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本宮一聽蕭氏的事兒，這聽小韓氏的琴音，都不那麼煩了呢。”

姚玟嬿話落，爾珍替其揉捏着雙肩，面帶着笑意，恭敬地回道：“娘娘您舒坦便好，莫要跟自己置氣。”

這話倒是真的，姚玟嬿也是這般想着，不過這日子，突然有了盼頭。

“本宮倒是想瞧瞧，這小韓氏有什麼本事，沒日沒夜的練習撫琴，難不成陛下就過去了嗎？要說這也是個怪人，平日里對誰都是不冷不熱的，如今慎妃有了孩子，她卻着急了。”

說完，姚玟嬿便像外頭瞥了一眼，就好似韓氏在這兒一般，她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不過如今，她卻是最高興的那個。

蕭憶兒經此一事，要想立後便也難了，陛下連她腹中的孩子都不顧及，可見她也是不過如此，如此之人，竟然還有臉活着，真是奇聞。

“畢竟，南詔公主誕下的是一位公主，並非一位皇子，故而定是着急的，靜貴嬪亦是南詔出身，也得好生掂量着，如何得陛下垂憐才是。”

爾珍說道，她這幾日觀察着姚玟嬿，看似是風平浪靜，可就是不知暗地裡忙活着什麼。

因為爾珍知道，榮妃，才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

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果然，印證了爾珍的想法。

“不過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南詔的蠻夷之地，總有一天陛下會解決了這些下作的，不足為患。不過也得謝謝平國公，至少他死的這般慘，也讓陛下有了發兵的理由不是。”

若是這般想，有些便也說得過去了，就好比此時韓珵瑩的反應，不就是着急着懷有一位帶有南詔血統的皇子嗎？

若是誕下皇子，這才是真正的姻親關係，要是發兵南詔，便是不容易了。

原來，韓珵瑩是這樣的心思。

“娘娘說的極是，靜貴嬪的恩寵還不如慎妃呢，自從進了宮，陛下去她那兒的次數，一隻手就數的過來，想來她要想得償所願，可是不容易呢。”

直至晌午，姚玟嬿都在等着蕭憶兒小產的消息，可她，註定要失望了。

雖是動了胎氣，可這孩兒在蕭憶兒的腹中，依舊堅強地活着，蕭憶兒醒來時，生怕得到的是噩耗，可當聽聞，孩子保住的時候，蕭憶兒從來沒有如此滿足。

“我的孩兒，他都不曾放棄自己，為娘怎能放棄你呢。”

子佩亦是舒了一口氣，這驚心動魄的經歷，她不想再經歷。

從長樂宮離去的傅琛，勃然大怒，加之李勝曾說明了傅姝的理由，這更令傅琛憤怒。

這些人，都在挑戰者自己，都在仗着所謂的情誼，做着不該做的勾當，傅琛怎能不恨，真是該死。

回到了崇德殿，莘硯已經在此等候多時，她徹夜未眠，可終究等來的，是夫人的死訊。

漲着通紅的眼睛，莘硯在崇德殿門前踱步，見傅琛已到，她立刻跪拜施禮。

“你隨朕進來。”

殿門被打開，莘硯跟隨在李勝身後，走進了崇德殿。

待傅琛落座後，他看着眼前的莘硯，一臉的倦容與淚痕，昨日之事，李勝已經跟他交代清楚，這讓傅琛的心，萬分難受。

“奴婢莘硯，給陛下請安。”即便是如此，莘硯也絕不會亂了禮數。

“不必了，站着說話吧，璇璣……可好？”

傅琛心中對戚璟瑤甚是挂念，可是一次省親，怎麼就成了生離死別？

“回陛下，奴婢昨日奉了娘娘的旨意進宮報信兒，可不曾見到陛下，那時夫人……還在，今晨，奴婢才得知噩耗，夫人已經走了。”

原本靈動的聲音，如今卻沙啞的如同上了年紀的老嫗，可莘硯卻不以為意。

“李勝，今日罷朝，朕去弔唁一下平國公夫人。”

此時，文武百官怕是已經等候在宮門外了，如此若是罷朝，定會惹諸多非議，傅琛卻不這樣想，昨夜自己酩酊大醉，可誰能想到璇璣是何等的傷心難過。

那是她在世上最親的人，如今也走了，這才相隔幾月，換做是誰，都難以接受。

李勝點頭應下，剛要出殿門通知，以便回來準備出宮弔唁之事，可誰能想到，殿門驟然被打開，戚璟瑤穿戴整齊地站在了崇德殿前。

“貴妃娘娘！您怎麼回來了！奴才給娘娘請安！”李勝立即施禮，而在龍椅上的傅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璇璣，雖然站在那兒，如同秋日裡，在空中盤旋着的枯葉，她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傅琛看着戚璟瑤的眼睛，便知曉了，她定是哭了一夜。

“璇璣！”

傅琛從龍椅上起身，他上前抱緊了戚璟瑤，這才一夜未見，卻是如此狼狽，已經不成人樣。

“抱歉，璇璣，朕才知道，你為何要回來？朕帶你回家，去給母親守靈，是朕不好，你不必回來的，朕陪你回去。”

他的心中萬分自責，在璇璣最需要有人陪伴在身邊時，自己在作甚？在那蕭氏的寢宮，聽着琴聲，一覺到天亮。

真是過分。

“陛下……璇璣……沒有娘了。”

半晌，戚璟瑤才幽幽開口，誰知僅僅說了這一句，卻是生生地將傅琛的眼淚逼了出來。

傅琛聽聞，鼻子一酸，亦是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他摟緊了戚璟瑤，在其耳邊反覆道：“璇璣你還有朕，朕是你的丈夫，朕會永遠陪着你的，璇璣……抱歉，昨夜朕沒能陪你。”

戚璟瑤堅信，眼前的男人是真誠的，在傅琛的眼中，戚璟瑤察覺出了惶恐，那是懼怕失去時的反應，似是在乞求。

這都不重要，不是嗎？

“陛下……上朝吧，臣妾入宮時，便已經看着文武百官在候着了，別誤了正事兒。”

都已經是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如此的善解人意，傅琛不忍，可是卻拗不過璇璣。

“璇璣，朕欠你的，永遠還不清，你就在這暖閣內歇着，陪着朕上朝，待朕一下朝，便陪璇璣你回家，可好？”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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