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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譚氏的遭遇,江叢晗只覺得眼前一黑,腿軟的就要跪了下來,月姬眼疾手快,連忙將其攙扶起來。

“主子,您可還好?”

腹部的疼痛愈發傳來,江叢晗捂着肚子,痛的話都說不出。

“怕是要動了胎氣。”

幾日前,譚姝妗慘遭毀容的事兒已經令江叢晗膽戰心驚,明眼人都說是端慧夫人所為,可江叢晗知道,這件事沒有這般簡單。

可這才短短的幾日?一個活生生的人被人害毀容不說,還將人給逼死,這幕後主使,難不成的魔鬼嗎?

連吃人都不吐骨頭,這種人存活於皇宮來說,對於誰都是一種威脅。

月姬眼見着魂不守舍的主子,自己一聲聲的呼喚她全然聽不進去。她扶着江叢晗就近坐好,接着用帕子為其拭去額頭上的淚珠兒。

“主子,可否要傳太醫?”

這陣子舒坦了不少,江叢晗這才鬆了口氣,聽聞月姬的提議,她急忙制止:“不可,如今謙妃娘娘遭遇不測,我不能再多事了,這要是旁人知道,本主是因為此事而動了胎氣,只怕有心人又得將謙妃的死扣在本主的身上了,你莫要去,本主自個兒緩會兒就好。”

雖然這麼說,可江叢晗哪裡經歷過這些,眼見着越來越多的人湧進了長秋宮,她這顆心好似被掐着一樣的疼。

各位嬪妃的儀仗瞬間堆滿了長秋宮的庭院,率先來的竟然是那個脾氣古怪的靜貴嬪,韓珵瑩。

消息傳開時,韓珵瑩正愁着如何傳消息出宮,妙儀匆匆來報,說是謙妃歿了。

對於這個陌生的皇宮,韓珵瑩除了認識韓舒芊之外,便要數這個待人和善的謙妃娘娘了,且不說當初她抱着什麼目的來關切自己,就單憑着當初自己舉目無親的情況,能有一個不潑冷水不冷嘲熱諷的人來關心一句,都已經是上蒼的恩賜。

只是上次知曉她毀了容,韓珵瑩便一直在宮中調製如何恢復容顏的藥膏,哪怕是不能恢復原樣,也不至於瞧着讓人退避三舍。

韓珵瑩手中握着裝有藥膏的小盒,謙妃怎能就這般去了?她韓珵瑩,最不喜歡欠人人情,可如今謙妃撒手而去,竟是連給自己報恩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內侍省的人早早就趕到了,長秋宮上下都換上了素縞白綢,一向沒有主張的惜雪,如今卻頂起了大梁。

韓珵瑩幫着譚姝妗穿戴好,並將藥膏的盒子放在其枕下。

“願你去那邊兒,亦是有着絕美的容顏,這人世間皆是苦痛,你去了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戚璟瑤與葉汐月是大致腳前腳後到的,二人剛邁入了承歡殿,傅琛的旨意便下來了。

前來宣旨的自然是李勝,身後跟着的還有一大批內侍省的人,他們或是捧着朝服,或是帶着賞賜。

“聖旨到!”

在場的眾人皆是跪地,明知道那上頭的旨意與自己無關,可此時的狀況,誰會與一個故去的人爭奪呢?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謙妃譚氏,秀外慧中,賢良淑德,遭此變故,朕尤為痛心,念其侍奉有功,且甚是辛勞,特追封其為貴妃,謚號溫惠,以貴妃禮制下葬,葬於妃陵,欽哉!”

戚璟瑤悲戚地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生息全無的譚氏,自己還未給她報仇,她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為何用別人的惡毒來懲罰自己呢?

“呵,人都死了還要這虛榮有何用?難不成謙妃娘娘能就此復活不成?若是真的虧欠,為何當初事發陛下不派人調查?這殊榮是給死人的,卻是做給活人看的!”

韓珵瑩一個沒忍住,倏地起身,瞧着謙妃的身後事,若是不明所以的人瞧着,定是羨慕不已,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情深,誰知這不過是傅琛為求得一個心裡的安慰罷了,哪裡是真心的呢?

“靜貴嬪,你放肆了。”

戚璟瑤斂袖,挑着鳳眸,先前到不曾注意小韓氏這號人物,但能在自己小產時弄的後宮人盡皆知的女子,恐怕也不是什麼善茬。

“如今譚氏也是貴妃了,就連本宮也得敬着,你這稱呼,也得適度的改一改,平日里也多與慎妃走動走動,跟着慎妃學學禮儀,學學什麼叫既來之,則安之。”

分明話中有話,可韓珵瑩哪裡受過這樣的氣?何況自己也並未說錯,君心涼薄,這不是給活人看的是什麼?

“嬪妾不知什麼叫既來之則安之,不過嬪妾知道,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昭懿夫人如此聰慧,有的話不需要嬪妾明說,不過若是夫人您聽不慣的話,要麼您就將嬪妾拉下去處置,要麼便充耳不聞,如此甚好。”

“靜貴嬪,你放肆了!”葉汐月冷眼瞧着許久,可韓珵瑩非但不改,卻更甚了,她似是不知道謙妃對於昭懿夫人亦是重要,如此這般說,可不是傷人心嗎?

“我放肆?且當做我放肆吧,貴妃娘娘屍骨未寒,爾等若是再與我爭辯,恐怕嬪妾不能奉陪!”

言罷,韓珵瑩帶着妙儀憤然離去,這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停留,若不是心中念着譚氏曾經對自己的那點情誼,自己恐怕此生都不會踏入一步。

要說韓珵瑩心中也是惋惜的,譚氏位分不低,且有權加身,何苦將自己弄的如此的下場?若是她韓珵瑩,誰若是對她動了歹意,她定會百倍千倍的奉還,何苦奉獻出自個兒的性命?

就在韓珵瑩剛出承歡殿時,卻聽見了輕微的啜泣聲,這聲音不是從承歡殿內傳出的,她瞬間好奇到不行,尋聲而去,便瞧見了躲在柱子後抹眼淚兒的爾珍。

“你是榮妃的侍女?”

要說韓珵瑩的本事,這其中便有過目不忘,但也僅此限於人,家宴時曾經一瞥,瞧着爾珍是站在榮妃跟前兒的。

爾珍哭的傷心,根本沒有瞧見韓珵瑩的到來,當她聽見聲音時,爾珍猛地抬頭,對上了韓珵瑩的眸子。

她怕極了,立刻跪下道:“奴婢爾珍,給靜嬪主請安。”

對方是敵是友還不清楚,爾珍斷不會將自己的身份完全的透露出來,這是她對於謙主子最後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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