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知道，這都是假的。
但是還是止不住的心痛。
她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每喘一口氣，都要張着嘴，深深地吸一口。
就是這樣，她都覺得有些不順暢，如同缺氧的魚兒一般，那種窒息卻偏偏又死不了的感覺，讓紅妝深惡痛絕。
她這一生，光明磊落，就是殺人，都是殺得該殺之人，從不殺無辜之人。
但是獨獨對黯然愧疚。
當時，在看到黯然的時候，她便知道，若是一旦自己按照原計劃進行，黯然就會與自己一起，給那些人陪葬。
那時候，她還有機會後退的。
但是她忽視了黯然眼中的祈求，忽視了心中的不安和痛苦，毅然決然選擇了最慘烈的那一幕。
她想，就算是贖罪，也是下輩子的事情了。
誰能想到……老天爺真是不放過一個壞人啊！
紅妝的心口又痛了，平日里她總會以各種理由，讓自己逃避這個事實，但是近今日不知為何，怎麼也壓不下。
她幾近崩潰，明知道再想下去，胸口只會更痛，也更加窒息，但是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不敢去看對面的黯然。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自私，連累了你。”紅妝嘴中呢喃，雙目無神，有種夢魘的感覺。
“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麼？”黯然冷漠的開頭，一點也不像最親的戰友，反而有點像是陌生人。
那種冷漠，彷彿是刻進骨子裡的。
紅妝身體一頓，她猛地抬頭，看着眼前這張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冷峻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熟悉，但是卻帶着令自己陌生的表情。
黯然從來不會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若是黯然真的會這樣，她的內疚許是會少一些。
但是黯然從來都是溫潤的站在自己的身後，為自己遮風擋雨。
她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他們前世去世之前的場景，她的手顫抖了下，臉上浮現出一絲惱怒。
她不知道對面那是什麼鬼東西，剛開始以為是幻境，她貪戀有黯然的時刻，所以努力讓自己相信這都是真的。
但是此時她卻是知道了，這不是幻境！
無論是什麼東西，都不可以這般詆毀黯然！
是的，紅妝憋悶的心痛，因為黯然面上的那絲冷嘲和冷漠，而陡然轉變成怒氣。
她心目中的黯然不是這樣的！
她也相信，即使黯然重活一世，也不會變。
一如她對他。
他們兩人的感情，除了戰友情，還有親情！是誰也取代不了的！
紅妝眼中一厲，右手成爪，催動靈力，匯聚成球，隱約中還能看出裡面含着絲絲火苗，然後驟然出手，推到了對面的黯然身上。
那種狠辣和殺意，彷彿即使面前之人只是一個影像、或者不在同一時空，都能穿透一般。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當她的靈力火球打在黯然身上的時候，他便灰飛煙滅了。
只是紅妝清晰的看到，在他消失的瞬間，臉上的那一抹暖意……那才是她記憶中的黯然。
紅妝蹲坐在地上，抱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她的周圍，一片空曠，什麼也沒有，彷彿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覺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紅妝抬起來，白瑩的臉上沒有絲毫異色，只是眼角的那一點濕潤，卻是說明了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哪怕知道是假的，也還是忍不住會陷進去。
她太孤單了，已經不滿足於知道黯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便心滿意足了，一日不找到黯然，她一日不會心安。
只是此刻，無關愧疚，也無關心魔。
只是她內心深處的那一點脆弱和空虛，讓她無比想念。
這點脆肉空虛，平時被她隱藏的極深，並不會被發現，哪怕是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卻是在這種情況下，陡然爆發。
說不上好與不好，但是像這樣的毒瘤，發現的越早越好。
哪怕暫時無法根治，卻也會防備着……被人利用。
紅妝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也是多虧了九步塔，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弱點呢！
此時紅妝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剛才的那一幕……可能是她的心魔作怪。
不過想到這種可能，她心中也是驚駭的，早就聽說過心魔……但是卻沒有想到心魔會是這樣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若是在戰鬥的時候被人給勾出了心魔，那可真是……夠酸爽！
且不說能不能從心魔中走出來，就是耽擱的那功夫，也教對手將自己大卸八塊好幾次了。
得虧了這不是在戰場上，紅妝心中後怕不已，暗暗警告自己切不可自滿大意。
越是接觸這個世界，越是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更多的敬畏，這個玄幻世界的大自然，可是比現代的要可怕和玄妙的多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驚駭於心魔的可怕的時候，九步塔的某處，一個與她在第二層見到的那個騰蛇假扮的中年美大叔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人，正看着她驚嘆呢！
“真是個好苗子！”中年美大叔嘖嘖稱奇，不過臉上卻是有着一絲的遺憾，“可惜了不是龍家的血脈。”
“不過這血脈倒是有些熟悉，怎麼覺得好像以前見過？”
“這樣的小傢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她真能闖過九關，就算是不能……也給她一場造化吧！”
……
第四層，紅妝看着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眉毛一挑，這是要與自己對戰？
“你是傀儡？”紅妝問道。
少女沒想到，紅妝在看到自己的時候，不但沒有失態，反而還大大咧咧的問起自己的來歷。
一時之間，少女竟是不知道要作何回答。
見少女不說話，紅妝嘟囔了一句，“難道是個啞巴？”
她還以為這般相似的……就算是傀儡，也該是個能夠說話的高級傀儡吧！
聽了紅妝的話，少女的嘴角一抽，只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這絲不悅被紅妝眼尖的給捕捉到了。
紅妝心思轉動，若是傀儡的話，不能有自己的情緒，難道這是一個人？
或者是某個有特殊功能的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