戚弘燁回道,此時他心中隱隱不安,攝政王這般,可不就是看中了璟瑤,可璟瑤那性子,怎會甘心埋沒於宮中。

“原來令嬡小字璇璣?倒是個好名字,可有何寓意?”傅子晉聽聞璇璣二字,再也按捺不住。

“回攝政王,小女出生之時,乃是北極星最為閃耀之時,而北極星別名璇璣,故而小女字為璇璣。”

“本王曾聽太史令說過,北極星正處紫微宮,而紫微宮主陰德,這便是女子,北極星其居所乃眾星供之,實乃天之最尊星也,令嬡好名字!”面對着傅子晉的讚不絕口,戚弘燁心中的不安,愈發的明顯。

“若是璇璣的話,那朕知道她,璇璣那首《梅辭》朕曾拜讀過,後聽聞乃是一女子所作,如此才氣便定是帝師的女兒沒錯了。”傅琛對戚氏讚賞有加,甚是中意。

傅子晉瞭然於心,如此便省了些許麻煩。倒是戚弘燁,憂思重重,該是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戚弘燁剛從宮中回到了太師府,這封妃的旨意,也一同到了。

長秋宮,承歡殿。

榮妃姚玟嬿聽聞,帝師之女戚璟瑤進宮便冊封了二品妃位,又賜封號:懿。賜居華陽宮中德殿,那可是先帝皇后的居所,堪稱中宮,無人不驚訝。

殿內溫暖如春,姚玟嬿半靠在錦鯉錦鍛的大迎枕之上,早已是花容失色:“什麼?進宮便是妃位?這讓本宮顏面何存!”

姚氏怒道,將手中的鬥彩蓮花瓷碗拋擲地上,裡頭的玫瑰香露灑落一地,瓷片到處皆是。

姚玟嬿並非一等一的美人兒,只是她乃傅琛第一個納的側妃,出身不高心氣兒卻高的很。

“娘娘,奴婢聽聞這戚氏乃是攝政王引薦,而正是長公主在拜訪攝政王府後,攝政王才提及此事的。”侍女叢晗於一旁道。

姚玟嬿與昭元大長公主傅頤本就不睦已久,傅頤念姚氏出身不高,且曾責罰庶妃至其小產,這才處處針對姚氏。

姚氏聽聞,懿妃是長公主一手安插進來的,恨意湧上心痛,更是暴跳如雷。

乾興元年三月初,懿妃戚璟瑤入住華陽宮主殿,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戚璟瑤入宮當晚,便出了差池。

放入夜,戚璟瑤正欲睡下,只因明日便行冊封之禮。戚氏離家,將貼身侍女莘硯、蓉婉一起帶入宮中伺候,二人這才收拾好華陽宮中事務,這邊聽聞殿外異樣。

戚璟瑤側卧在床榻之上,她想着這幾日的遭遇,依舊是那麼的不真實,或許若不是自己進宮這事,此時此刻自己與父親應該是在回鄉的路吧?可是如今,一入侯門深似海,別談回老家了,就連出宮,也是枉然。

就在戚璟瑤輾轉反側之際,只聽殿外好似有聲響一般。

似是有女人的嗚咽之聲,戚璟瑤已然落飾,驟然起身斜倚着團枕之上,此時莘硯卻匆忙而至。

“小姐……”莘硯喚着,這才發覺口誤:“娘娘,華陽宮外似是不太平,奴婢與蓉婉聽到了一些怪聲兒,那聲音怪滲人的,奴婢已經派榮壽去瞧了,這才通稟娘娘一聲。”

榮壽乃是傅琛命內務府指派的太監,先前侍奉過先帝淑妃,辦事很是妥帖,如今任職為華陽宮統領太監。

戚璟瑤眼珠兒一轉,思及今日進宮風平浪靜本就可疑,如今算是瞧明白了,這般裝神弄鬼的,竟是讓人才來一日不到,便不得安寧。

戚璟瑤心下明了,遂言:“你且瞧的明白,派個手腳利落的去查一查,既是想玩兒那便陪她玩兒玩兒便是,對了莘硯,你且放出話,就說本宮被嚇病了,已是卧床難起。”

戚璟瑤本就是心思通透的人兒,早年聽聞母親講過宮中之事,左右不過是嬪妃爭鬥你死我活,卻沒想到在自個兒身上來的這麼快。

果不其然,戚璟瑤閉門謝客,連冊封禮都沒來得及行,這日傅琛下朝,這才聽聞懿妃病了,這便要去探望,殊不知朝中急事,這便耽擱了。

崇德殿。

傅琛翻閱着奏摺,彭澤國蠢蠢欲動,邊境匪寇猖獗,忽然想起那病着的戚氏,這便問身邊的李勝:“戚氏入宮也有幾日了,朕未得空去瞧,怕是傷了戚氏及帝師的心,你且挑些進補的東西,庫房裡也有些物件兒,且替朕走着一回,也轉達戚氏,告訴她朕惦記着。”

說完,他將奏摺合起,放置一旁。似是又想起些什麼,復言:“陣仗大一點,朕怕旁人小瞧了華陽宮,尤其榮妃善妒,莫讓旁人輕視了去。”

李勝應下,這邊告退前去準備,傅琛思緒卻難以回來,能寫出那樣佳作的女子,該是何等的可人兒,在傅琛心裡似是有着某種預感,那種感覺甚是強烈,這個女子終是要與旁的女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