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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的眸子在見到戚璟瑤之後,愈發的深邃了。戚氏落飾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似……當初的母后。

那年母后被寧貴妃陷害,父皇並不信任母后,母后只能落飾明志,傅琛清清楚楚地記着,也是這樣的夜,母后在這中德殿哭成了淚人。

可是戚氏的容貌與母后大相徑庭,為何傅琛見到了,心中這般難受?

許是想起了那段慘淡的時光,作為太子的他也不得不每日以淚洗面。這讓傅琛暗自發誓,日後若是自己有了妻子,定不會讓她委屈半分!

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傅琛將戚璟瑤扶了起來,並將方才李勝披給自己的薄衫披在了戚璟瑤的肩上,幾個動作很是自然,彷彿這才是理所當然的。

戚璟瑤抬着頭,不知為何,她的心尖抽動了一下,尤其是在對上傅琛的眼眸之後,那對眸子中,仿若溫柔的可以出水,帶着幾分憐惜,讓戚璟瑤無法自拔。

“別怕,有朕。”傅琛說完,便將戚璟瑤的指尖緊緊地握在手中,他不曾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這便是傅琛對戚璟瑤說的第一句話,別怕,有朕。

戚璟瑤垂着眸子,面頰上火辣辣的,像是痛,又好像不是。她可以清楚地聽見了眾妃倒吸冷氣的聲音,這般真實。

“端慧夫人,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懿妃宮中頻頻出現此事?”傅琛看着為首的蕭憶兒,他語氣里沒有方才的溫柔,而是滿滿地質問。

顯然,蕭憶兒被傅琛的反差嚇了一跳,繼而心中被酸澀所侵入,她咬了咬嘴唇,依舊是端莊的模樣:“回陛下,臣妾已經派人去查了,今晚誰曾在華陽宮附近走動,臣妾都會查明的。”

中規中矩的回答,儘是些不痛不癢的話,顯然傅琛是有些不滿意的。他環顧四周,看着這些在場的嬪妃,心中有些陰冷。

那裝神弄鬼的人,就在這其中。想到這裡,傅琛疾言厲色道:“傳朕旨意,闔宮上下仔細查找,哪怕一點蛛絲馬跡也好,挖地三尺也得把這人給朕找出來繩之以法!”

譚姝妗聽到傅琛這般說心跳到不行,她故作鎮定,仔細地繼續聽着。

李勝領了傅琛的旨意,連忙出了華陽宮辦事。倒是傅琛,轉身看着戚璟瑤,眉眼間的笑意也立即恢復:“朕留在這陪你,你莫怕。”

戚璟瑤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她已經想象了無數次自己與皇帝見面時的情景,卻發現真正的面聖之時,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還是莘硯在一旁小心地提醒着,才讓戚璟瑤回了神,她本就帶着幾分羞澀,如今更是抬不起頭。戚璟瑤勉強施禮,柔聲回著:“謝陛下。”

這一切被姚玟嬿看在眼中,她死死地攥着手中的錦帕,上好絲線的錦帕就要被她扯碎,她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身邊地譚姝妗,示意她辦事不利,還沒將懿妃嚇個好歹,卻讓陛下注意到了她。

好在,她還有別的籌碼。姚玟嬿瞧了瞧身邊的蕭憶兒,她不由得讚歎,這蕭憶兒真的是藏得住,如今這雲淡風輕的模樣,倒是像個置身度外的人。

夜更深了些,冷風習習,傅琛瞧着時候不早了,便吩咐下去:“都散了吧,端慧夫人,你好生盯着點,有事隨時來通知朕。”

蕭憶兒點頭應下,眾妃俯身施禮後,便相繼離去。

傅琛虛攙着戚璟瑤入了殿,莘硯蓉婉將茶點奉上,便掩門而出,殿中只留着他二人。

戚璟瑤這才緩緩抬起頭,她微微蹙着眉,幾欲開口,又覺得不妥。

自己……這麼貿然說話,怕是不好?縱然她九曲玲瓏心腸,到底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

這……可如何是好?戚璟瑤左右不定,發覺椅子旁有一本詩經,她連忙將這詩經拿在手中,誰知這書中夾着的朱釵掉落了下來。

未等戚璟瑤回神,只見傅琛彎下腰,將掉落的朱釵撿起,仔細地插在了戚璟瑤半綰着的髮髻上。

“璇璣,這朱釵怎麼會在書中?這又是為何?”傅琛眼中帶笑,方才戚璟瑤那嬌俏的模樣,着實可愛。

戚璟瑤微微一愣,自己這個小字只有父母才知道,如今傅琛這般親昵的喚出來,讓戚璟瑤更是害羞了。

她緊緊地攥着手中的詩經,舒了一口氣,娓娓道來:“回陛下,臣妾在讀書之時,怕忘了讀到了哪兒,便隨手將朱釵摘下,夾在其中,下次再讀的時候便可發現。若是折了一處,怕是可惜了,故而才想了這麼個笨法子。”

“怎麼是笨呢?朕倒是覺得這麼做極好,留花翠幕,添香紅袖,璇璣此舉,別有一番情趣在其中。”

話落,傅琛繼續問道:“可是方才朱釵已經掉出,璇璣可還記得讀到何處?”

聽聞傅琛話語,戚璟瑤低下頭,將《詩經》放在桌上,輕鬆地翻出了朱釵所隔的一頁:“陛下,若說別的臣妾可能不記得,可這一處,臣妾便是不敢忘,也不捨得忘。”

說話時,戚璟瑤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來,傅琛新生好奇,便湊近看個清楚:“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

傅琛見之,不由得讀了出來。

“這不是《綠衣》篇嗎?如此凄慘,璇璣也喜歡?”

戚璟瑤愕然:“陛下也讀《詩經》?臣妾不是喜歡,而是心疼,臣妾雖不明白這情為何物,可生同衾死同穴,恩愛的夫妻若是只留一人在人間,是否都這般凄苦?”

說著,戚璟瑤眼角有些濕潤,這篇太過於揪心,讓人心疼的很。

“生同衾,死同穴。的的確確叫人感動,璇璣莫要傷心了,好好地若是再哭,那朕也跟着你哭,看你我誰能哭過誰。”

“嗤。”戚璟瑤忍俊不禁,悲戚之色剎那間煙消雲散。

璇璣,璇璣。傅琛心中默念着,這小名倒是好聽,可是總覺得差點什麼。

“璇璣,你的字是什麼?可曾起了?”

戚璟瑤莞爾,她巧笑道:“陛下莫不是忘了,女兒家的字,得是成親時才取的,臣妾……還未曾。”

話說了一半,戚璟瑤便覺得不妥,可傅琛卻不在意:“恩,那便不急。”

傅琛雖說是不急,可卻將此事,牢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