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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衡眼睜睜看着元崢帶着燕喃走遠,湊近崔十一,“你說,元四這小子,是不是看上樑三娘子了?”

“啥?”崔十一聲音大得前頭的人“唰唰”扭頭過來。

“一驚一乍幹什麼?”蕭衡示意他小點聲,“十一,你跟他關係好,你幫我探問探問。”

崔十一還想元崢給自己當姐夫呢,聞言一翻臉,“世子爺,你以為我四哥跟你似的,今天喜歡一個,明天喜歡一個?他可是一心一意的人,你看他對我姐多好,聽說我姐身體不舒服不能去,臉色都變了……”

蕭衡一臉不屑,一本正經道:“真男人哪有隻喜歡一個的道理?天下那麼多花兒,你只喜歡一種?飯桌上那麼多美味的菜,你只吃一盤?”

崔十一竟無言以對,甩甩袖,不服道:“反正我四哥不是那種人,再說,我覺得還是我五姐漂亮。”

說完昂頭往前走去。

蕭衡衝著他背影“切”了一聲,三表妹,可是他先看到的!

這邊元崢帶着燕喃往河邊走,金豆和小柔在後頭跟着。

元崢見四下沒了外人,低聲道:“你跟世子,很熟嗎?後來見過?”

看方才蕭衡那種把燕喃當自己人的模樣,明顯和上次在玉饌閣見面時感覺不一樣,莫非是已經說起過婚約了?

燕喃沒想到他問起這個,怔一下輕聲解釋,“沒有啊,就方才我去見雲光樓見忠親王時遇到世子。”

聽說她見忠親王,元崢心一沉。

“那你。”他很想問見忠親王做什麼,又不好直說,只好斟酌着用詞,“若是……”

可這種事兒由他來說,似乎不太好,畢竟他一個外男,關心人家小丫頭婚約做什麼?

可他又覺得應該讓燕喃知曉,畢竟這丫頭說過不想嫁人,何況蕭衡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蕭不靠譜。

他一咬牙,聲音更低,試探着道:“若是你爹想把你許配給世子……”

“你怎麼知道?”燕喃唬一跳,瞪大眼轉頭看向元崢。

元崢一僵,對上燕喃的視線,“他真想……”

燕喃嘆口氣,“我感覺八成是,不過我是不會嫁的。”

大不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唄,她可沒想過嫁人。

元崢也不知為何,聽見這聲不會嫁,心情莫名平靜下來,越想越不敢往深里想,忙轉了話題說到龍舟賽,“這摘花娘子又是怎麼回事兒,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燕喃見他憂心這個,輕鬆笑道,“四爺不用擔心,我水性好,坐船也沒問題,正好比賽結束和你一起離開。”

元崢仍不放心,“那龍舟極窄,和普通船隻不一樣,容易側翻,站在船頭更危險。”

燕喃嘻嘻一笑,“別人的龍舟我不敢上,四爺的龍舟難道我還擔心嗎?任不信誰也不能不信四爺啊?再說了,我真的會水,落水也不怕,四爺放心好了。”

元崢本最不喜女人撒嬌,但聽燕喃一口一個四爺,又嬌又糯,聽得心裡沒來由地發慌,這一慌便軟了下來。

只好嘆一口氣,“那好吧,不用爭第一,注意安全。一會兒賽完龍舟,你找個借口離開,到金池南門口等我。”

燕喃正想開口說她的計劃,只聽身後一把嬌媚聲音懶懶響起,“元四爺,有什麼摘花技巧,也教教我吧。”

元崢回頭看了看追上來的安陽,皺了皺眉,“唐二少難道沒教過你?”

安陽是唐二少最愛慕的人,亦是他千求萬求求來的摘花娘子。

安陽笑眼迷離,“怎麼,四爺怕教了我,你們贏不了?”

元崢對安陽沒什麼好感,轉頭往前走去,冷冷道:“要看就來吧。”

燕喃似笑非笑看了安陽一眼,把安陽看得有些着惱,忍不住瞪了回去。

金豆警惕地掃了安陽一眼,這又是一個唐依?

真是的,師父生太好也不好,誰都想來搶。

幾人各懷心思來到河邊一淺灘碼頭,碼頭旁泊了一大排龍舟。

有安陽在,二人再不好說其他,元崢帶燕喃上龍舟試了試,再仔仔細細把各種要領和比賽規則講了又講,完了又強調:“……輸贏不重要,安全第一。”

還待再讓燕喃練練,那邊魚腸找了過來,“四爺,官家召見!”

幾人匆匆回去,各歸各位,燕喃回了梁府所在的廊廳下,梁二太太見了她忙笑着迎上來,“可來了?聽說你要去做摘花娘子?”

“是。”燕喃朝她一福,“二伯母。”

“哎喲,那咱們梁府今年可不得了,出了兩位摘花娘子。”梁二太太笑紋深深,挽過燕喃臂彎,“一會兒見着太后,可得跟她老人家說道說道,太后娘娘年輕時可也是摘花娘子。”

她回頭招呼着梁二娘子和梁宛茹都跟上,前頭跟着安陽,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官家所在的文山殿行去。

梁二太太一路替燕喃介紹待會兒要見的人,“這只是節下的例行朝拜,你有過雲嬤嬤的調教,禮數上定不會出錯。除了太后,同時見到的應該還有皇后和兩個公主,記得一一拜過。”

燕喃點點頭,公主,那其中一個定是壽陽公主了。

文山殿門口掛着艾草菖蒲,陣陣甜粽香從殿內飄出,前頭宮娥出來將眾人引進殿,安陽已笑着朝裡頭疾步而去。

“給太后娘娘請安,恭祝太后福壽安康!”

說完又朝皇后與兩位公主一一拜過。

燕喃跟在眾人身後,不敢抬頭,正襟微垂,目不斜視,待安陽拜完,眾人才隨着安陽在紅氈毯上雙膝跪下去,行三拜之禮。

只聽一把慈祥帶笑的聲音道:“安陽這猴兒,許久沒進宮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了,你娘又沒來?”

安陽扭股兒糖似地窩在太后身邊,嬌聲道:“娘說她那身份不適合在喜樂日子裡給您添堵,回頭節過完了,再去宮裡頭找您賠罪去。”

“你娘也太小心了些。”太后點着安陽額頭笑道:“怎的她那麼靜的性子,偏生了個猴兒精出來。”

燕喃思忖,怪不得安陽在外頭那般囂張,原來她在太后面前如此得寵。

她們幾人說笑半日,似才想起下頭還有徐國公府其他女眷,太后樂呵呵地命人賞過宮裡特製的端午香囊,忽道:“梁少宰新近找回的嫡長女是哪一位?”