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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着天色漸暗,戚璟瑤早已穿戴好等待傅琛的到來,吉服加身,雲鬢高髻,宮中命婦的華貴展露無餘。

“今兒這髮髻本就不輕,上頭的珠翠都快堆滿了,本宮的脖子都要被壓斷了。”戚璟瑤終於明白傅嫿的苦楚了,她揉着肩膀,叫苦不迭。

蓉婉在一旁巧笑着,她掩着面說著:“娘娘,您現在才是二品妃便這樣了,以後晉位到貴妃皇貴妃,那得什麼樣呀。”

莘硯聽了蓉婉的話,輕輕地點了點蓉婉的腦袋:“咱家娘娘要做就做最高的,再沉又能怎樣,有咱幾個給撐着呢。”

這話說的倒是有心,璟瑤瞥了一眼莘硯,這丫頭越發伶俐了:“你瞧瞧你,凈說那些沒頭的話,再胡說小心本宮撕爛你的嘴!”

“璇璣你這是想撕爛誰的嘴啊?”

傅琛剛邁進中德殿,便聽殿裡頭主僕幾人有說有笑的。

戚璟瑤聽聞是傅琛的聲音,由莘硯攙扶着起身,華服加身,行動有些緩慢,只這盈盈一拜,便讓傅琛心曠神怡。

“回陛下,方才莘硯說臣妾這身好看,臣妾不讓她胡說,再胡說便撕爛她的嘴,這不讓陛下聽着了。”

“朕倒是覺得莘硯沒說錯,朕的璇璣當真絕世佳人,喏,你撕爛朕的嘴呀?”說著,傅琛便往戚璟瑤身上湊,蓉婉莘硯幾個小丫頭見之,要麼轉身要麼捂住眼睛。

戚璟瑤左右瞧着,誰都指望不上,於是傅琛上前一步,她便後退一步,可吉服太過於笨重,才推了兩步,戚璟瑤便踩到了裙角,直直地向身後跌去!

傅琛大步向前,一手扶上戚璟瑤的腰肢,另一手將其帶入懷中。

“瞧你,這般不小心,有沒有摔壞哪兒?給朕瞧瞧。”

就這樣戚璟瑤撲進了傅琛的懷中,這是她第二次離傅琛這般近,也是她第二次聽見傅琛清晰有力的心跳。

那夜,傅琛的一眼萬年,這夜,戚璟瑤的沉迷淪陷。

好似有花,在二人的心尖兒,悄然綻放,卻無人察覺。

“陛下,時候不早了,我們去赴宴吧。”戚璟瑤並未回復傅琛的話,反而從他的懷中離開,目光閃躲,雙頰緋紅。

說完,便提着裙子出了殿,侍女們亦是尾隨其後,留下傅琛一人在這忍俊不禁。

千秋殿內。

端午家宴,作為皇親國戚均要出席,尤其是這次家宴,非同尋常,故而出席的人較多。

攝政王傅子晉攜王妃及世子早早便到了,還是恩和禮數周全,她總是覺得如今王爺身居高位,更不能恃寵生嬌。

妃嬪陸陸續續地到場了,慎貴嬪今日打扮的格外艷麗,她一改常態,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韓舒芊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藉著品茶的功夫,時不時地望向恩和,她恨不得,將恩和碎屍萬段。

她始終都不敢往傅子晉那邊望去,她怕忍不住的想念,讓她那般的迷戀。

韓舒芊不由得想起還在母國時的情景,若不是造化弄人,今日的攝政王妃,又怎能被蒙古這樣的蠻夷部落出身的人所當,想到這裡,韓舒芊便恨得咬牙切齒。

總有一天,她想要的,無人能阻擋。

就在韓舒芊滿懷着對傅子晉的依戀時,李勝的高呼傳到了韓舒芊的耳中。

“陛下駕到!懿妃娘娘到!”

眾人皆從席位上起身,蕭憶兒帶領眾妃前去叩拜:“臣妾等給陛下請安。”

戚璟瑤見這架勢,在蕭憶兒等人施禮後,便要以禮還之,她剛要屈膝,便被傅琛一把拉起:“你就不必行禮了,快入座吧。”

說著,便緊緊地握住戚璟瑤的手,將她拉了過來。

家宴的席位也是有考究的,按照嬪妃的位分來分,若按常理,先是端慧夫人蕭憶兒,然後便是榮妃姚玟嬿,再者便是懿妃戚璟瑤,可蕭憶兒安排家宴的時候,卻留了個心眼兒。

傳聞漢文帝劉恆寵愛嬪妃慎夫人,故而在宴席之時,將慎夫人的席位與皇后竇氏的席位並列,惹得朝中大臣不滿,紛紛指責慎夫人恃寵而驕目無中宮。

而如今雖是中宮懸缺,作為位分最高的嬪妃,若是被榮妃搶了風頭,只怕她定是不快!

故而蕭憶兒將自己的席位放在了第二位,而將姚玟嬿的席位放置第一,姚玟嬿見到自己的席位乃是眾妃第一,想着那日命譚姝妗前去給端慧夫人傳話,嘴角不由得揚起。

在姚玟嬿的心中,她自是認為蕭憶兒此舉是怕了自己,如今坐在這第一位,便是更心安理得了。

她可是名副其實的眾妃之首呢。

端坐在位子上的姚玟嬿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陛下,會親自去請懿妃,更別提下一秒,令姚玟嬿無地自容!

“榮妃,你去坐在懿妃的位置,你們換一下。”

傅琛說完話,只見姚玟嬿瞪着杏眼兒,不可置信地說道:“陛下……這是臣妾的座位。”

話語中有些委屈,這讓傅琛有些於心不忍。蕭憶兒將這些看在眼中,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榮妃此言差矣,若是本王沒記錯,榮妃的位置理應是端慧夫人的,這鳩佔鵲巢端慧夫人都沒發作,倒是榮妃你不樂意了。”傅子晉瞧得出傅琛對戚璟瑤很是上心,故而順水推舟,賣他個人情。

蕭憶兒何等乖巧,立即上前施禮道:“既是如此,還請懿妃坐在本宮的位置吧,本宮不勝酒力,怕是擾了陛下的興緻,有勞懿妃妹妹了。”

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姚玟嬿啞口無言,只能去本應該屬於戚璟瑤的第三位上。

恨,又不僅僅是恨。姚玟嬿冷眼看着蕭憶兒的一舉一動,呵,她倒是會裝好人,看她姚玟嬿如何處置這囂張的戚氏。

就這般,懿妃端坐在皇帝的身邊,這些個皇親國戚瞧的清清楚楚的,尤其是傅子晉臉上,這似有似無的笑意,讓戚璟瑤見之,心中惴惴不安。

宴席中間便是宮廷樂師正在奏樂,舞姬們翩翩起舞,姚玟嬿冷眼瞧着這一切,她看到眾妃寒暄,看見戚璟瑤與傅琛恩愛,她再也忍不住了,不知何種力量促使着她,只見姚玟嬿從座上起身,朗聲說道:

“陛下!臣妾有一事相告!在座之人,犯有欺君之罪!”

殿中立即變得安靜起來,四座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