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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弓身只有平常弓箭一半那麼大,想來箭矢也需要特製。

元崢接過那弓,遞給燕喃看,“這叫輕臂弓,方便攜帶,以小六的臂力,弓身不必大,只要弓弦夠好,能做到連發省力,以速度和射程取勝,便能比尋常弓要厲害許多,只不過,現下這弓弦回彈力度不夠,連發費時,我們還在想辦法。”

燕喃把着那弓看了看,弓身極輕,很漂亮,曲線流暢完美,有種渾然天成的大氣感。

弓身兩頭兩條祥雲蟠龍,鱗片清晰可見,神態威猛無鑄。

再拉一拉那弓弦,五股細牛筋緊擰在一起,彈性極好。

她偏頭想了想,“連發?若是加上連弩的彈簧設計,是不是能好些?”

“連弩?”元崢眼一亮,大梁也有連弩,卻因箭矢無羽射程不遠、殺傷力弱等問題漸漸不在戰場上使用。

將連弩的箭弦部分結合到這弓上來,確實是個不錯的點子!

只不過這對工藝要求極高,但有小六在,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以試試!”元崢接過弓,心情大好,指了指案上的玉墜,對燕喃道:“你喜歡哪個,我買來送你做生辰禮物吧,不是十五歲了么?”

燕喃抿嘴一笑,“師父拿徒弟的東西送入,付不付錢?”

元崢心情不錯,薄唇微微一彎,“付,當然得付!”

俞六忙上案前親自將玉墜一個個往錦盒裡放,急道:“不,不用,付……,玉,玉質,不,不好,都,都,都給……”

燕喃看他恨不得全裝起來,忙擺手笑道:“你師父會真付錢的,你全給了我,他就損失大了!”

俞六說不出話,急得臉都紅了,只一個勁兒想往燕喃面前遞。

燕喃見他一片真心,也不忍再推拒,淺笑着,“那這樣吧,我選兩個。”

她想着可以給梁宛茹帶一個回去。

俞六這才點點頭。

燕喃看了一圈,給梁宛茹挑了個小金魚的,覺得那小金魚腮幫子鼓鼓的模樣和梁宛茹生氣時有幾分像,然後又指着那高几上的錦盒,“再要這個燕子吧。”

俞六愣了愣,看向元崢。

燕喃也疑惑地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元崢。

元崢遲疑片刻,朝俞六點點頭,“給阿南吧,以後你再給我做一個。”

燕喃以前姓燕,想要燕子圖案的也理所當然。

燕喃眨眨眼,“怎麼,這個是四爺要了的?”

俞六微赧,“師父,說,說,給……”

元崢有些窘,擺擺手解釋道:“沒關係,你喜歡就先拿去吧。”

燕喃吐吐舌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俞六着人將那燕子和金魚包好放入錦盒,遞給燕喃,燕喃珍而重之地接過收好,隨元崢坐到窗邊羅漢榻上。

俞六親自在旁邊碾茶,小柔幫忙,金豆扇風。

元崢順手將那弓放到面前案几上,開始說正事,“你那邊的情況,尾巴已經轉告給我,若想最後確定的話,只有一個辦法,由你去親自確認。”

燕喃點點頭,只有她認識春柳,她也想過怎麼去完成這最後一步,微蹙着眉道:“那是把春柳從俞府裡頭逼出來?還是我偷偷溜進去?”

她今日抹了些桃花口脂,本就嬌嫩的唇如飽滿水蜜桃一般閃着柔潤光澤,一啟一合,晃得元崢心跳微微加速。

元崢移開視線,微微側頭看向一旁忙着煮茶的金豆二人,手指無意識地撥着那弓弦,“那小院防衛甚嚴,那日我只能在外圍查探,裡頭還不知有多少護衛,所以,只能想辦法將裡頭的人全都逼出來才行。”

“怎麼逼走?”燕喃伸出一隻胳膊托腮。

“放火。”

“噗!”燕喃一聲輕笑,忙低頭掩嘴,原來看上去正義凜然的元四爺也會這招啊!

她這一低頭,目光忽被元崢搭在弓弦上的手指吸引過去。

四爺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有稜角,一看便知道是長期練武之人的手,此時,左手後三指正如撥琴一般輕彈着那弓弦!

燕喃像心弦被他手指撥中一般,猛地震了幾下,連呼吸都瞬間僵在胸口!

這是淵哥哥的習慣!

淵哥哥說看弓弦好不好很簡單,他以左手後三指便能測出來,若能被他這三指輕輕撥動,說明弦太軟,若分毫不動,說明太硬,要能有彈性又需費些力道,才是恰到好處,個中訣竅,只可意味不可言傳,那是長期摸弓射箭的人的一種直覺手感。

“六日後是皇家端午龍舟會,官家也會出席,屆時唐侯一家肯定都不在府內,我會參加龍舟表演賽。等那表演賽結束,我們各自找個借口先行離開,你和我分頭去唐府。“

元崢絮絮而談,顯是早有準備,”我在前頭放火,讓金豆帶你在唐府北牆外街對面的茶樓頂上去盯着看人。崔府有千目鏡,我會想辦法向崔十一借出來,放火的事我會事先安排好,你放心,既然是唐侯看中的人,他們必定會拼盡全力將人救出,等出來之後,我會想辦法將人引走……燕喃?”

元崢沒聽到燕喃說話,停下動作,轉過頭來,見燕喃看着桌上的弓發獃,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燕喃緩緩抬起頭來,眨了眨眼,指着他手,“你剛剛,這樣……”

她後三指做了個撥弦的動作,“是在做什麼?”

元崢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這個啊,試弦,用手指試弓弦的鬆緊度,怎麼了?”

燕喃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這方法,誰教你的?”

元崢手指輕輕彈了彈那根弦,“匠人都會有自己喜歡的辦法來試弦。”

他以為燕喃是沒見過,覺得好奇,解釋道:“憑個人的習慣,有的用木錘,有的用雞毛梗,也有的像我這樣用手指。”

隨着他的解釋,燕喃胸口澎湃起大浪的情緒才漸漸緩下去,巧合吧?

照他這麼說,不止淵哥哥一人有這習慣吧?

她抬起眼看向元崢,輪廓分明的臉俊美無雙,與淵哥哥小麥膚色的凌厲俊朗並無半分相似,分明是她在幽州府衙救下的元四爺,當時他還口口聲聲要救淵哥哥,所以他怎麼可能會是淵哥哥呢?!

為什麼腦子裡會有那種離奇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