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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寶二十八年冬,太師府內。

冬日之景煞是好看,尤其那紅梅更是惹人喜愛,戚璟瑤在雪地里與侍女們堆着雪人。

“莘硯!你瞧瞧這雪人像不像蓉婉?”戚璟瑤笑着,那名叫作蓉婉的侍女更是羞得一臉通紅。

莘硯點了點頭,笑道:“小姐說的是,您瞧着這雪人白白凈凈的可不就跟蓉婉似的么!”

正當主僕三人玩兒的盡興時,管家來報,言道老爺回來了。

太師戚弘燁剛從東宮授課而歸,戚璟瑤聽聞,立即出門迎接,說罷便提着裙角向門口小跑去。

戚璟瑤瞧見了了父親,急忙上前為父親拍掉身上的雪花兒:“爹爹今日可是回來的早,莫不是到了年下,太子殿下也要休息了?”

戚弘燁面帶愁容,回道:“也不是,是陛下病了,殿下需要前去侍疾,我這就回來了。”

說話間,父女二人已經入了客廳,戚璟瑤聽聞陛下病了,不由得多問了一句:“那陛下病了,爹爹何時才能跟陛下告老還鄉?只怕又得推一陣子了。”

戚弘燁點了點頭,先前打算趁着新歲,便跟陛下請辭告老還鄉,如今看來,怕是不能了。

“也好,若是這關頭爹爹請辭,只怕是不妥,老家那邊女兒叫人傳信回去,讓他們不急着打點,只能讓母親再等一等了。”

戚璟瑤的生母,乃是出身世家的顧氏,只是顧氏體弱,一到冬日便咳嗽不已,這才回老家休養身子,留着戚璟瑤在京城照顧爹爹。

正當父女二人說話時,管家來傳話兒,原是九王爺到了。

九王傅子晉與戚弘燁乃是至交,戚弘燁聽聞,立即出門迎接,戚璟瑤亦是尾隨其後。

九王傅子晉為帝胞弟,性情極其溫和,待人有禮,早言不理朝政,不涉足權位之爭,為表忠心於宗廟起誓,將太宗皇帝御賜之寶劍懸掛於宗廟之上,言道若他日有二心,世人皆可持御賜之劍清君側。

“不知王爺駕到,在下有失遠迎,瑤兒,還不趕緊奉茶?”

傅子晉於正位入座,瞧着戚弘燁這一舉動,忍俊不禁:“你我乃是多年的好友知己了,何必這麼客氣,倒是嚇壞了小侄女就不好了。”

戚弘燁亦是落座,他面帶笑意回道:“小女讓我給嬌生慣養久了,她這性子可不像個沉穩的,讓王爺見笑了。”

“自清,你這可就不對了,令嬡風姿出眾,聽聞文采亦是了得,此等女子,非等閑之輩。”自清乃是戚弘燁的字,其名為弘燁,字自清。

“夫人不在京城,就留下個女兒陪我,本想着尋了日子跟陛下請辭呢,只是陛下龍體微恙,還是擇後再說吧。”

聽聞戚弘燁離別之意,傅子晉立即回道:“知音難得,自清若是走了,這京城再也尋不到一處可以讓本王如此放鬆之地了,不過本王近日得離開帝京一陣子,陛下派我安撫南詔國,你是知道的,早些年我就曾出使過南詔,到底邊關不寧,危及社稷啊。”

戚璟瑤將茶已然沏好,用錦盤呈上後,便垂首退下,禮數甚是周全。

南詔國這些年一直蠢蠢欲動,全靠九王傅子晉一人周旋至今,當今皇帝傅子元對南詔小國,雖是勢在必得,可也不想因為這蠻夷之地,大費周章,使得百姓流離失所。

“那王爺可是不能留京過年了?出門在外可是要保重貴體啊,南詔不比咱們大恆,還請王爺萬事小心。”

面對戚弘燁的囑咐,傅子晉笑意盎然:“這個本王自是知道,只是有勞自清兄多加照拂太子殿下了,這孩子自小與我親厚,如今皇兄病了,故而還請自清兄多多費心了。”

戚弘燁立即回道:“您這是哪兒的話,我乃太子太師,殿下的事兒便是我的事兒,王爺便放心吧。”

傅子晉交代完畢,瞧着天色也是不早了,王妃還在府中等着自己,便不在多留了。

這一日,帝京下了好大的雪,戚璟瑤瞧着,似乎從自己出生到現在,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雪。

“也不知道母親在老家如何了,過了年後,一定得回去瞧一瞧。”戚璟瑤一手托腮,瞧着外頭的雪景,止不住的嘟囔着。

侍女莘硯將剛熬制好的蓮子粥端了上來,看自家小姐又出了神,便說道:“小姐可是想念夫人了?奴婢已經準備好了過年的東西,這就讓人去給夫人捎過去,小姐可有要轉交給夫人的?奴婢一同帶過去。”

莘硯已經在戚璟瑤身邊十幾年,她自小和蓉婉與戚璟瑤一同長大,雖是主僕,但戚璟瑤待她們,更勝過於姐妹之情。

“還是你想的周到,我給娘親縫製了一些衣衫,就在我屋的柜子里,你且去拿着就好。”

就在這時,宮裡頭命人來傳話,急召太師戚弘燁入宮,眼見着戚弘燁匆忙的離開,戚璟瑤這顆心,不知為何,不安的厲害。

雪依舊下着,東宮內,太子傅琛已然等着戚弘燁許久,他緊張地來回踱步,不知所措。

如今,後宮中乃是寧貴妃把持着,雖說父皇重病,可身為太子的傅琛,竟是連皇帝的面也不得見。

因為寧貴妃有令,任何人不可打擾到陛下清修,若是有違者,立刻處死。

只因雪大,戚弘燁好一陣子才趕到了東宮,傅琛見到戚弘燁前來,立即上前,語氣帶着焦急聲:“師傅,您可來了,如今九皇叔不在京城,方才有人來報,說三哥正帶着兵包圍皇宮,看樣子,三哥這是要反了!”

此時此刻的戚弘燁心中很亂,如何能保全眼前的儲君,他只知,國本萬萬不可動搖!

“殿下,此時此刻,您應該去九王府,立即知會九王妃,王妃乃蒙古族公主,九王臨行前曾經囑咐過老臣,若發生政變,還請殿下親自去九王府,此時耽誤不得!”

傅琛倒是覺得戚弘燁的話有道理,想着皇叔臨行前便料事如神,他終於可以稍作安穩,可是當下,該如何出宮呢?若是三哥造反,那他此時此刻的所有行蹤,早就暴露無遺了!

戚弘燁驟然下跪,聲音有些顫抖:“還請殿下屈尊穿上臣的衣服,駕着臣的馬車出宮,臣乃陛下親封太師,三皇子即便此時此刻目中無人有意謀反,也斷不能為難臣,畢竟,臣身後乃是一干言官,若是得罪言官,只怕他這帝位也當的不安寧!”

權宜之計,只能這般如此了,父皇那邊消息密不透風,每一次遲疑,都是對父皇的一次考驗,這不允許傅琛再左思右想!

言罷,傅琛便聽從戚弘燁的計策,架上馬車離開了大恆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