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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崢趁着天還未亮,又偷偷將燕喃送回梁府。

“城外都準備好了嗎?”燕喃想到動手在即,心“怦怦”直跳。

今日的事,一環扣一環,哪一步都錯不得。

“你放心。”元崢攬着她肩,“馮蕭手底下的人行軍打仗本事還是過硬。而東遼人昨日現身後我們就一直派人盯着,伏兵在城南以西。”

他抬頭看看漸漸發白的天色,“到時候你等到我再行動,若等不到,就直接放梁少宰給你的信號煙花彈,讓他的人來救你。”

燕喃忍不住雙手環住他腰,將頭貼上元崢胸口,堅定道:“不會等不到的。”

元崢圈緊她,也點點頭,“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他忽又想起一事,問:“青衫走了嗎?”

“已經去了唐府,她說盡量悄無聲息將人偷走,若是你們那邊得了手,她還未得手的話,就乾脆將春柳明搶搶出去。”

元崢沉吟着,他這邊也好,鍾永或者穆當家那邊都好,都是結隊行動,只有青衫那邊是獨自一人,也不知她會不會遇到什麼麻煩。

若是春柳能出府來的話……

“今日還能給春柳傳話嗎?”元崢問。

燕喃點點頭,“可以讓尾巴去唐府外給青衫遞消息。”

元崢低聲道:“你讓春柳試試,看她能不能找借口出門,她提前和俞六母子會合更好。若是在外頭,青衫行動要方便得多。”

然後又與燕喃細細囑咐幾句,再先行離去。

天光泛出魚肚白,八月初的早晨已帶了些寒意,晨風裡飄着桂花香,從榆林巷口直掃到巷尾。

巷中還清凈無一人,幾片初黃的殘葉打着旋兒在風裡飄搖,元府門外的馬棚已經傳來吆喝聲。

不一會兒,幾匹高頭大馬魚貫而出,往巷口奔去。

已經準備進宮的梁湛早已來到門口,見元崢領着人騎馬而來,到他跟前,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拱手一揖。

“大人!”

“現在去點兵?”梁湛打量着元崢。

戎裝太適合他了!

鎧甲着身,寬肩細腰窄臀長腿,眉目如棱,整個人凜冽得似一把磨礪出鞘的劍。

“是。”元崢恭敬道,“點完兵從校場集結出發。”

“嗯。”梁湛背起手點點頭,早以岳丈身份自居,“去吧,一會兒燕喃會去城外送你一程。”

元崢道謝,再告辭,轉身翻身上馬,帶着人往巷子口馳騁而去。

梁湛看着他背影。

雖然他也有過元四是林九淵還魂的懷疑,可元四對燕喃的痴情鍾情他是親眼所見,這絕不像常年在大西北征戰殺伐的林將軍會幹出來的事兒。

且元四對於在俞弈受刑這日被派去衡水毫無異議,可見他沒有劫法場的心思。

這下他當可放心了。

梁湛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轉身上了馬車,有個謀略、身手俱全的女婿,再加上寶藏,他這一世,可謂如虎添翼!

唐侯也已準備出門,唐侯夫人親自將他送到主院門口,欲言又止。

唐侯明白她的心思,嘆一口氣,“你放心,官家只是想拿二哥引出林九淵,他不會有事。”

唐侯夫人眼眶淚花花,她幾個兄弟,就二哥為人最義氣,也最可憐,和她感情也最好。

二房和俞府分家之後,她沒少去二嫂府里探望。

可二嫂病成那樣,得知二哥還在世後,想見二哥一面她都沒法幫忙辦到。

“二嫂和小六肯定要去法場。”唐侯夫人抬袖拭拭眼,“我想一會兒去勸勸她。”

“保下二哥的事兒,別露風聲,這是掉腦袋的事兒!”唐侯嘆口氣,想着若真有人劫法場,當不會在俞弈被押送到法場之後再動手。

只因那法場是個小廣場,四面都是堡壘高牆,本身就非常不利劫人,若真能引來林九淵,對方定會在途中就下手。

那俞弈夫人和俞六他們在法場等候,既合情理,又不會添亂,關鍵時刻還能拿來威脅林九淵,遂吩咐道:“他們要去,你就陪着吧!看着點別出事兒就行。”

“我明白。”唐侯夫人點點頭。

二人正說著,只聽外頭傳來一陣喧嘩。

“侯爺!夫人!”一個身影掙扎往他們這邊跑來,後頭還跟着一串兒人。

來人“撲通”跪倒唐侯夫妻跟前,“咚咚”磕了兩個頭,仰着臉道:“求侯爺容許奴婢去見二老爺最後一面!”

唐侯一看,正是他們從北地帶回來那個伺候俞弈的丫鬟。

後頭好幾個婆子追過來,氣喘吁吁道:“大人,這丫頭,跳窗戶跑出來的!”

“你這會兒添什麼亂?”唐侯一拂袖,要走。

春柳不管不顧一把拽着他的衣衫角,倔強道:“奴婢伺候二老爺一場,若是連二老爺最後一程都不去送,豈不是枉了這麼多日子的主僕情分?”

唐侯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見這丫頭也這麼重情,不由有些欣賞。

唐侯夫人倒是覺得正好,多一個對俞府知根知底的人陪她去守着二嫂,比她一個人強。

遂對唐侯道:“既然這丫頭有這心,便陪我去吧。”

唐侯的心思都在俞弈身上,見夫人願意帶着春柳,也不再多說,點點頭對春柳道:“你多守着俞二夫人,別亂跑。”

春柳大喜過望,帶着淚直磕頭謝唐侯夫妻。

唐侯夫人嘆口氣,伸手拉她起來,低聲囑咐道:“待會兒你看着點俞二夫人,別讓她出什麼亂子。”

春柳也許久沒見俞二夫人了,抹着淚直點頭。

待唐侯離開,她悄悄回身往身後看了看。

她是早膳前得了燕喃派人遞話來的囑咐,才想辦法讓唐侯夫人帶她出府的,現下青衫也不知藏在哪裡,她應該知道自己要出府了吧?

唐侯出了門,本該先去大理寺,忽想到元四今日出城去衡水,心念一動,吩咐車夫道:“先去南城。”

車夫本要往西北去,聽他吩咐,便又趕着馬兒調頭,重新從唐府門口駛過,剛好見到一少年男子騎馬從唐府角門旁的馬棚出來。

唐侯一眼掃過去,二人眼神撞個正着,都是一愣。

唐侯沉下臉來,喝一聲,“停車!”

然後掀起車簾跳下去,對着馬上少年道:“你這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