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把那些迷你版的粉餅盒子，腮紅盒子，打開來看了一遍。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往常化妝包內的東西，放了一夜就能自動恢復成原樣，用多少都不會少，照樣能還原還回去。

可這回，自從她上次把裡頭的東西能給元二夫人用的都折騰出來之後，就沒再看過，這一看，全都還是空的，並沒有自動還原回去！

這是為什麼？

燕喃又仔仔細細在化妝包里翻一遍，其他東西倒是沒缺沒漏沒少，她掂着化妝包，忽然想到那給了元崢的小小絨布袋子，那袋子里裝的是那對黑玉耳釘！

若說這化妝包和以前相比有什麼區別，那就是少了那對耳釘，會和這有關係嗎？

燕喃決定見到元崢後找他拿回耳釘再來試驗一番，還有，元崢上次說拿去問小六，那耳釘是不是和燕子令同一玉質，也不知問了沒有。

燕喃暫時把疑問拋在腦後，換了件清爽的丁香色花枝比甲配月季黃襦裙，帶着備好的東西出門上元府去。

她這是第二回來元府，門房一見她已是笑得合不攏嘴，裡頭的丫鬟婆子也不再盯着她瞧，遠遠看見了都恭恭敬敬打招呼。

跟在她身後的小柔一路低笑，娘子這在元府內的媳婦兒身份已是得到認可了。

燕喃一進西跨院月洞門，就見元二夫人在廊下逗着那隻名“八寶”的八哥，忙上前見禮。

“來啦！”元二夫人樂呵呵將手頭花枝放下，將燕喃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氣質落落大方，打扮秀麗清雅，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她滿意地頷首，帶着燕喃往屋裡走，“今日正好得了空，想着你那日說的那北地香粉，快教教我怎麼使！”

燕喃笑眯眯應着，到了裡間梳妝案前，將盒子里的粉底、腮紅、眼影、睫毛膏等物先給元二夫人簡單介紹一下，又道：“不然我先給夫人化個妝試試？”

元二夫人想想那日青玉的臉，有些害怕，笑了笑把燕喃手推回去，“要不你給自己畫試試？”

燕喃見她怕，哭笑不得，“好！我先給夫人化個基礎妝試試。”

元二夫人聽她說起來頭頭是道，一面想着這裡頭怎麼門道還這麼多，一面看燕喃先凈了面，再從乳液開始，隔離、遮瑕、散粉，只臉上就走了四五道工序。

然後再畫眉、眼線、眼影、睫毛膏、腮紅。

她雖許久沒親自動手用這些東西化妝，但用起來仍是駕輕就熟，一面講解一面動手，不過兩刻鐘就完事兒了。

元二夫人眼睜睜看着燕喃秀雅的五官一點點變得明麗起來，就連鼻樑旁邊一點點小雀斑都被遮住了，不僅皮膚更加無暇，且看起來唇紅齒白，自然大方，絲毫不像大梁常見的脂粉那樣，敷在臉上紅一層白一層的。

待燕喃最後放下手，對着鏡中的元二夫人嫣然一笑，元二夫人簡直差點被美暈過去！

這麼精緻好看的小娘子，真的是她嶸兒的媳婦兒嗎？

“嘖嘖嘖！”元二夫人驚嘆得直搖頭，“這脂粉真神奇，特別這個，眼毛筆。”

她指了指眼線筆和睫毛膏，“這玩意兒是用墨汁兒研出來的？”

燕喃微笑站起身，將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誠實道：“我也不知這是怎麼做出來的，不過應該不是墨汁兒。”

她真擔心元二夫人會拿毛筆沾墨汁兒往睫毛上掃。

“我給您試試！”

元二夫人畢竟年紀大些，畫起來要多花點時間，不過出來的效果更加好，看起來比平日年輕了好幾歲，整個人容光煥發的模樣，喜得她覺得不能浪費這樣的一張臉，抓起燕喃就道：“走走，咱倆出門逛街聽戲去！”

又看了看燕喃艷光四射的臉，“等等。”

她說著從自個兒妝奩盒子里翻出一對蓮花藍寶爪瓣耳墜，遞給燕喃，“這個配上看看。”

燕喃盛情難卻，又覺感動，道謝拿過配在耳上，那藍色蓮花墜在頸項間，襯得眉更黑眸更亮，膚白如脂，果真是更明麗幾分。

二人帶着丫鬟剛出門呢，就見到外頭大力喘着氣兒從梁府那邊跑來。

“娘子！少宰大人請您立即去大佛寺。”

燕喃一聽是大佛寺，立即猜到是何事，只奇怪怎麼來得這麼急，只好對元二夫人道：“父親或有急事，只得改日再陪夫人聽戲去了！”

元二夫人見梁家有事，雖有些惋惜，也不再做強留，眼睜睜看着燕喃坐上馬車而去。

想想仍是不能浪費這會兒的漂亮，一溜煙兒跑去找元大夫人去！

自昨日燕喃交代過後，王婆子就真箇兒在貞慶道觀做起了住持道姑。

得到皇后宣召，馬不停蹄地隨人進了宮。

王婆子不愧是戲園子出身，雖未親眼見過天家富貴堂皇的氣派，好歹戲詞兒里唱得多了。

一路走到皇后娘娘金殿前，目不斜視步平身穩，手持拂塵一臉淡然，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得道仙姑的模樣。

“貧道王秀英參加皇后娘娘！”

“給道長賜座。”皇后客客氣氣道，“今日請道長宮中相見，是想問問道長，昨日道觀走水之事，難道真是天火……”

昨兒個壽陽回來時就已經有小宦官將道觀走水，呂祖顯靈，塑像上現字的事與皇后說過，皇后想着壽陽沒受傷就好，顯靈之事雖存着疑，也沒有太多想法。

如今聽說是有人縱火，這才想還是得問問這道姑。

王婆子這假道姑剛剛落座，聽皇后這一問，又立即起身重新跪下，“回娘娘，觀中走水，傷及公主殿下，貧道理應告罪！”

皇后聽她這話中有話，皺了皺眉，“幸好壽陽傷得不重，你且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有功還是有罪，且再說。”

王婆子得了元崢吩咐，早料到會有進宮這後續，擬着腹稿，清清嗓子將昨日看出壽陽身邊有邪祟作怪，再讓她入殿中虔誠燒符紙驅邪，再到忽然火起，呂祖顯靈之事詳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