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多多!”
三個字直直劈得元崢魂飛魄散!
腦那雷轟隆隆將他炸了個五臟六腑俱碎,他瞬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所有的意識都飄飄悠悠到了虛空之,如踩着雲端,不見天,下不見地,四周茫茫一片空白。!
那八哥又喊了一聲,“淵多多!”
那三個字似穿過血海深仇的記憶而來,他在夜‘色’的林府殘垣里瘋狂尋找了一夜的燕子,一直都在他身邊?!
前世今生積蓄的所有感情在‘胸’口迅速發酵,似洪流衝破閘‘門’,轉瞬澎拜而出。
燕喃這丫頭,是燕子啊!
燕子和他一樣也回來了!
可她們明明有那麼多不一樣!
元崢的意識一點一點聚攏,魂魄一絲一絲歸位,身體似重新有了心跳,每一寸經絡重新流動過真氣,‘胸’口又酸又澀又喜。
他顫着手往那鳥籠下頭的木頭夾層探去,果然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紙片放在裡頭。
他強忍着手不抖,仔仔細細展開那紙,頭一排娟秀的小字:“淵多多,我是燕子,很久以前想嫁你的燕子。”
元崢一眨眼,眼角又濕又燙,有水漬洇開那小字墨‘色’。
他從嗓子里發出一聲沙啞的低低的似獸又似鬼的悲嚎,一把跪到‘床’榻邊,死死將燕喃摟過擁入懷裡,頭低低埋下去。
他竟然沒認出她來!
他怎麼能竟然沒認出她來!
元崢的眼淚順着腮邊直落到燕喃耳畔,“燕子……”
他啞着嗓子,極輕極輕地呼喚,“燕子……你醒醒,燕子……”
“放開她!”一聲暴喝從元崢身後傳來。
緊接着一柄長劍抵到他背心。
元崢一動不動。
“元四!”梁湛青筋暴起,厲聲道:“再不放開,別怪我不客氣!”
元崢鬆開摟着燕喃身體的臂膀,將她輕輕放到榻,似乎重一點會碰碎她一般。
他轉過身,迎梁湛憤怒的眼神,依舊跪地,朝梁湛磕頭到地,“請大人息怒,今日之事,我會負責,我要娶她!”
語聲是一往無前的堅定。
“‘混’賬!”梁湛氣得雙手打顫,幾乎想奪過應龍手的長劍一把刺過去!
他疾步站到‘床’榻邊隔開元崢和燕喃,抓起‘床’畔瓷枕一砸到地,怒斥道,“不可能!元四你休想!”
他親自帶人去抓了那馬道婆和焦嬤嬤回來,半路遇到報信的何三,忙匆匆先來了燕回閣,沒想到又看到元崢這小子在這裡!
梁湛俯身看燕喃面如死灰的臉,心急如刀割,回身怒喝,“那道婆子呢?”
梁湛又氣又急,他還是去晚了一步,若能早些阻止這道婆子做法,燕喃恐不會這樣了!
他身後護衛立即把馬道婆和焦嬤嬤扔進來。
梁湛眼底暗沉,看了看暈過去的馬道婆,和嚇得‘褲’子濕了一灘的焦嬤嬤,手一伸,“鞭子給我。”
已隨他回來的何三忙把鞭子遞過去。
那長鞭頭還有無數密密麻麻倒掛的小刺,若是勾住皮膚,再一扯,便會拉下一綹綹皮‘肉’來。
梁湛取過鞭子,咬着牙,狠狠往馬道婆身‘抽’去,“啪!”一聲脆響。
馬道婆倒地的身子一顫,眼皮微微抖動着,哆嗦着睜開眼來。
她‘迷’‘迷’茫茫看了看眼前暴怒的梁湛,忍着肩背揪心的痛一骨碌跪起來,連連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梁湛一把拽住她的頭髮,將她往燕喃榻邊拖去。
馬道婆嚎哭着手抱住頭,一面蹬‘腿’一面告饒。
梁湛直將她拉到燕喃榻前,把她往地一推,紅着眼惡狠狠道:“救活她!不然把你身的‘肉’一鞭一鞭慢慢刮下來!”
馬道婆哆嗦着看了一眼燕喃,披散着頭髮以頭狂叩地,磕得青磚“咚咚”作響,“大人饒命,老身,只會做法,不會解啊,大人饒命,老身再不敢了!那火沒燒盡血,小娘子死不了,魂還在,死不了,求大人繞老身一命吧!老身願終身供在佛前給小娘子祈願!”
“啪!”梁湛又是一鞭狠狠朝她劈頭蓋臉‘抽’下去,“說,誰給你的血,誰找你來的!”
馬道婆忙不迭一指臉如死灰的焦嬤嬤,“是她!她們綁了我兒子,我不給做法,我兒子沒命啊大人!”
梁湛厭惡地看了一眼渾身惡臭的焦嬤嬤,咬着牙道:“拖下去,給我審!”
說完一轉頭又朝外狂喝,“郎呢,怎麼還沒來?”
“來了來了!”何三應聲。
外頭一陣喧擾,兩個醫婆子被何三娘拎着給帶進來。
“趕緊救人!”梁湛手一揮,兩個醫婆子忙趕前來,又是切脈,又是翻過燕喃眼皮查看,一面詢問燕喃發病時的情形,一面問以前有無類似的舊疾。
忙忙‘亂’‘亂’一陣,二人臉‘色’都越來越難看,最後只無奈搖頭。
其一人躬身道:“少宰大人,恕小的無能為力,實在未曾見過此種病症……”
她頓了一頓,看了另一人一眼,那醫婆子也抱拳道:“小娘子這,不像是什麼病,倒像是,邪!
元崢趁‘亂’站在房一角,攥緊拳,手背青筋突起,卻只能用目光緊鎖着燕喃,如萬箭攢心,痛得不能自抑,默默受着那炙烤煎熬。
眼看梁湛詢問的那道婆子束手無策,這兩個醫婆子也是無能為力,心急如焚。
燕喃拜託他找青衫幫着盯人的事他很清楚,卻只知道燕喃想以那婆子為餌釣出後頭對付她的人來,不知道後頭是這麼個‘陰’險歹毒的道婆,更沒想到,那道婆真有幾分本事,會把燕喃害成這樣。
元崢心如刀割,各種念頭紛轉,忽想到青衫也是道姑,還是那桑族聖‘女’的聖使,猛抬頭朝梁湛道,“大人,我認識一位道姑,或許有法子可一試!”
說完提腳往外衝去,外頭護衛還想攔阻,梁湛低聲道:“讓他去。”
這道法究竟要如何解?他也茫然無措,只要有一線希望,便要試一試。
無論如何,救醒燕喃才是最重要的!
梁湛坐到燕喃‘床’榻邊,試了試她脈搏,跳動得極其微弱。
他手捂額頭,一抹臉,長嘆一口氣,吩咐應龍道:“封住所有‘門’,立即審,所有有關聯的人,全部拿下,還有小綠天里的丫鬟婆子,每一個都要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