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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獨有的熱風迎面吹來,悶熱之感愈演愈烈,面對譚氏的冷嘲熱諷,葉汐月不以為意。

她不過是一顆穩定父親的棋子,看來譚氏是將自己想的過於複雜了。

這偌大的深宮,不是她認可的歸宿,可這些都由不得她去選擇,葉汐月活的比任何人都要通透的多。

“嬪妾乃是陛下親封,怎能是宮女?此話嬪妾倒是聽不明白了,是婕妤覺得嬪妾擔不起這個淑儀的位分?若是這般,還勞煩婕妤替嬪妾回了陛下,將嬪妾趕回軍營可好?”

葉汐月垂眸,嘴角稍作上揚,低聲慢語道。

譚姝妗啞口無言,自己哪有那個本事,這分明是話外有話:“淑儀過於抬舉本嬪了,本嬪這才說了幾句,便被淑儀的伶牙俐齒給打敗了,本嬪可再也不敢多嘴了,只是有一事本嬪不得不提醒淑儀,出門還是要帶個人在身邊的,不然總歸不像個主子,丟了我皇室的顏面,可是令尊在戰場上賺不回來的。”

說完,譚氏便笑着離開了,葉汐月見譚姝妗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這譚氏還真是有趣。

茗香苑乃是姚玟嬿的居所,禁足令也下了有日子了,這深宮本就無趣,又剝奪了她出去散步的樂趣,姚玟嬿每日對着窗欞,止不住的發獃。

姚玟嬿總是會想起之前的種種,降位至今也恍如夢境太虛一般並不真實,魂不守舍的日子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從內心而散發的寂寞,就要將姚氏吞噬。

“主子……主子。”

爾珍一旁喚着,姚玟嬿剛從思緒中醒來,便聽到爾珍吞吞吐吐:“主子……奴婢方才出去時,聽聞慎昭儀母國又送來一名女子,陛下已經封其為靜貴嬪,位分可是……可是不低呢。”

話落,姚玟嬿便扔了手中的團扇,擰着眉道:“可有此事?如今本嬪大勢已去,好好的妃位也沒了,只怕過些日子江叢晗都得壓着本嬪了。”

姚玟嬿愁眉苦臉道:“那端慧夫人也不是什麼靠得住的,自己都岌岌可危呢,可還會理會本嬪?”

“主子,奴婢聽說陛下很中意這靜貴嬪,反而有些冷落慎昭儀呢。”爾珍雙指併攏,為姚玟嬿揉捏着雙肩。

到底還得有個好娘家,蕭憶兒若不是憑藉著娘家怎會有如此高的位分,連譚姝妗地位都比自己要穩固的多,姚玟嬿心中尋思着,這窩囊的日子可什麼時候是頭。

與其等待旁人施捨,不如自己拼一把,她深知不能這般坐以待斃下去了。

“爾珍!備好紙,本嬪要給陛下書信一封。”

話落,姚玟嬿從髮髻上抽出一支簪子,伸出右手便將簪子狠狠地刺入了指腹。

“嘶”指尖的痛楚立刻傳來,姚玟嬿倒吸了一口冷氣,血珠迸出,她急忙用指尖書寫着。

爾珍在一旁可看傻了眼,她怎麼也沒想到,姚嬪對自己也能下得去手,血書寫的聲淚俱下,足足寫了三頁有餘。

只因太過疼痛而咬着嘴唇,姚玟嬿深知自己的機會不多了,她將書信疊好,吩咐月杳:“去交給李公公,勞煩李公公轉交給陛下,對了。”

姚玟嬿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她將腕上的碧璽鐲推下交到月杳手中,再三叮囑道:“將這鐲子交給李公公,替本嬪多謝謝李公公,告訴其務必要將書信交給陛下手中才是。”

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指痛到不行,額頭上已經冒出不少汗珠兒,姚玟嬿大口喘着氣,她本身便嬌氣了些,何況十指連心,她有些顫抖。

“主子,要不奴婢給您傳太醫吧,您這樣也不成呀。”

這幅慘兮兮的樣子怎能讓旁人瞧見?姚玟嬿搖了搖頭說道:“無礙,你且替本嬪包紮就好,不必用藥。”

姚玟嬿咬着牙忍着疼痛,自己遭了這麼大的罪不就是讓陛下瞧見嗎?若是用了葯好的快,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勤政殿內,傅琛正專註地批閱着奏摺,終是將南詔使臣給搪塞過去,一時間胸口也不那麼壓抑了。

只是不知璇璣可還好?想必這幾日照顧嫻姒定是累壞了她,傅琛放下筆,喚李勝擺駕瑤光殿,誰知李勝手中呈着不知什麼,走到了跟前兒。

“陛下,方才茗香苑那兒派了人來,說是姚嬪主有一封書信送來,要奴才轉交給陛下。”

說完,李勝彎着腰上前,將書信放在桌案上,然又保持着彎腰的姿勢後退。

“姚嬪?”

傅琛漠然置之,順手將書信拿起,就在他剛要打開時,卻發現裡面乃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先是心頭一緊,傅琛動作稍緩地將折好的書信順着印跡打開,待他仔細瞧過,發現竟是血書。

“見字如晤,罪妾姚氏,無顏面聖,自知有過,終日懺悔,夜不能寐,妾妃之德,銘記於心,嫉妒為惡,妾已知曉,昔日之情,猶在眼前,思君念君,不得見君,翹首企盼,望君深知。”

傅琛剛讀一段,便於心不忍,想着昔日里,姚氏雖然驕縱,卻不作惡。好在璇璣無礙,不然姚氏已是罪孽深重。

“陛下……龍輦已備下,可否擺駕瑤光殿?”

傅琛微微嘆息,若是姚氏知錯能改,也未嘗不可,自己又何必那般無情,棄她於不顧呢。

“罷了,去茗香苑。”

傅琛將血書疊好,放於奏摺之下,便起身離去。

茗香苑。

月杳一路小跑進了殿,待到姚玟嬿跟前兒,她氣喘吁吁道:“主子,陛下的龍輦就要到了,主子還不快準備準備?”

顯然,月杳是比姚玟嬿還要激動,可聽聞月杳的話,姚玟嬿卻無動於衷:“急什麼?本宮都不急,退下。”

此時爾珍卻看不明白了,只是自己低估了姚玟嬿的能耐,一封血書便引的陛下前來,可見姚氏也不是那般愚笨。

傅琛下了龍輦,李勝正欲高呼接駕,卻被傅琛制止:“不必了,朕進去就是。”

茗香苑地方不大,片刻便入了寢殿,傅琛左右視之,這地方是有些寒酸,想來姚氏心中的怨氣,也是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